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還真利用“磁光云母”版靈魂披風，追索一番尼克的遺跡。
可惜，這對“惡毒搭檔”，行事還是很穩妥的。“水箱”這邊露出行跡，尼克就不見蹤影，基本確定不在“外地球”，大概率是躲進了“深藍世界”。
羅南頗感遺憾。
八十年代以來，尼克與“水箱”聯手，可是做了不少“屠城”大案，以此為由頭，瞞天過海，將大量勞動力送入“深藍世界”，可以說是李維手里得力的“工具人”。
這樣的人物，應該知道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主要還是在尼克那里……咦，也不一定哦！
“水箱”這家伙，大家都知道他腦子不好使，某種意義上，豈不就是更純粹的“工具人”？
會不會使喚起來更無所顧忌，以至于知道得更多？
正想著，高空交通層有飛車逐級下降，不等到位，便有人影直接從車上飛躍而下，是魏斯曼到了。
這是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巨人，體型強壯，雖是外罩寬大黑袍，飛降之時，袍服貼身，還是顯現出好似花崗巖雕刻而成的強健輪廓。不過最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是他臉上以及暴露的頸部、小部分胸口，呈現出的猙獰傷口，讓人本能想到，過去這些年，他一定是歷經生死，才留下這樣可怖痕跡。
只是，作為肉身側超凡種，自愈能力相當強大，一些陳年疤痕照理說不至于留到現在。而這位，無論從情報上還是從目前交流的印象里，貌似也不是故意拿傷疤當勛章的類型。
羅南不免多看了幾眼。
魏斯曼看著是一個暴力打手，感應卻很敏銳，不遮不掩，伸手在咽喉處的傷口上一劃，以格外沙啞的嗓音表示：
“置換的代價。”
置換？
嗯，這很公正教團。
羅南想到好久沒聯系的柴爾德，那位也是沒了耳朵，所以這是傳統？
兩人都不是特別擅長交際的類型，這就算是寒暄了，接下來便快速回歸正題。
魏斯曼同步了最新的消息，等同感謝：“羅教授的七只‘燃燒傀儡’隊伍，已經抓到了‘水箱’分身。但七個分身都果斷自爆，極危險的‘毒爆彈’，虧得傀儡及時封擋，沒有造成額外傷亡。”
“很極端是吧？”羅南不用他講也知道，“雖說‘水箱’和尼克似乎都有起手就‘搞分裂’的毛病，但這種分裂本身，一定是會消耗能量的，包括那些‘毒爆彈’，這么果斷，不太合常理……我聽說‘水箱’身上還有傷？”
魏斯曼點頭：“是的。”
羅南緊接就問：“誰造成的？具體怎樣？你們又是從哪個渠道確認的？據我所知，梵城、錫城那邊都知道‘水箱’重傷了，消息怎么傳得這么快？”
魏斯曼以沙啞噪音沉穩回應：“是情報機構從尼克的反應反推出來——與‘水箱’登陸幾乎同時，尼克匆忙進入了深藍世界，這是他們避禍的慣用手段。”
“很匆忙嗎？”羅南微怔，“這好像還真是場意外？”
魏斯曼有一說一：“‘奔潮’不確定，但‘水箱’登陸，確實很像意外。”
羅南正沉吟著，只聽魏斯曼又道：“這種持續不斷的分裂分化，若不能及時吸收外部力量進行補充，對他的傷勢并沒有益處。我們也在考慮，他很有可能受到了某種外在因素的影響，被迫做這樣的分裂……如果是這樣，或算是一個好消息。”
“是嗎？”羅南想了想，微微搖頭，“我倒覺得不太好。”
“哦？”魏斯曼表示疑惑。
羅南卻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因為這涉及一個比較敏感的領域。
若“水箱”被迫“分裂”，還這么極端，就證明，他對自家肉身完全不顧惜，再聯想汪勇，一個答案便呼之欲出：
上載者！
這種技術路線的“上載者”，要是能穩定產出，可就太惡心人了。
只是，尼克與“水箱”的“共生鏈條”這么廉價嗎？隨便更換軀殼，也能維持？問題是，尼克已經變成臭魚丸子了，為什么不干脆放棄，換一具軀殼，重新開始？
或許，尼克那邊才是最重要的？還是說，他們之間的“共生鏈條”，其實不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是來自更高層級的“外物”支持？
羅南一瞬間想到了很多種可能性，但又都收斂住。
想太多沒用，還是要抓到“水箱”，再像對付汪勇那樣，讀取、追溯記憶，才是正理。
希望“水箱”這種性質的“人形畸變種”，記憶模式和正常人差別小一點兒，更希望“上載”周期不要太長。嗯，最好是“合并上傳”的模式，“終端”和“服務器”永遠同步……
好吧，從汪勇的例子看，羅南不抱希望。
不過反過來再想，汪勇那回，畢竟是“十三區”，對面是“開墾團”，和“內地球”這邊還不太一樣。
今天這事兒，更像是個意外，李維也沒有前后眼，能不能打個時間差呢？
想到這里，羅南多問了一句：“‘水箱’登陸多久了？”
“默城時間，凌晨四點四十八分，捕捉到相應蹤跡，到現在是三個半小時。”
“三個多小時啊，你們就這樣把他給擋在默城外面……他也死腦筋，在這里頂著不走了？唔，他好像真對‘默城’有點兒想法，還有，李維沒找你們抗議嗎？”
羅南開了個玩笑，魏斯曼則保持沉默。
嘖，好像戳中痛處了。
羅南由此看清楚：公正教團大概是不想把事做絕的。
這很正常。
話說上次在“大金三角”，血妖曾經號召，趁著“灰質”擬合的“感知鏈網”廣泛分布鎖定的機會，干掉尼克；在他之前，約瑟上將甚至還發布了“征募令”，要圍殺尼克，可到最后，還是不了了之。
這里面，還是有些門道的。
尼克與“水箱”這種級別的“工具人”，哪怕是李維那種大BOSS，也是用一個少一個，在那種形勢下針對他們，就等于是站隊“羅體系”，與李維不死不休，毫無疑問是站上了對抗的最前沿。
羅南自己都不發話，讓那些站在世界巔峰的超凡種們純憑自覺，也說不過去。哪怕是像安東勝這般，因為“安夏線”與羅南合作，等同站隊，但羅南說“我今天要攻打‘深藍世界’，老安你過來幫個場”，人家也要仔細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