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開泰七年仲春,一艘樓船順著京杭運河緩緩南下,我與柳清風踏上了江南之路。
本來我們跟鏢局申請兩匹快馬,六當家考慮到成本及沿途花銷,還是讓我們坐船南下,每人每日補貼二百文作為吃住花銷,交通費另算。在賬房每人支取了十五兩銀子,托熟人買了兩張萬通船運韻達號的中等艙票,一路南行。此外,我還另外跟趙賀之借了五十兩銀子,作為到了江南用度。畢竟前往慕容山莊提親,也不能太寒酸了不是?
那夜與尋樓夜一戰,噬靈珠的牽引之下,我武功竟然突破七品,到達了偽六品境界。那夜之后,沖帶二脈的四處小湖,隱隱約約有了一些真氣充盈,雖不多,但也讓我欣喜異常,也加緊練功,心想若四湖真氣滿溢,豈不可沖入上境三品,到時連鏢局大當家都不是我對手,哈哈哈!
只是除非刻意施展,我武功在外人看上去也就初入七品的樣子。我也不聲張,心想等回到鏢局武功有了突破,再給幾個當家送幾粒六味地黃丸,升個大鏢頭也未嘗不是沒有機會。
萬通船運是京師至江南的主要交通工具,韻達號樓船是客貨兩用,甲板下裝的是萬通船運的貨物,樓上三層則是客運。本來想買頭等艙,但我考慮到了江南花銷還多,加之三樓還被一攜美眷出行的富家公子哥包了下來,決定還是省出這筆費用。
韻達號樓船吃水很深,據說是運的是寧王府的一些貨物,私下里聽船工議論,應該是一些海鹽,這種東西在江南利潤很高。朝廷對鹽鐵茶等物資實行管制,在北方十幾文一斤的海鹽,到了南方能買到七八十文。
西方有位姓馬的哲學家說過,資本如果有一倍的利潤,有人會鋌而走險,有兩倍的利潤,有人會藐視法律,有三倍的利潤,它就會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敢犯下一切罪行,甚至絞刑的危險。
我深以為然,北鹽南運,南茶北販,在官府和王府的照顧下,披著合法的外衣井井有條的運作著。
一路上,柳清風在耳邊呱躁,說第一卷里面他的角色太慘,而且也沒有桃花運。這次江南之行,又是金陵十二釵,又是秦淮三艷,至少要給他留出一個來。
柳清風說,別人的江湖里都是美女如云,到了你這里這么摳門,就有幾個美女,都被你霸占了,憑什么?
我看了看柳清風,指了指他那副尊容,然后指了指自己,淡然道,那是因為我帥啊!況且,江湖上哪里有那么多美女,就算有,也不會見了面就發春,一個個把自己搞的跟職業工作者似的,要怪只能怪你生錯書了。除非……
柳清風連忙問,除非什么?
除非你把美女的標準降低那么一點點,把美女這個詞當做一種性別,而不是一類人。
柳清風怒沖沖道,我覺得你就是搞區別對待,對我,你不是秦香蘭,就是綠狒狒,你自己呢,明教、賈茗都被你收了。這次江南之行,一定要有美女!至少要跟三樓的那些女眷一樣漂亮!
我看著遠方,說了句,看吧。
柳清風打開了折扇,本才子風流倜儻,玉樹臨風,這次江南之星定不輸于你。
我說綠狒狒也挺不錯啊,雖然骨架子有些大,但好生養啊。而且,他們津門山家財萬貫,你娶了她,還愁沒有美女。
柳清風點點頭,也對,不過對著滿臉胡茬子的綠狒狒,我實在不忍心啊。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嘛!我語重心長的勸道。
我們的兵器在上船過安檢時都上交了,柳清風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把折扇,打開折扇,搖頭晃腦道: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第一次出遠門而不押鏢,我難得欣賞沿途的風景,越往南行,春意愈發盎然,鶯鶯燕燕在河岸穿行,心情說不出的暢快。
只是出于職業習慣,我還是沿途觀察,哪里適合伏擊,哪里會有盜匪,柳清風說我這是職業病,得治,我懶得跟他計較。
叔叔,請你吃糖葫蘆。
我低頭,一個小女孩,手里拿著一串糖葫蘆,三四歲模樣,梳著羊角辮,粉嘟嘟小臉蛋,很是可愛。我心中歡喜,心道將來跟明教也生上幾個閨女,好好寵愛。
小桃子,你又調皮了,不要打擾叔叔。
聲音嬌甜,帶著江浙一帶口音,說不出的好聽。一個美嬌娘裊裊婷婷,粗衣木釵,走了過來,怯生生道,施了一個萬福給公子添麻煩了。
上船時我就注意到這對母女,住在隔壁,只是兩母女平日里很少出來,便是用餐也都在房內。今日天氣不錯,母女來到甲板上玩耍。
我擺手道,沒關系,小姑娘幾歲了?
小桃子說,我四歲了。
我看了看那小娘子,又看了看小桃子,說,小桃子與你娘親一般,生的真漂亮!
那小娘子聽了,臉竟然莫名紅了,公子說笑了。
柳清風見我跟母女聊天,留了一句無恥,就憤憤然去找其他幾個船客聊天去了。
聊天得知,那女子叫南宮玉嬋,錢塘人氏,嫁給了京城一個京官,結果夫君被雙規了,母女倆無依無靠,便決定回錢塘娘家。
船上有幾個江湖大漢,聽聲音像是關外人士,見到南宮玉嬋,出言調戲,惹來一陣哈哈大笑。南宮母女連忙告辭,回了船艙。
我看了那幾人一眼,一大漢不悅道,你瞅啥?
瞅你咋地?
再瞅一個試試?
我上前一步,試試就試試。獨孤九劍上去,一巴掌把他拍入水中。幾個同伙連忙張羅救人,拉上來之后,如落湯雞。
在江湖行走,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但若被人欺負到頭頂拉屎,我也不介意超度一下他們。
一個為首漢子抱拳道,在下關東三杰洪六,這兩位是我的兄弟屠三,茅十八。還未請教兄弟大名?茅十八正是被我打下水中的漢子。
我冷冷道,沒聽過。
茅十八怒道,那今日就讓你長長記性。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也不知是怎么過的安檢,竟然胸藏兵器。
洪六連忙拉住茅十八,搖了搖頭:小不忍則亂大謀。
轉身對我道,我們關東三杰記住你了,兄臺所賜,他日必當奉還。
船頭這時站了出來,在下是本船的船頭宋有福,這位兄臺,我們韻達號是官辦船只,禁止私帶兵器,還肯將兵刃交給我們保管。
茅十八還要發飆,被洪六攔住,乖乖交了出去。
前方一陣驚呼,樓船突然減速,只見一條鐵鏈橫江,攔在運河中央。宋有福皺了皺眉。
聽到岸邊有十幾號人,有人喊道:各位旅客,前方是收費站,請停船靠岸,繳納路橋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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