皇甫心兒見他神色越來越不對勁,該不是他在打這青蓮的主意吧?當下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上去打招呼了。
蕭塵輕輕一笑,點了點頭,隨即與她上去了,兩人去到山上的亭子,向南極仙翁打了招呼,隨后南極仙翁又替皇甫心兒看了看,差不多還需兩日,方能完全好轉,功力也能恢復大概一兩成。
到夜里時,外面一彎弦月升起,云海翻涌,波瀾壯闊,此刻在仙桃島,蕭塵自是要與皇甫心兒分房而眠,但今晚蕭塵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腦海里一直想著十二品青蓮,索性起身下榻,小聲走到皇甫心兒的門外,見她屋中燭火未滅,輕輕敲了敲門:“心兒,睡了么?”
片刻后,屋內傳來皇甫心兒的聲音:“恩……你怎么還不睡?”
“我能進來嗎?”
“哼,你要進來便進來啊。”
“你把門閂上了,我怎么進來啊……”
“你等我會兒,穿衣服……”
過了一會兒,只聽屋內一陣“咚咚”下床腳步聲響起,皇甫心兒走過來將門打開了,輕輕瞪著他,蹙眉道:“這么晚了還不睡,你又心血來潮打什么主意?我告訴你,這是人家的地方,不許胡來。”
“噓……”蕭塵打了個噤聲手勢,走進屋里,將門關上,又見她穿著一條潔白的睡裙,腳上未穿鞋子,胸脯微微聳起,頭發披散在背上,散發著淡淡清香,一股說不出的迷人氣息,笑了笑道:“去里邊。”
“哼。”皇甫心兒輕輕哼了他一聲,往屋里床鋪那邊去了。
蕭塵坐到床沿上,笑道:“心兒,我有辦法讓你恢復功力了。”
皇甫心兒裹到被褥里,看著他,雙眉微蹙,有些漫不經心道:“什么辦法?”話到最后,又猛然一驚,指著他:“你,你不是打算……”
“噓……”蕭塵連忙又打了個噤聲手勢,像是做賊心虛一般,捂著嘴小聲道:“沒錯。”
“你你你……”皇甫心兒橫眉瞪眼,壓低聲音道:“你不要命了?十二品青蓮,乃是天眾仙神所爭之物,到時候若是真的現世,必定有仙王出手相爭,你去與他們爭搶,不是虎口奪食么?你有幾條命去爭?”
蕭塵笑嘿嘿道:“管他仙王還是天帝,誰規定這青蓮便是他們的了?到時候我們搶到,立即便回人界,到了人界,他們修為被壓制,我還怕他們追殺下來不成?況且我手上還有青龍龍鱗,他們要真的敢下界……”
不等他話說完,皇甫心兒便伸出手指抵在了他唇邊,搖頭蹙眉道:“蕭塵哥哥,這次聽我的好么?我們好不容易才……我不想你再冒險,我雖失了功力,但日后總能慢慢恢復,聽我的好么?還是說……”
說到最后,皇甫心兒緩緩低下了頭去,輕輕道:“我現在失了功力,你開始嫌棄我了么……”
蕭塵微微一顫,握著她手道:“你怎么會這么想?我怎么可能……”
皇甫心兒抬起頭來,蹙眉道:“那你就不要去搶這青蓮。”
“心兒……”
皇甫心兒又慢慢低下了頭:“我不想你去冒險,到時候青蓮若真的現世,爭搶必定異常激烈,他們都是神仙,我們怎么與他們斗,萬一你出事了,我怎么辦……你讓我一個人回去么,我一個人怎么回去……”越往后說,聲音越小了。
蕭塵輕輕一笑:“屁的個神仙,我一個能打幾十個呢,上次在流仙城你沒看見么?”
“你……”皇甫心兒抬起頭來,輕輕瞪了他一眼,頭一偏:“不行,反正就是不行……”
“好了,心兒,不會有事的。”蕭塵輕輕笑了笑,伸手撫摸在她臉上。
皇甫心兒瞪了他一眼,一口咬在了他大拇指上,蕭塵“嘶”的一聲將手縮了回來,苦笑道:“你咬我做什么……”
皇甫心兒輕輕瞪著他道:“你還說什么都聽我的,現在,現在……不行!你要不聽我的,你便是去搶回來了,我也不吃。”
蕭塵輕輕嘆了聲氣,只有這一次機會,若是沒能拿到青蓮的蓮子,心兒的功力怕是永遠都恢復不了了,而且再說了,自己不也得成仙么?另外,其余三蓮為佛祖、魔祖、冥河老祖所得,都是帝尊級別的強者,若自己得到這青蓮,日后豈不也能成為帝尊強者?到時候還可以自封個青帝、白帝、塵帝什么的,見了師父不也倍有面子嘛……
皇甫心兒見他還沒死心,還在遐想紛紛,蹙眉道:“喂,大妖怪,你聽我說話沒啊?”
“唉……”蕭塵輕輕嘆了聲氣,看著她道:“心兒,其實不瞞你說,我壽元也將盡了……”
“噗!”還不待他說完,皇甫心兒就捂嘴笑了出來:“你還能再編個更蹩腳的理由出來嗎?南極仙翁現在就在外面呢。”
蕭塵搖了搖頭:“我沒有騙你,你看。”說著將頭發捋了起來,只見里面竟然生著幾束白發,只是被外面的黑發遮住了,平日里看不見。
而這白發,是那次在離境,他大戰北軒家時,沖破靈脈封印后出現的,都過去三年了,卻怎么也恢復不了,仿佛真如白素素所言,一旦解開靈脈之力,代價是巨大的,也是他永遠想不到的。
“你……怎么回事?”皇甫心兒臉上笑容一下消失了,神色變得十分緊張了:“到底怎么回事?”
蕭塵搖頭嘆道:“我從小就體質異常,你難道不知嗎?即便仙翁再神通廣大,也沒有辦法,如同天人五衰,是沒有辦法對抗的,唯有我修成仙,方能增加壽元,可惜現在根本……唉,若再成不了仙,我可能……只有兩三年好活了。”
“你說什么……”皇甫心兒徹底愣住了,不斷搖頭:“怎么會這樣……”話到最后,一下子撲在了他身上,聲音有些哽咽:“都是我不好,這些日子,這些年,一直讓你……都是我不好……”
“唉……沒事,沒事,大概一切皆是所謂的命數吧……”
蕭塵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假裝不斷嘆氣,心中卻在笑個不停:“小妮子,我還對付不了你了,我若說是為了你去搶這青蓮,你必定不答應,但若說是為自己,嘿嘿……”
他此刻在這里胡說八道自己還有兩三年可活,可皇甫心兒卻當真了,但是……他這幾束白發,連鬼仙也看不透,連鬼仙都無法替他醫治,誰知道他今天這句胡言亂語,兩三年后會不會一語成讖?
過了好一會兒,蕭塵才慢慢松開皇甫心兒,見她眼睛紅紅的,輕輕擦了擦她眼角:笑道:“好了,沒事,過兩天等你好了,我們就回去吧,至于我……讓鬼仙調理幾副藥,或許能多活兩年吧……”
聽他這么一說,皇甫心兒又要哭了,搖頭道:“不……我們,我們去瀛洲,小心一點,實在不行,再另尋他法。”
蕭塵又忍不住快要笑了,但臉上仍是一副既感動且悲傷的樣子:“那……好,管他仙王還是魔王,這青蓮我們搶定了。”
兩天后,皇甫心兒身子徹底恢復了,甚至連頭發也由三千白發換回了一頭如墨青絲,蕭塵自是喜出望外,這日辭別了南極仙翁,便徑往瀛洲趕去了。
兩人一路駕筋斗云,這次急于趕路,只花了半個月時間,便趕至了瀛洲的東部。
瀛洲乃是天界十大洲里面地域最廣的一洲,比其他九洲加起來的總面積還要大一些,蕭塵想起那次在昆侖,千羽霓裳曾說在瀛洲見過昆侖劍祖,那么千羽霓裳會不會在瀛洲,可是這些時日,他并沒有打聽到天界有叫千羽門的門派。
而且,他隱隱中感覺,上次在玄青山遺跡下凡的,可能也只是分身,說不定,千羽霓裳早已達到仙王之境了,想到此處,蕭塵又感覺被她騙了,雖然千羽霓裳自始至終都沒告訴過他,她自己修為到了何等境界。
到八月十五這天,兩人悄悄來到了長青谷外面,蕭塵憑借著敏銳的神識,一路避開了許多天界中人。
他現在不能讓人發現,尤其是歐陽家以及和歐陽家關系好的一些人,而這一路,他也發現了不少歐陽家的人,還有蓬萊島的人,以及一些幫助過歐陽家追殺攔截他的人。
此刻,在一座幽谷里,只見一條草遮木掩的小徑上走著兩個人,左邊的是一個身穿白袍的老者,正是那天來云白島帶走歐陽畫爺爺歐陽山的人,名叫歐陽白,乃是歐陽家二長老,比歐陽山有城府許多。
右邊的是一個氣宇軒昂的青衣中年人,乃是蓬萊掌門柳別天,兩人的修為皆非等閑。
柳別天道:“二長老不必擔心,那小子回不了紫洲的,我在各處皆布下了眼線,他一出現,立時將他擒拿,眼下要關心的是這十二品青蓮,不知是否屬實,若當真是青蓮現世,恐怕還須請二位老祖來了。”
歐陽白微微點頭:“等會與其他門派的掌門商議,讓弟子們先進去一探究竟,我們好在外面牽制住其他人,等候兩位老祖來。”
“恩,就怕他們也是這么想的……”
兩人越走越遠,而他兩人的話,全被藏在暗處的蕭塵聽去了。
此刻蕭塵冷笑連連,好得很,你們幾個老東西上個月派人追殺我,害得我與心兒一路東躲西藏,連城也進不了,現在你們不進去,好得很,等老子先進去把你們的人殺個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