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暮色降臨,蕭塵回了宿舍,蕭寒見他回來,將門窗閉好,道:“我去過后山禁地,落師姐跟慕容仙兒可能被關在里面,但是守衛太嚴,進不去,明天是他們的選拔賽,守衛應該會松懈一點。”
蕭塵眉心深鎖:“明天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去吧,這邊交給我和上官嫣就行。”
“可是你們兩人能應付得來么?”
蕭寒笑了笑:“放心吧,再說,現在是你的女人被人欺負了,一個蘇婉,一個楚別賦,現在又來了一對凌家兄弟,你不打算去管管么?”
蕭塵長長嘆了聲氣:“我跟她的婚約已經解除了……”
“所以你就不管了?現在整個天風門,除了你這個徒兒,她就什么也沒了,她只有你,當初她以為你無法習武,可是拼了命為你贏得一株九花玉葉,才受的傷。”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好,我知道了,那你們兩個一定要小心。”
夜里,冷月無聲,蕭塵躺在床上難以入眠,如今雖只有煉氣九層修為,但卻堪比筑基,龍吟掌的前兩式都能發出了,只是不知威力絕倫的第三式怒龍滅,現在能否施展得出來。
怒龍滅的威力遠超前兩式蒼龍吟與水龍吟,但是消》①長》①風》①文》①學,w●ww.cfw≌x.n※et耗的真氣也遠大于前兩式。
到了次日上午,這一天可說是近來天風門最熱鬧的一天了,無論新進弟子還是師兄師姐,都聚在了山門廣場。高臺之上,蕭塵站在皇甫心兒旁邊,見她始終心神不寧,小聲道:“別擔心。”
皇甫心兒抬起頭來,望著他輕輕點了點頭,不知為何,總感覺這個相識不過數日的弟子,能夠使自己安下心來,仿佛有他在,便什么也無須害怕。
蘇婉在一旁斜視了他倆一眼,嗤笑了一聲。
接下來便是楚別賦宣布今日比武人選,紫府名額選拔不等同新人會試,并非人人有機會上到擂臺,而是上一年的候選人,實力皆不俗,對戰之激烈也遠非新人會試可比。
比武一場接一場的展開,到近午時,蕭塵也有些心神不寧了,倒不是擔心接下來皇甫心兒的比試,而是不知蕭寒二人現在得手了沒。
這時一聲高喊打斷了他的思緒:“最后一場,凌宇軒對戰皇甫心兒!”
喊聲甫歇,臺下頓時驚呼成片,這是紫衣弟子越級挑戰掌門親傳弟子,驚呼過后,各人都凝神注目,期待著這一場壓軸之戰。
萬眾矚目下,一道紫影落入臺上,速度之快猶若迅雷疾電,直叫人瞠目結舌,正是凌宇軒,他嘴角微揚,向高臺處的皇甫心兒看去,笑道:“師叔,該你了。”
皇甫心兒臉色愈加慘白,坐在椅子上遲遲未有站起來,她自知這一戰非敗不可,紫府是去不成了,但這一戰過后,自己被一個紫衣弟子打敗,以后卻是再無法在同門面前抬起頭來。
眾人見她遲遲不上臺,漸漸開始議論起來,蕭塵拍了拍她肩膀,小聲道:“別怕。”話音甫落,平平向那擂臺飛縱了過去。
“這一場,我替我師父出戰!”
臺下一片嘩然,皇甫心兒亦是始料未及,臉上不禁微微一怔,蘇婉雙眉一皺,向楚別賦望了去,楚別賦搖搖頭,示意她先不要說話,隨后向身旁一名面色冷峻的白衣男子看了去,神態間甚是恭敬:“凌師兄你看……”
“豈有徒弟為師父出戰的規矩?”臺下一名弟子大聲道。
“那本門也沒有規定徒弟不可以替師父出戰,是不是?”蕭塵望了望四周說道。
幾名主持大會的弟子面面相覷,徒弟為師父出戰,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然而本門中似乎又并未規定不可以,一時拿不定主意,紛紛向高臺上的楚別賦望了去。
楚別賦咳嗽一聲,道:“韓辰,今日參賽之人是你師父,你不得胡鬧,速速退下!”
蕭塵轉過身去,拱手道:“我師父近來身子不適,身為弟子,若不能為其分憂,有何顏面立于玄門之中!”
玄門之中,最是看中尊師重道,他這幾句話里,字字說得深入人心,許多方才還在反對的人,此刻都紛紛點起頭來,甚至一些紫衣弟子都開始對著自己身邊的小徒兒訓斥起來:“看見沒?這才是別人家的徒弟!”
相識不過數日,皇甫心兒亦是未曾想到他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禁眼眶有些微微泛紅,雖然知道他功力遠在自己之上,但又擔心他此舉招惹了凌影風,一顆心始終不上不下。
楚別賦輕咳了一聲,望了望身旁的白衣男子:“不知凌師兄尊意如何?”
白衣男子正是凌影風,他此刻仍是面無表情,輕輕點了點頭,楚別賦立即面向擂臺:“韓辰其心可表,今日便破例一次,允許他代師出戰!”
“好!”臺下響起一片歡呼,凌宇軒嘴角一揚:“憑你一個煉氣中期,也配和我過招?”
蕭塵淡淡道:“配不配,過了招才知道。”
凌宇軒冷冷一哼,身形一展,一拳攻了過去,但見拳頭上包裹著一層金色光芒,臺上瞬間掀起一陣狂風,隱隱有爆裂之聲,臺下眾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不曾想戰斗一開始便如此激烈。
蕭塵神色一凝,此人展現出的實力應是煉氣七八層的樣子,但是自己卻不能使出全力,否則定然引起天風門的注意,當下凌仙步施展開來,在原地留下一道虛影,本體卻神不知鬼不覺繞到了對方身后。
呼的一聲,凌宇軒一拳砸在了蕭塵那道虛影身上,臺下頓時有人驚叫起來,遠處皇甫心兒也是心弦一緊,直到蕭塵的虛影漸漸散去,方才松了口氣。
凌宇軒這一拳打在對方身上綿綿無力,立時便知未能打中本體,身形一轉,猛覺罡風撲面,雙手凝出一道結界,勉強擋住了蕭塵的一擊,不禁一怔,此人不像是尋常弟子。
“倒是我小看你了!”
他猛提全身真元,兩臂如貫上了排山倒海之力,往蕭塵身上拍到。蕭塵身形一側,避開這兩掌的正面之力,凝指往他手腕上一點,凌宇軒頓時只感到一股酸麻傳遍全身,連忙將手收了回去。
蕭塵這一招可謂快如閃電,臺下眾人根本未看清發生了何事,只道是凌宇軒突然收回了攻勢,然而遠處其兄凌影風目光何其敏銳,立時便知弟弟已著了道。
凌宇軒雙目一冷,面對一個修為比自己還低的人,連續失手兩次,接下來更是絲毫碰不著對方一絲衣角,不禁有些微微著惱,沉聲一喝,手上掐了個訣,半空忽然出現三道金光,往蕭塵身上籠去,正是道家的三才陣法。
臺下眾人目露驚色,想不到他竟能憑自身真元,凝結出陣法來。
三才陣法講究天、地、人呼應,三者缺一不可,凌宇軒大部分實力來自其兄凌影風,是以人字陣腳最為薄弱,蕭塵于陣法的造詣何其深,一眼便洞穿了其弱點,凝鋒一指,霎時間便破去了人字陣腳,三才陣出現空缺,另外兩道金光立即消散于無形。
陣法被破,凌宇軒臉色微變,隨即提起真元,使出一套拳法,但見臺上金光四溢,爆裂之聲不絕于耳,眾人都是屏息凝神,待瞧蕭塵如何避得開這如雨勢的拳影。
然而蕭塵卻絲毫不避,掌心真元一凝,直往對面鋪天蓋地的的拳影打去,眾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此人非但不避,更是直攖其鋒,未免有些過于托大,不禁都有些為他懸心吊膽。
蕭塵雖處在凌宇軒罡氣包裹當中,身形卻絲毫不滯,正如片海只舟,卻有乘風破浪之勢,砰的一聲,破開層層護體罡氣,一掌打在了凌宇軒胸口。
凌宇軒捂著胸口急急后退,想要再次提運真元,丹田猛然傳來一股劇痛,臉色登時變得有如白紙,高臺上蘇婉等人不禁臉色一變。
蕭塵情知他的真元非己身修煉而來,所以一開始便暗中往他體內注入了一道真氣,讓他體內三道真氣混雜,過不了多久必將引得反噬。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凌宇軒緊緊捂著腹部,臉色忽紅忽白,額頭上汗如雨下。
蕭塵走了過去,淡淡道:“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話音甫落,一掌便要往他身上送到,忽然間鑼鼓一響。
“午時三刻已至,雙方罷手,申時繼續!”
人影一閃,蘇婉落到臺上,惡狠狠瞪了蕭塵一眼,扶住凌宇軒,將他帶離了此處,蕭塵冷冷一笑,縱身飛回了皇甫心兒身旁。
皇甫心兒從懷里掏出一條絲巾,擦了擦他額頭汗水,輕聲道:“你沒事吧?”
蕭塵聞著絲巾上傳來的香氣,頓感精神一震,淺淺一笑:“我沒事。”只是有些擔心蕭寒他們現在如何了。
二人去到后殿歇息處,蕭塵見皇甫心兒始終愁眉不展,輕輕一笑:“沒事,你別擔心。”
皇甫心兒抬起頭來,雙眉深鎖,說道:“要不算了吧,他們定然會……”話未說完便被蕭塵打斷:“相信我,沒事。”
“那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嗎?”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道:“你相信我,就算天風門所有人都對你不利,我也不會。”
一個多時辰過后,廣場上再次歡聲雷鼓,蕭塵明顯感到凌宇軒氣息暴漲,隱隱已有筑基之象,比起之前不知提升了幾個層次,恐怕自己不能再隱藏實力了。
一聲鑼鼓敲響,凌宇軒率先攻到他面前,蕭塵身子往后一仰,避開這凌厲一拳,心中暗道:“好快的速度!”未待回過神,只覺背后罡風一涌,凌宇軒竟然瞬間繞到了他身后。
砰的一聲響,蕭塵凝出一道真元護罩,抵住了背后襲來的一掌,身子卻也被震得往前飛出丈許遠,未待站穩,只覺四面八方都是人影襲到,急忙中足下一點,往空中騰起數丈,頓時只覺頭頂一股壓迫感,抬頭一望,竟是三道金光往自己身上罩了下來。
半空中無處借力,蕭塵聚氣一吹,讓自己身體反推出去,卻突然只覺背后一痛,竟是被凌宇軒一腳踹中了。
臺下驚呼不斷,不過一個時辰,凌宇軒實力竟提升這般之多,高臺上皇甫心兒亦是雙眉越鎖越深,旁邊蘇婉嗤笑了一聲:“師妹,看來你這小徒兒今日非得一敗涂地不可了呀。”
皇甫心兒瞪了她一眼:“比武中命令禁止服用燃血丹,你們真卑鄙!”
蘇婉嗤笑一聲:“卑鄙?呵呵!秦師兄一走,你就跟這小白臉卿卿我我,嘖嘖嘖!”
皇甫心兒臉色一白:“你胡說些什么!”
“呵呵,我胡說什么?自己敢做得出,還怕別人說不成么?”
擂臺之上,蕭塵節節敗退,絲毫無反擊的余地,一撇眼,瞧見高臺上皇甫心兒與蘇婉似乎起了什么爭執,恍惚間又被凌宇軒一腳踹中了胸口。
凌宇軒慢慢走近,嘴角掛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怎么?還要繼續嗎?我是紫府凌家小少爺,靈丹妙藥用之不盡,而你,你算什么?似你這種凡塵里的低等人,一輩子也不會有翻身的機會!給我去死吧!”話音甫落,一腳猛朝蕭塵面門踹了去。
蕭塵身子往后平移出數丈遠,避開了這兇猛的一腳,心下一沉,立即猜到他服用了某種禁藥,如此看來,自己沒辦法再繼續隱藏實力了。
忽然間臺上狂風四涌,嘯聲不止,只見蕭塵周身上下,仿佛籠罩了一層淡淡白芒,臺下頓時驚呼成片:“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他也隱藏了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