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呂涼也明白對方的打算了,居然是冥天熾水!看來,這家伙絕不是一個普通紫桐派弟子,否則那么隱秘之物,他不但知道的清楚,還有如此強烈的勢在必得之意!如果自己不能控制身體,今天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于是,神魂內,呂涼和小黑也在緊急溝通著。
“小黑!有沒有辦法,讓我暫時壓制琉璃珠的封印之力!要是就這么掛了,我也太冤了!”
“琉璃珠很麻煩,白日里封印之力極強,到了夜晚才會變弱,這也是你只有晚上能恢復清明的原因。如果現在強行恢復,是可以,但時間太短了,你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有多短?一炷香的時間夠么?”
“……一個呼吸都不到!”
呂涼徹底無語了,這也太短了,連個魔雷一擊的時間都不夠,還玩個屁啊!
只見齊遠天從懷中掏出一個刻著“卍”的黑色小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眼中放出崇拜的光芒,對著身邊二人說:“我就讓你們開開眼!這是那位大人給我的,能吸收五行元素的異獸,五行蛭!”
說完,打開瓶塞,只見流光一閃,下一刻,一條食指長短的銀色長蟲,已經出現在阿呆頭頂。
神魂中,呂涼猛然感到一絲顫栗,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從他的身體里流失!
“別慌,那東西吸的是你體內殘留的冥天熾水。這個被吸走也無所謂,反正只要你往池子里一泡就又有了。看這個速度,應該是小半個時辰,咱們還是趕緊琢磨下之后怎么辦吧,這家伙明顯沒打算給你活路!”小黑的語氣有些凝重,呂涼也是非常郁悶,這種有心殺敵,無力回天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時間慢慢流逝,此刻,五彩屏障之中。
“穎兒,怎么了?你從剛才開始,怎么氣息變得紊亂了?莫非,你有什么心事”
“啊?師、師尊,我想去看下阿呆,看他還在不在后山入口,我突然有點心慌,總覺得會出事……”
“哦?這可奇怪了,難道你和他建立心神聯系了?也罷,反正此間事情我已沒有牽掛,我們這就出去吧。”
隨后,師徒二人于屏障空間內消失。
而此時的呂涼,依舊只能干瞪眼,小黑也失去了往日的平靜,開始變得焦躁起來。
“齊師兄,還有多久,我怕師尊她老人家如果發現趕來,我們可就有大麻煩了!”季常皺眉沉聲道。
齊遠天得意地欣賞著倒在地上的阿呆,頭都不回地說:“師弟,不是我說你!從此刻開始,我們都已不是紫桐派的弟子,你也沒必要再尊敬那個白發妖婆了!快了,估計還有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肯定來得及!”
突然,一道微不可察的細小金光,極其隱蔽的沒入阿呆身體。
正愁眉苦臉的呂涼和小黑,同時精神一陣,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喜。因為,這一刻,呂涼感覺到,他重新掌握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同時,金丹邊上,多了一面灰蒙蒙的小幡。至于這是什么,還有為什么琉璃珠突然失效,呂涼已經顧不上研究了。此刻,那個五行蛭已經回到了齊遠天手里的瓶子中,顯然是已經完成了任務。
“哈哈,完成了!大人交給我的任務完成了!咱們三個出人頭地的日子到了!阿呆,受死吧!”齊遠天仰面大笑后,渾身上下爆發出一股兇栗的殺氣,揚起一腳踢向阿呆,直接將其踹出七、八丈遠!隨后,他手握長劍,運足力氣一揮,一道耀目的劍光呼嘯著向阿呆劈去。
“看你在昏迷的情況下,還有沒有那么硬!”齊遠天似乎已經看到了阿呆身首分離的慘象,嘴角已經不自覺的彎了起來。
可此時,異變突起!原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阿呆,突然一個側滾躲開劍光,手一揚,一把銀色長劍飛向空中。然后,他便如離弦之箭一般,猛地向著齊遠天沖了過去,眼中的憨傻與呆滯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爆射的精光!
“師兄小心!”季常目光一凝,急忙出聲提醒。
可目瞪口呆的齊遠天,還沒從這巨大的反差中回過味來,直到阿呆已經離自己兩丈遠時,才瞳孔一縮,向一邊閃去。可惜,為時已晚,他的上方已經籠罩了一片劍光,瞬間就向下砸來!
呂涼上來就用上了新學的御劍陣,同時,數十把巨劍將場中另外三人團團圍住,正是靜心劍意!
緊接著,無數劍花飄散而下,呂涼本人則是追著齊遠天窮追猛打。所有這一切的招式,全部靠魔仙氣激發,而且是在激發了鬼魔首以后。
呂涼這是把壓箱底的大招全拿出來了,因為對方三個人,修為基本都比他高,尤其齊遠天還是嬰變初期的,必須趁著他們沒緩過勁來前,盡可能地削弱甚至滅殺對手。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這種清醒的狀態能維持多久,萬一再次突然變成阿呆,那就妥妥的等死吧!
看著突然達到了嬰變中期的阿呆,對方三人的臉上都閃過不敢置信之色,這哪里還像一個心智不全的傻子!怎么看,都像是個久經戰陣的高手!
齊遠天已經徹底慌了,除了祭出一面青色圓盾,死命地抵抗著無盡劍氣,已經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力了。即便如此,身上也已經傷了好幾處。
因為不斷傾斜而下的劍陣,砸下來以后,還會形成一片沖擊波,本來只防御上半身的齊遠天,不得不分出心思去防御下半身,這就難免顧此失彼了。
倒是季常,臉上只有驚訝,雖然也抵抗著那無數劍花與飄落而下的劍氣,但卻顯得游刃有余。他神思飄渺,顯然是在琢磨著什么。突然,他抬頭望向遠方,猛一咬牙,似乎已經有了決斷。
至于鐘胖子,從呂涼扔出飛靈劍,激發御劍陣的時候,就掏出一張符篆,往自己身上一貼,就消失不見了……
此時,一股強大的氣息由遠及近,呂涼心頭一喜,因為他神識探看下,那正是銀發的紫桐仙子親來了!當然,她身后,楊穎一臉焦急,也緊隨其后。
齊遠天和季常明顯也知道是誰來了,臉上一片凝重。最后,齊遠天一咬牙,堪堪躲開一撥劍陣后,一個瞬閃就直接跑路了。
季常輕聲一嘆,轉眼間,便與齊遠天挨在一起,從懷中掏出一個符篆捏碎,兩人便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呂涼還沒來得及去追,突然一陣暈眩,他心中叫一聲苦,便又栽倒在地了……
神魂中,小黑輕松地說道:“你這恢復和暈倒的時機簡直妙到了極處!如果我不是在這里一直感覺著,都以為你是故意控制的了!”
呂涼若有所思道:“昏了也好,正好仔細琢磨下,這都是怎么回事。還有那個金光和這面小幡,如果我所料不差,必是有高人幫我度過一劫!但我在盤古大世界人生地不熟的,也實在想不起能得到哪位前輩的垂青了。”
此時,紫桐仙子和楊穎的身影出現在阿呆身邊,看到破衣爛衫、鼻青臉腫、雙目緊閉,趴在地上的阿呆,楊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急切地撲了過去,一把撈起他,竟有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當淚滴落在阿呆臉上時,阿呆似有所感,眉頭一皺,緩緩睜開眼睛,待看到是楊穎時,眼睛迸發出歡喜的光芒,隨即又像是受了委屈,突然哭著道:“穎兒,穎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聽你話的。是胖胖說,他要帶我去取你最喜歡的忘憂花,我就跟著去了。可是,可是他騙我!他們打我,我不怕死,我只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就像一個小孩子,阿呆哭得是淋漓盡致,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著“穎兒,對不起,我以后一定聽話”之類的話語。最后,聲音越來越小,待看去時,居然就這么睡著了……
楊穎早已淚流滿面,輕撫著阿呆的頭,呢喃道:“穎兒答應你,以后一定好好保護阿呆。既然你把我當成你的穎兒,只要你還是阿呆一天,我就真的是你的穎兒……”
紫桐仙子微微一嘆,揮揮手,三人便從原地消失了。
遠離紫桐派的一片樹林之中,兩道身影突兀地出現于此,正是之前的齊遠天和季常。
“師兄,下面我們怎么辦?紫桐派是回不去了,但好在你拿到了冥天熾水,我們是不是算完成任務了?要不直接去你說的那個勢力吧!”季常看著齊遠天,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回應。
齊遠天的傷并不重,此刻也低頭思索著什么,聽聞季常所言,眼中忽的閃過一絲狠色。隨即笑著問道:“師弟,師兄平時待你怎樣?”
“啊?師兄待我很好啊,曾經我卡在筑基期大圓滿的瓶頸上,還是師兄幫我求的破障丹呢!”季常顯然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
“嘿嘿,既如此,你就成全師兄吧!我一人將冥天熾水獻上去,那功勞就都是我的了!肯定比咱們二人共同獻上,獲得的獎勵要豐厚的多!師弟,你說對嗎?”話音未落,只見一道劍光閃過,季常的腦袋已經落地,齊遠天則手握長劍,正仰天大笑著。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掉了頭顱的季常,依舊立在地上,已被砍斷的脖頸處,一絲血跡都沒有出現,也沒有預想中的魂魄逃出。而已經掉落在地的頭顱,正以一種譏諷的眼神看著齊遠天。
“你、你、你怎么……”齊遠天吃驚地指著地上眼神陰冷的季常頭顱,只感覺到心中一片發麻。
“哎呀,哎呀。我是應該為自己自豪呢?還是應該為自己悲哀呢?明明只是我制造的傀儡,居然能進化到如此地步!看來我的傀儡之心秘境術,應該已經可以和師尊當年相媲美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自齊遠天身后響起。
齊遠天急忙轉身,隨后眼睛便瞪的溜圓,驚恐地張大了嘴,舉著劍的手也不停的顫動著。
此刻,季常正完好無損地站在他身后,再也不似以前那樣的瀟灑與活潑,有的,只是滲人心脾的冷酷與寒意。
看到齊遠天的樣子,季常微微搖頭,隨即打了個響指,沉聲道:“來吧,想起來吧!你難道從沒想過,為什么有你的地方就必然有我?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的記憶也是我創的!世上本就沒有齊遠天這個人,有的,只是我的一個傀儡之作罷了!”
在響指發出刺耳聲音的那一刻,齊遠天的眼神由驚恐,瞬間化為了迷茫,渾身上下也再無一絲生氣,此刻看去,就是一個失去了自主功能的人型傀儡!
此時,一名高大的黑袍男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季常身邊,黑袍之上,繡著一個銀色的“卯”字,他輕聲道:“拿了東西走吧,既然已經得手,你也暴露了,就回黑風峽待命吧!”
季常一揮手,一個小瓶自齊遠天身上飛出,隨后收入自己懷中,看了看身邊的黑袍人,微微嘆道:“卯土,我不甘心啊!雖然拿到了冥天熾水,但五彩屏障和護派大陣的秘密我還沒得到!看來,只能依靠辰風了!走!”同時,不遠處齊遠天和掉了腦袋的季常,也化為幾縷塵土隨風飄散了。
緊接著,黑光一閃,季常也化為一名黑袍男子,便與卯土消失在了原地。他的黑袍之上,繡著一個銀色的“子”字……
與此同時,天中區某處大殿之內,一名灰袍老者,正在一面銅鏡前站立。銅鏡里面有張人臉,此刻正不停的說著什么,仔細看去,赫然正是逃得不知所蹤的鐘胖子。
“師尊,冥天熾水還是落到幽閻十二星君的手里了,不過量卻不多,他們煉化起來,應該是相當費事。弟子本想黃雀在后,但奈何有突發事件發生,我也沒法出手,還請師尊責罰!”鐘胖子依舊笑瞇瞇的,但語氣卻是恭敬無比。
老者捻了捻胡子,微笑道:“無妨,我本來也只讓你去做一個旁觀者,不動手反倒是對了,免得打草驚蛇,那就不美了。倒是你說的那個小子,讓我很感興趣。你既已暴露,就回來吧,我會派水夜過去的,盡量把這個小家伙爭取到我們的陣營中來,我有預感,他將來一定會是攪動那場大戰的關鍵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