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城主,你手拿著的那是什么?可否拿出來讓我們看看?”遠處一名白須老者耐不住好,大聲喊道。
蕭塵笑了笑,目光依然落在黑袍人身,道:“左盟主讓這四人創立四個魔宗,想在紫府攪出一番風浪來,半年前還滅了幾個門派,嫁禍到羅剎宮跟血煞門頭,不僅想引得羅剎宮和血煞門起爭執,還想挑起正魔兩道的戰爭,然后左盟主便可趁亂,換回盟主的身份,再‘殺了’所謂的布局人,從此便可徹底瞞天過海,至于焚天老祖,當年不過是撞見了左盟主,便被左盟主抽取了一絲本命元魂,因此不得不替左盟主保密,同時還要幫助圣天宗那些人,甚至連左盟主是誰他都不知道,我想,他是死得最冤的……”
眾人又是一顫,圣天宗那些門派也罷了,可是連焚天老祖這等魔道耆老,竟然也死在了這個后輩手里,這一刻,他們總算明白了什么叫“無情公子最無情”。
蕭塵停了停,繼續道:“可是千算萬算,嚴常那四人確實對左盟主忠心耿耿,只是他們畢竟非焚天老祖那樣的魔道人,又何嘗不想有朝一日回歸正道?但是他們的身份已經變成了魔宗宗主,他們的一切資料都被左盟主洗去了,像是去到魔宗的臥底,所以唯一還能證明他們身份的,只有他們的元魂玉箋。”
話到最后,蕭塵終于又張開了手,眾人凝目一瞧,只見他手的,確實是四塊小玉片。
蕭塵笑了笑,道:“便請石盟主看看,這,是不是你們萬仙盟的東西。”說罷,手一揮,將那四塊小玉片朝石天青送了去。
石天青立即接住四塊玉片,與紫桓青冥二老仔細瞧了起來,這確實是他萬仙盟的東西,但尚無法確定,是否當真是嚴常、萬邱、狄高、李平治那四人的元魂玉箋,還須拿回去檢查驗證了方才知曉,倘若對證出來,真的是那四人的元魂玉箋,恐怕今日蕭塵所言,已是八.九不離十了。
想到此處,三人背后不禁都凝起了一層冷汗,向黑袍人看了看,又向蕭塵看了看,他們已經不知該說什么了。
蕭塵笑了笑,看著黑袍人,繼續道:“想必左盟主一定很好,我是如何找到他四人的玉箋的,我當時猜測,他們身必定留了信物,可怎么找也找不著,甚至連元嬰我都給取出來了,依然找不到,要不左盟主猜猜,我是在哪找到的?”
黑袍人森森一笑,默然不語。
蕭塵淡淡笑了笑,又道:“是在他們心臟里面找出來的。”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皆是一驚,蕭塵繼續道:“想必左盟主也一定很好,當初你控制神鼎時,千方百計想從北詔國右太傅那里找出七國烽火令,甚至顏氏兄妹二人將太傅的元嬰都取出來了,結果都沒能找著,左盟主一定不知道,太傅將七國烽火令交給我時,是用刀割開自己的心臟,從心房里面取出來的吧。”
周圍人一聽此言,更是震驚無,而太玄帝臉神色有些凄然,即便當初已經知曉了,但此刻再聽一次,仍是為右太傅的忠肝義膽而嘆息。
黑袍人冷森森笑了笑:“蕭城主,厲害。”
蕭塵淡淡一笑:“不算什么,對了,還有一個人,左盟主一定想見見。”說罷,抬了抬手:“大長老,請出來吧。”
只見遠處,一個身形魁梧的老者跟著初七走了過來,萬仙盟的人均是臉色微微一變,那人不是別人,卻是幾年前被調往別處的單于正大長老。
單于正之前因為和蕭塵有嫌隙的緣故,被石天青調往別處,此刻走到蕭塵身邊,向黑袍人看了一眼,不禁臉色一變,指著他道:“你!是你!百年前那個人……”
九年前,蕭塵血戰天元城的時候,最后風幽來了,單于正見到風幽后,曾說過一句話:“百年前出現的那個人,也是你吧。”
但是,百年前單于正見到的那個人,并非風幽,而是這個黑袍人,只因二人的裝扮實是太像,以至于單于正認錯。
蕭塵淡淡笑了笑:“單于大長老,你的一身修為,當年皆是受左盟主指點,你該不會,認不出此人是誰了吧?”
“你……你是說……”單于正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又向黑袍人看去,實是無法相信:“你……你是……”
黑袍人森森一笑,看著蕭塵道:“我在離境的局,被你破了,東土之濱的局,也被你破了,你還當真是我的克星吶……”
此言一出,周圍更是一片嘩然,難道真如蕭塵所言,此人真的是百年前失蹤的左盟主?這如何教人置信?
這一刻,許多人都向蕭塵看了去,實在無法相信,他們當,大多人對蕭塵的印象,還處于當年蕭塵血戰天元城時,那時蕭塵憑著魔功,一股沖動勁,殺了無數人,毀了萬仙盟,遭魔宗算計,但是現在,現在心思如此縝密,查到這么多他們想都想不到的事,這實在無法令人置信。
蕭塵看著黑袍人,這一刻眼神忽然變得十分冰冷了,不再有一絲笑容,冷冷道:“你以為我這三年在做什么?我這三年,明走暗訪各地,寧可落下修為進展,也要……替她洗刷不白之冤!”
此言一出,周圍人群又是一震,他此刻口的“她”必然是指皇甫心兒了,難道此事也有隱情?
這一刻,李慕雪臉神情起了些許變化,遠遠看著蕭塵,只是沉默不語。
蕭塵冷冷道:“三年前,你在暗布局,令她成為眾矢之的,后又殺了無音寺玄極大師,蜀山派玄陽真人……”
聽聞此言,五大派的人均是臉色一變,原來……原來是這個人殺的!
“可是你沒有想到,無音寺玄極大師跟蜀山派玄陽真人,他們并沒有死……”
黑袍人森森一笑:“厲害。”
蕭塵目光冰冷,冷冷道:“又如何得過左盟主厲害,運籌帷幄,算計千里。半個月前,若非她將計計,假意要破開神魔淵封印,又如何引得你現身!”話到此處,冷冷向他指了去。
此言一出,周圍再次一驚,難道一直以來,都錯怪皇甫宮主了?都一直將她當做天理不容的女魔頭?
“阿彌陀佛……”玄同大師雙手合十,閉眼輕輕嘆息了一聲,臉甚是慚愧。
“時至今日,你覺得,還有必要繼續隱藏下去么?”這時一個冰冷的女子聲音響起,這次說話的,卻是蕭塵身旁的曉月。
“似乎,確實沒有必要了。”黑袍人森森一笑,緩緩向頭的斗篷帽摘了去,這一刻,眾人屏息凝神,傾耳注目,更有不少人,手掌已經按在了劍柄。
那一張臉,卻是一個氣宇軒昂的年人。
年輕晚輩不明所以,但老一輩的,這一刻卻震驚無,果然是左天凌,果然是左天凌!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
石天青臉色慘白,怎么也無法相信,他是左天凌的師兄,二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練劍,甚至連吃飯睡覺都在一起,如此親密無間,他不相信,不相信這百年來的布局人,竟是他的師弟!
玄武使最先反應過來,冷冷道:“不對,你不是左天凌,你到底是誰?”
這里只有他最為冷靜,無論此人是不是左天凌,都絕不能承認,否則萬仙盟的聲譽不保。
黑袍人森森一笑:“當然不是,用你們人界的話來說,是奪舍。”
“你!”這一刻,石天青兩眼布滿了血絲,雙目欲裂,很顯然,真正的左天凌早在成為天元城盟主之前,已經死了,已經被他奪舍了。
玄武使總算松了一口氣,還好是這樣,萬仙盟的聲譽仍可保。
蕭塵踏前一步,淡淡道:“那么接下來,塵歸塵,土歸土,既然你來了人界,那永遠留下吧,至少,這道元神今日非留下不可。”
黑袍人森然笑道:“憑你們么?”
“不要太自信。”蕭塵搖了搖頭,話音甫落,似原地消息了一般,下一刻,瞬間出現在了黑袍人背后,砰地一聲,將他踢飛了出去。
遠處所有人皆是一驚,黑袍人落定站穩,這一擊并沒有對他造成多少實質性傷害,只見他化身一道黑霧,兇猛的朝蕭塵反擊了去。
“轟隆!”
一聲巨響,草木紛飛,碎石亂迸,仿佛山動地搖一般,這一擊力量之強,遠超蕭塵剛剛那一腳之力,余力激蕩出去,即便是一些修為高深的老者,也頓感呼吸壓抑。
“魔族長老,也不過如此。”蕭塵已經瞬間移至了半空,仍然負手而立,淡淡的看著黑袍人。
周圍的人均是一驚,難道此人,竟是魔族的長老?
蕭塵目光淡然,忽然間手臂一抬,向他指去,冷聲道:“風云城所有人聽令!把他給我碎尸萬段,滅了元神,不必留活口!”
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話語,令人如墜冰窖,即便是一些正道老一輩的,這一刻都不禁感到一陣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