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鼠狼妖雙眼一瞇,看向蕭塵手中的無垢劍,心想倒是個好寶貝,雙足一動,立即欺到他面前,一拳往他腹部打去,蕭塵悶哼一聲,手中無垢劍拿捏不住飛了出去。
黃鼠狼妖手一伸,抓來無垢劍,嘿嘿一笑:“好寶貝,黃大仙我就收下了,來日出去了也好炫耀一番!”
蕭塵見無垢劍被奪,用力扯斷蜘蛛絲,沖了上去:“把劍還我!”不料黃鼠狼妖直接一腳將他踹飛了五六丈遠。
砰的一聲響,蕭塵砸落亂石堆中,激得塵土飛揚,只見他咳嗽不止,忽然間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又迅速沖了上去,結果仍是被黃鼠狼妖一腳踹飛。
“把劍還我!”蕭塵如發了瘋似的再次沖上去。
“啊”一聲慘叫來回傳蕩,只見蕭塵像瘋了一般,撲在黃鼠狼妖背上,死死咬住了他的左耳,黃鼠狼妖痛得撕心裂肺:“混蛋!放開!”一拳往他腹部打去。
連續打了十幾拳,只見蕭塵滿口鮮血,也不知是被打的還是將黃鼠狼妖的耳朵咬掉了。
“快!快給我殺了他!啊”
群妖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跑上來將蕭塵扒開,立即一陣拳打腳踢,當然,他們是不敢將蕭塵打死的,在這里殺生的話,那他們也將承受恐怖∞長∞風∞文∞學,ww●w.c≮fwx.ne♂t的懲罰,甚至會被關入地下幾層去。
打了許久,蕭塵已是雙手抱頭,暈厥了過去,嘴角仍是沾著絲絲鮮血,而黃鼠狼妖被咬掉了半只耳朵,疼得齜牙咧嘴:“混蛋小子,今天先這樣,別打死了,明天再來,走!”
群妖漸漸遠去,四周又恢復了寧靜,次日,蕭塵迷迷糊糊醒來,只覺渾身快要散架一般,昨天是當真被打得暈過去了。
一個細細的聲音在耳旁響起,蕭塵睜開眼來,見一只形似小豬的動物趴在自己面前,本能反應下往后面坐了坐。
“咕嘰!”那小動物渾身圓滾滾的,眨著一雙大眼,并不像其他妖怪那般兇神惡煞,蕭塵想起昨日面對群妖圍攻時,似乎這小東西站出來阻止了,因此也漸漸收去幾分敵意。
“你叫什么名字?”
“咕嘰?那我就叫你咕嘰吧。”
咕嘰獸似是能聽懂他的話,高興的點了點頭。
蕭塵勉強笑了笑,拍拍身上塵土站起,想不到如今淪落至此,卻只有一只不會說話的小妖肯陪在自己身邊了,難道就要在這里度過余生了嗎?師父呢,師父還未找到……
忽然間,他神色緊張了起來,因為昨日那群妖怪又在黃鼠狼妖帶領下氣勢洶洶走來了。
咕嘰獸連忙擋在蕭塵面前,不斷搖頭,黃鼠狼妖直接一腳將他踹飛,瞪著蕭塵道:“小子,今天又活過來了是吧!”
蕭塵警惕著群妖,冷聲道:“蕭某不曾得罪于你們,你們究竟想怎樣!”
“想怎樣?”黃鼠狼妖摸了摸只剩一半的左耳,又疼得齜牙咧嘴,惡狠狠道:“給我打!不打死,打到暈為止!”
群妖又要上前,忽然一聲佛號響起,群妖立即嚇得臉色煞白,蜘蛛精道:“快捂住耳朵!死和尚又要念經了……”
話聲未歇,忽然一陣低沉的佛經響起,群妖立即捂住雙耳,模樣痛苦不堪,蕭塵也忽然感到一陣頭痛欲裂,連忙捂住耳朵,但是無論捂得多緊都沒用,那經文仿佛直傳入腦。
“啊不要念了!不要念了!”蕭塵痛苦不堪,雙眼已布滿血絲,臉上青筋暴起,這痛苦仿佛比絕情咒發作時還要厲害許多。
“啊”蕭塵緊緊抓著頭,神態若瘋:“不要念了!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們憑什么關我!我不是魔!啊!”
一絲絲黑氣從他身上透了出來,遠處群妖駭然失色:“怎么回事!他怎么會那么痛苦!難道他是魔!”
蜘蛛精顫聲道:“不可能!是魔的話怎么不關入地下幾層,怎么會關到上面第二層來!”
黃鼠狼妖嚇得臉色煞白,雙腿不住打顫:“是魔……一定是魔!我見過被關進來的魔,就是他這樣的!”
“啊”蕭塵仰頭一聲長嘯,頭發亂舞,臉上布滿了青筋,雙瞳漸漸變得通紅,身上透著一絲絲黑氣,樣子看上去恐怖萬分。
咕嘰獸忙跑了過去,然而卻在離他尚有一丈距離時,被一股兇猛的力量震飛了出去。
“殺!殺!殺!”
忽然間,蕭塵向著群妖沖了過去,群妖嚇得慌亂四散,黃鼠狼妖想跑,不料被瞬間移至的蕭塵扼住脖子舉在了半空。
“無垢劍在哪!那是逸風大哥給我的!誰也拿不走!”
此刻的蕭塵模樣十分可怕,黃鼠狼妖嚇得渾身亂顫,忙從身后取出了無垢劍,蕭塵一把抓過,將他狠狠砸了出去,激得遍地亂石橫飛。
忽然,佛聲再次響起,蕭塵再次捂住頭,比之前更加痛苦了,他此刻只要殺心越重,那么就會越痛苦,魔性增一分,痛苦增百倍!已是遠遠超過絕情咒發作時帶來的痛苦。
“啊”此刻他已是痛苦得在地上不住翻滾,群妖早已嚇得奔逃遠去了,漸漸的,他終于感到有些無力了,地面的泥土已經被他抓出無數條痕跡。
“慕雪……心兒……”
終于,蕭塵暈死過去了,也不知什么時候醒來的,只覺臉上濕潤潤的,溫溫暖暖的,睜開眼一看,卻是咕嘰獸在一旁舔著自己臉。
“咕嘰兄,昨天我有傷著你么……”蕭塵動了動蒼白的嘴唇,輕輕說道。
咕嘰獸搖了搖頭。
蕭塵坐了起來,撿起落在一旁的無垢仙劍,向四周看去,心想此塔內應是一方玄境,且無半點出口,除非有人從外面打開,否則里面的人怎樣也出不去,若論強力破壞,只怕自己全盛時期也闖不出,何況如今功力盡失,難道真的要一輩子被關在這不見天日的鎮魔塔了嗎。
蕭塵勉強笑了笑:“有的人白發如新,有的人傾蓋如故,咕嘰兄,你我二人一見如故,只是不知咕嘰兄是如何被關進來的?”
心想咕嘰獸身上沒有一絲魔氣,也不像是那種害人的妖,難道就因是妖獸就要被無音寺的人關進來嗎?妖界覆滅,妖氣滲透至人界,天下間的妖獸多得去了,無音寺能一個個全關進來么?
咕嘰獸眨著一雙大眼,搖了搖頭。
蕭塵笑了笑,看見他,不禁又想起了芝巒,那貍貓精現在應該跟仙兒回到凡塵了吧,他們還好么……
如此過了一個月,在這塔里,蕭塵也完全感受不到饑餓,只是每每佛經響起時便痛不欲生,癲狂不已,而以黃鼠狼為首的那伙妖怪,也再不敢來犯了,甚至蕭塵還抓住他問了這里的情況。
原來此塔總共有一十八層,從地面往上九層,關押著一些禍害四方的妖怪,越往上的妖怪越厲害。從地面往下九層,每一層皆為一個地獄,鎮壓著一些窮兇極惡的魔,越往下則越厲害。他所在的這一層,乃是地上第二層。
也不知是此地禁制的緣故還是其他什么,鬼封無法在此地喚出,元鼎里的事物同樣取不出,寒玉佩里的蘇小媚似乎也陷入了無止境的沉睡。
捻指光陰似箭,歲月如流,塔中日子不知不覺已過去了一年,蕭塵頭發長了許多,個子長高了些,嘴邊也生滿了胡子,他將無垢劍用布條包起來系在肩后,如今看上去再不似從前那個文孺形象,反倒更像是江湖上的俠客了。
而現在每當佛聲再次響起時,他也不會如之前那般痛苦了,心中戾氣多少減輕了一些,有時候也會參讀石壁上刻著的經文:“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內,一塵一劫……”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這些經文雖然有些使他感到晦澀難懂,但每每從口中念出時也是心境澄明,心中少了一些紛爭,少了一些殺氣,再沉思細想回首往事,一切皆如飛花夢影一般。
忽然一個細細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咕嘰獸這一年來體型完全沒有變化,有他相伴,蕭塵多少也不覺得那般寂寥。
“咕嘰兄,怎么了?”蕭塵轉過身,他在石壁下搭建了個小草棚,見咕嘰獸站在草棚邊不住搖頭晃腦,輕聲開口問道。
咕嘰獸輕輕叫喚兩聲,往一旁跑了去,跑出三五丈遠,又回過頭來:
“咕嘰兄是要我跟你去什么地方么?”
咕嘰獸用力點了點頭。
“好,咕嘰兄莫慌,蕭某這就來。”蕭塵摘下肩后的無垢劍,走了過去,這一年雖然他仍然無法恢復功力,但也常在閑暇時練習劍法武術,對付像黃鼠狼那樣的小妖已是不成問題。
一人一獸行出里許,到一偏僻的角落,乍見三座丈許高的石碑,石碑上印滿了金色符文,相互之間又籠罩著一層金光秘術,尋常小妖一旦靠近怕是要灰飛煙滅。
“咕嘰!”咕嘰獸輕哼一聲,往石碑后面沖了去,蕭塵大驚:“咕嘰兄當心!”
然而咕嘰獸直接穿過了金光秘術,并無絲毫損傷,隨后又回過頭來朝蕭塵叫了兩聲,示意跟上。
蕭塵小心翼翼走了過去,拿劍碰了碰那層金光秘術,似乎真的沒事才敢穿過去,走了三五步,又發現了不遠處一個地下入口,入口處似乎有著封印結界。
咕嘰獸跑到結界口,蕭塵也走了過去,只見幾層石階斜往下引,想來是通往下面一層的階梯,他雖然在塔里待了一年,但從未來過此地。
“咕嘰兄,你是讓我下去?”
咕嘰獸點了點頭,似乎這里他常來,只見他繞著結界口轉了轉,然后居然直接從結界中鉆了過去,蕭塵不禁一愣,難道這小家伙無視任何結界?
當下蕭塵也蹲了下去,可是他如今功力全無,根本無法破開結界,咕嘰獸輕輕叫了一聲,伸出兩只前爪對著結界揮舞起來,不到片刻,那結界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剛好能容蕭塵穿過去的洞。
蕭塵不禁再次一愣,這小家伙竟有這等本事?當下他從那結界破開的缺口鉆了進去,一到里面,立時感受到一股極重的煞氣,四周也突然變得陰暗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