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銅科技，我讓你們傾家蕩產、全體死絕!
呃，等等，好像罵錯了。
伊勢輝抿住嘴唇，讓自家表情固定，只是他的心緒卻沒那么容易穩固下來，視線更像是被“信仰圖景”中那刺眼的綠意填滿，怎么都繞不開。與此同時，過去一兩天時間，重大任務完成后肆意放縱的各個場景，在心頭瘋狂閃回。
是的，伊勢輝想起來了，日前享受的“專屬節目”上，“綠植”“螢火蟲”這些元素分明頻繁出現。
當時對面怎么說來著？意外培育出來的“新版靈性血肉”！
當時他還暗自嘲笑，“黑日教派”有眼無珠，“失落之國”暴殄天物，竟然將已有幻想種雛形的靈性碎片，與情緒波動劇烈的遺傳種結合在一起，變成那樣的四不像。
也就是他血脈特殊，覺得這樣口感不錯，也更方便極化情緒，吸收營養，才多品嘗幾輪，也相當于“推薦”了。
哪想到，“失落之國”還有這一手！
這是借助“黑日”力量，對自身信力映射架構的全面改造！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是誰給我推介這個來著？后續又是怎么處置……
怎么處置他真不清楚，過嘴后吐出來的垃圾，扔了就是，哪管其他。但推薦“新版靈性血肉”的，他記得還算清楚：巨木財團的那個董事長，門板似的家伙，叫什么……叢寬！
還有“失落之國”“黑日教派”，這些土著，敢做局坑我？
耳畔傳來野火平靜的聲音：“近些年，這些土著也頗有長進啊。”
伊勢輝幾乎要出口辯解了，最后一點兒理智，讓他死死閉嘴。
總算挨到宛媿發聲：“我對你制作標本的手法有信心，如果有長進，那也應該是在你圈定的標本之外。”
野火沒有客氣，只問道：“發現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嗎？”
這一刻，伊勢輝心臟狂跳，幾乎要伸手將那片區域直接伸手捂住，可他終究不敢。
也不至于，對，不至于！
起碼常態下，這種錯誤更多還是“失察”，是被動式“入套”，而且也只是“失落之國”這種早已納入監控的。最重要的是，這邊與此前的惡性事件關聯似乎并不大……
恍惚中，他聽宛媿說話：“整體性的模糊。”
伊勢輝一懵，突然發現，他和兩位上司的思路，完全不在一條線上。
只聽宛媿又道：“我在這里制作過很多次‘信仰圖景’，這是最模糊的一次。精神海洋本身的作用方式，有微幅但細密的改變，制作的時候很難還原，就體現在整體的模糊，霧蒙蒙的。”
有嗎？
伊勢輝沒看出來，也許是牙瑪制圖水平太差，他從來沒吃過細糠？沒感覺有什么特別大的差異。
野火又問：“促成改變的因素呢？”
“暫時不確定，也可以說，太過于全面。”宛媿沒給出清晰的答案，“物質層、過渡層、法則層、淵區……可能還有極域，都有一些影子。”
指揮室里忽然陷入沉默，兩個上司似乎都陷入長考。
伊勢輝則不太確定，他要不要覺得慶幸。
他的注意力仍然很難從那些“綠色”中挪開，以至于并未跟上另兩位的思路。
直到野火再度開口：“一層一層來吧，先說‘物質層’，干擾因素在哪兒？”
宛媿簡單回應：“水分子異常活躍。”
伊勢輝總算跟上了一些，又因心頭不安，更刻意表現，忙道：“核懲戒期間，東八二四區氣象異常，大范圍降雪、降雨，云層至今未散。”
“控水的能力？”野火做了個簡單推理，沒有深入，繼續對賬，“那么‘過渡層’……精神海洋中有無映射？”
“并沒有，土著社會普遍無覺知，也沒有對應的群體性思維。非要說群體性的，只是各種驚慌、恐懼，負面情緒波動明顯。想一想，‘夢境系’能力與情緒波動勉強也能對上吧，這種情況下，精神海洋中其他映射結構也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乃至異變。”
啊對對對！宛媿女士您說的都對！
伊勢輝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這一刻，他真正感受到了財富之神的垂顧，這位神明本身也確實掌握一定“幸運”領域的能力。
能夠用這種理由解釋一切的變化，真的太好了！
他在這里慶幸，兩位上司則繼續討論：“那‘法則層’呢？”
宛媿答得更簡單：“水平不夠，看不出來。”
野火也不奇怪：“那證明并沒有特別直白的規則性變化。”
“也許。”
“淵區和極域？”
“這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野火確實清楚：“淵區監控系統的運轉障礙，可以與權限系統的問題結合起來看。現在那位‘土著神明’，將戰線推到了大氣層區域，且覆蓋全球，肆無忌憚運用能力，對監控系統造成影響，偏偏這種影響本身，就像一場夢，一些幻影——似曾相識，又似是而非。”
“是他‘由內而外’的影響？就好像……”宛媿在尋找合適的比喻，隔了幾秒鐘，才以一種奇妙的笑容將答案推出來，“就好像‘高能潮汐’，難知其源，莫測其深，未知所終……囂張又謹慎，我們好像招惹了一位了不得的家伙。”
“我以為你早有覺悟。現在，合你的意了？”
“相較于‘高能潮汐’，一位‘土著神明’確實更好理解一些。希望他是那些未知隱秘的有效映射。”
“……也不用太有效。”
宛媿沒有再回應野火，她笑容淡去，視線終于移轉到伊勢輝臉上：“所以，伊主管，你的建議是？”
“啊，我？”
伊勢輝完全沒想到，這也有他提建議的空間。要說這是領導給面子，也可以說是考較，然而他剛才思路偏得太厲害，哪有什么建議！
“這個，我……我服從命令。”
“很好。”宛媿難得夸贊一句，隨即發出指令，“即刻啟動月球基地的‘瓢蟲’生產線，數量暫定為五千部。”
伊勢輝心頭一緊，還未緩過來，宛媿又道：“將土著‘羅南’定為非法組織頭目第一位，此前對‘武曌一’‘汪勇一’的‘圍剿令’，也適用于此人，要及時向‘黑日教派’‘失落之國’等組織通報，勒令推進，務見成效，這個由你全權負責。”
“羅南？”
伊勢輝被這突兀跳出的人名給弄懵了，可緊接出來的兩個熟悉教派名稱，以及“全權負責”等關鍵詞，就讓他頭皮發麻，僵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