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閻也抱拳笑道:“好,他日相見,再與玉兄溫酒一敘。”
青紅二姬仍是嫵媚多姿的模樣,這些日也多虧了她二人替皇甫心兒運功,紅姬看著蕭塵,媚聲笑道:“前面山水險惡,玉公子不同我們一起嗎?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呀,人家小青姐姐,心里可是一萬個舍不得呢,哼。”
青姬輕輕瞪了她一眼,笑罵道:“就你話最多,我看舍不得玉公子的人,是你才對吧?”
此言一出,周圍都是一陣大笑,他們自然也知這姐妹二人是在說笑,而他們雖不是什么正道中人,但卻也同凡塵武林里那些江湖漢一般,甚是豪爽,此時都向蕭塵抱拳告別:“玉公子,后會有期!”
蕭塵笑了笑,再次抱拳,向眾人看去:“諸位,后會有期。”說罷,便與皇甫心兒乘著一道劍光,往前邊去了。
他當然不可能再與羅閻他們同行了,一來他趕著去無情谷,二來又可讓道天盟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以此,可省去不少麻煩。
這邊,眾人望著二人消失的天際,羅閻又向邪神抱了抱拳:“那么,邪神前輩,我們也在此告別吧。”
三日后,蕭塵循著之前北軒陽炎那些記憶,來到了無情谷,這三天也不出他所料,道天盟去對付羅閻等人了,而北軒家則在大肆尋找他和皇甫心兒的蹤跡。
當然,因為皇甫心兒的緣故,他并未與北軒家的人正面起沖突,每次都成功避開了,但這些天下來,皇甫心兒依舊越來越虛弱,到今天時,已經完全昏迷過去,不省人事了。
而這些天,他也察覺到了,東土看似平靜,其實也如紫境那般暗潮洶涌,昨日他發現許多人往東部地域去了,甚至還包括北軒家的人,不知那些人是去做什么,只偶然聽見有人提到了什么“藏劍山莊”,什么“元嬰”,什么“來日必登臨仙王之境”一類的話。
當然,這些事,他現在并不關心,只關心皇甫心兒身上的絕情毒。
這日暮色降臨時,蕭塵抱著不省人事的皇甫心兒來到了無情谷谷口附近,和落英谷差不多,這里的谷口也沒有守衛,想必是少有人敢來輕犯這里。
進到谷中后,只見漫山遍野,生長著許多花樹,白的紅的,煞是燦爛,除了這些花樹,地上也生長著一些藤蔓,而藤蔓上開滿了姹紫嫣紅的鮮花。
這些花雖然生得妖艷好看,香味撲鼻,但卻不能去碰,蕭塵從北軒陽炎的記憶里得知,這些花喚作“斷腸花”、“絕情花”,乃是崔心蓮用來煉制摧心丸、斷腸散等毒藥的,也同時用來測試門中弟子有無動情,若是動了情,被這花藤上的刺一刺,便是生不如死。
循著記憶,蕭塵悄悄潛入了無情谷里面,避開了那些暗中布下的陣法,而暮色四合下,只見許多女弟子正背著竹簍,小心翼翼采集著一些花草。
以如今蕭塵的修為,要避開她們潛入崔心蓮所在的大殿,已是再容易不過了。
此刻,在一間大殿里,有四個女弟子正在向崔心蓮報告事情,崔心蓮臉上冷笑連連,冷不丁道:“罷了,他北軒家嘴里的食物,我一個老太婆,哪里敢和他們爭搶?”
四個弟子對視一眼,一名紫衣女子又道:“還有一件事……無情師妹回來了。”
崔心蓮端起一杯茶,不冷不熱道:“她去了這么久,也該回來了。”
“只不過……”那紫衣女子欲言又止,崔心蓮向她看去:“只不過什么?”
四人對視一眼,紫衣女子道:“我聽說是殺了北軒家好多人……”
“噗!”崔心蓮險些一口茶噴出來,急聲道:“怎會這樣?”話到最后,又低頭沉吟片刻,喃喃自語:“不妙,這丫頭怎如此沉不住氣……”
紫衣女子蹙眉問道:“那師父您看,現在怎么辦?等她回來了,要交給北軒家么?北軒家,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崔心蓮眉心深鎖,額上皺紋起伏,低頭凝思了一會兒才道:“罷了,你們先出去吧。”
“是……”四個女弟子轉身告退,然而還沒走出兩步,便一齊驚叫了出來。
“怎么了!”崔心蓮猛地抬起頭來,卻見殿里不知何時站了個戴面具的紅衣男子,而男子懷里抱著的,竟是冷無情。
“什么人!”
那四個女弟子也終于反應過來了,立時便是四道寒芒森森的飛劍斬了過去。
然而當飛劍離蕭塵還有丈許距離時,卻全部凝固在了半空中,而四名女弟子也在這一瞬間無法動彈了,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住了。
蕭塵抱著皇甫心兒,一步步往殿首走了上去,崔心蓮臉色變了又變,但隨即便鎮定了下來,看著這個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人,且不說此人如何神不知鬼不覺潛入進來的,便是此刻的這股神秘力量,都令她感到壓抑。
“閣下是什么人?何以闖我無情谷,還擒了我的弟子!”
總算她修為還算高,立時發現了這乃是對方的絕對領域,這絕對領域非一般人能夠修成,眼下此人的元神,非一般的強大。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至于她,也不是你的弟子。”蕭塵目視著崔心蓮,淡淡說著,話末,撤去了絕對領域。
那四個女弟子總算又能動了,但此刻卻已是個個臉色驚變,崔心蓮仍然鎮定自若,坐于殿首上,冷冷道:“你們四個,先退下,不得對外多說一個字。”
“是……”四個女弟子渾身一顫,連忙往殿外退去了。
崔心蓮衣袖一拂,將兩扇門關上,冷冷道:“閣下是誰,不妨明說。”
“蕭塵。”
蕭塵淡淡說著,這一回,崔心蓮倒是一驚,她自然也從北軒家那里聽過蕭塵的名字,沒想到北軒家在紫境惹著的那個煞星,今日又來自己這里了,至于對方的目的,她轉念一想,又看了看皇甫心兒,立時便明白了,說道:“她的絕情毒發作了?北軒家那里還有一枚摧心丸,按說不該這么快。”
蕭塵看著她,冷冷道:“我今日來此,不是向你討要摧心丸的,而是……要你徹底解了她身上的絕情毒,還有,你當初給她修煉的錯亂絕情功。”
當下,蕭塵便將在紫境時,北軒家想除去皇甫心兒一事說了,至于他為何知曉當初崔心蓮是給皇甫心兒修煉了錯亂的絕情功,當然則是從北軒陽炎的記憶里推斷出來的。
而崔心蓮也不是沒想過皇甫心兒身懷的那幾卷絕情功,但可惜這絕情功實是太過奧妙,與人的感情天賦戚戚相關,即便她也曾受了情傷,但終究只能修煉一卷,所以即使得到了皇甫心兒身上那幾卷,她也沒法修煉。
但外面的人卻只知道絕情功厲害,殊不知他們大多人根本不能修煉,比如之前的楚凌嬌,她從未被情所傷,卻偏偏強行去修煉,所以到最后也只是功力漲了少許,和皇甫心兒完全沒有可比性。
簡而言之,傷得越深,修煉起來越厲害,越無情。
崔心蓮聽完他所述之后,反倒鎮定了下來,冷冷笑道:“蕭少俠既然如此在意她,當初卻為何又令她受傷?你可知曉,當初她昏迷的那些時日,一遍遍反復念著的,全是你的名字,我好不容易使她忘記了痛苦,你今日卻又來讓我替她解開?那解開后,你娶她嗎?若是不娶,那你把她給我,從今往后她是我無情谷的弟子,與你沒有半分關系。”
“我今日來此,不是聽你說這些廢話的……”
蕭塵眼神冰冷,他知道崔心蓮此刻是故意說這些話,想必這老太婆別有用心,必是還有著另外目的。
崔心蓮冷冷一笑:“罷了,老婆子也不與你兜圈子了,這絕情毒也并非什么毒,既然修煉了絕情功,那便免不了,連我自己每個月都要服用一枚摧心丸,否則便會走火入魔。”
蕭塵眼神變得更加寒冷了,一步步向她逼近,冷冷道:“前輩是不是以為,蕭某真的不敢殺你……”
崔心蓮眼一瞇,看樣子這小子十分了解絕情功,瞞不過他,遂仰頭一笑:“哈哈!怎么?開始威脅老婆子了?好好好,老婆子今兒個坐在這里不還手,讓你殺。”
蕭塵冷冷道:“前輩不怕死,但若是,蕭某將前輩心里那個人抓來,折磨得他生不如死,前輩心里是否會好受一些……”
崔心蓮臉色微微一變,但一瞬間便又恢復了。
不過這一瞬間,又如何逃得過蕭塵的眼睛,想必崔心蓮也同花殤一樣,心里都還深愛著一個人,每每絕情功發作,也會難以煎熬,但卻偏偏不愿忘記這個人。
蕭塵冷冷一哼:“前輩放心,此事過后,賬我會去找北軒家算,不會難為前輩,蕭某說話,就一定算話。”
崔心蓮長長一嘆:“也罷,但是……”話到此處,又抬頭看向皇甫心兒,道:“她身上的絕情毒種得太深,即便是我耗盡全身功力也無法解除,除非能有一樣事物的法力相助。”
“什么事物?”蕭塵看著她,冷冷道。
崔心蓮深吸了一口氣,口中緩緩吐出五個字:“太極玄天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