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REE明確了指向性之后,潘多拉的“扒皮”其實已經沒什么決定性意義,但作為導火線,那位還是默默上傳截圖,與REE一樣,她也是截取了時間記錄,只不過并非是發言時間,而是注冊時間,連續三張:
一個是9月30日19點22分;
另兩個則都是10月1日19點22分。
三張截圖,顯示的頁面格式都不相同。
隔空叫罵固然很爽,但網上還是有一大批自詡為技術流的“扒皮黨”,他們更喜歡用實錘砸到敵人臉上去。
潘多拉只放圖,沒有說話,可架不出有好多“內行人”跳出來幫著解釋。
內行人一:“兩個10月1號的,一個是總會資料庫的頁面,一個是協會論壇頁面,二者數據打通,看時間基本能確認是同一個人。”
緊接著是內行人二:“9月30日的應該是從夏城靈波網資料庫扒出來,這界面我見過。”
內行人三很快也出現了:“靠,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好吧?在夏城,通過靈波網注冊的同時,也會在總會資料庫注冊,只是中間會有24小時驗證期,正好到10月1日,這壓根就是一個人!”
“沒錯,以協會十天半月入不了一個新人的尿性,不同的人同時入會的概念幾近于零……事實上是根本沒有。”同樣是“內行人”的REE,這時又殺出來,放出了總會資料庫的實時記錄,同時也在“匿名者”的發言記錄上標注出所有的重點,其注冊時間、發言時間完全吻合。
實錘!實錘!實錘!
“當當當當,我們已經見證了歷史。”
“里世界有史以來第一吹B天才、夏吹的代言人、噴壺男羅南先生!”
“某夏吹練習滴水劍的第一天,究竟發生了什么,有請他為我們解答——有沒有在會場的弟兄幫著問一下?”
協會主站論壇正在狂歡,里世界的網絡風暴也刮了起來:
“噴壺男驚現真身。”
“夏吹新一代領軍人物。”
“呵呵,B危險級強人笑撫噴子狗頭。”
“天才在云端看你,你在糞坑打滾。”
網上的爭論,從來都不是看事實,而是看立場、看屁股。特別是目前的RT8313任務帖,其性質已經變成了“具備較高熱度的地域帖”,當帖子里的熱點內容爆開的時候,就是各自站隊的時間了。
以協會總部所在的檀城為中心的“親總會派”,與以風暴眼夏城為中心的“親夏城派”,都在以最親切到位的詞匯,密集問候對方的親屬,順便將“歧視狗”、“夏吹”之類的爆彈,往彼此臉上猛擲。
但還原到現實層面,情況就要復雜一些。會場上很多人都參與了這場地圖炮大戰,由于大部分人員的夏城屬性,以及夏城分會出色的凝聚力,在剛才的論戰中,他們基本上還是站在羅南這邊。
可這終究只是在立場上,至于心里邊怎么想,就不好說了。而他們現在更希望的,還是羅南能給出一些實質性的“炮火支援”,讓他們可以回歸網絡并大殺四方。
人們總想獲得他們最想聽到的答案,如果得不到……
“羅先生,你到底是不是噴壺男!”
終究不是所有人都樂意做鴕鳥的。就在演講臺上的羅南持續講述他與凝水環的“姻緣”細節時,某位“義士”充當了捅破窗戶紙的那個人,他起身直面羅南以及會場內上千道視線,聲音宏亮,滿場皆聞:“你對RT8313帖子里的扒皮怎么看?”
“扒皮?”
羅南一門心思講課,哪來的閑功夫去關注網上的情況?不過“噴壺男”這個名頭,他倒是聽章瑩瑩講過,當下不由一笑:“怎么了,那個REE又在搞事?”
會場內由此轟然:“沒否認啊!”
“真的是他?”
“重點不是這個好不好?那個人形水痕怎么做出來的,當時真的是修煉第一天!”
“是第一天沒錯,可那時候坦克的肉都臭了。需要再解釋一下什么叫‘人形次聲波陣列’嗎?”
“次聲波和滴水劍有一毛錢關系嗎?”
現在沒有人再去關注羅南的課程,而是就“噴壺男”的話題,開展了熱烈的爭論。而這一切,又都在戰姬的直播鏡頭下,傳到網上去,供人觀看、評說。
課堂顯然是失控了。
羅南有些無奈,他偏偏腦袋,干脆也打開主站論壇,去看網上的爭議。找到關鍵節點后,他一個念頭是:
潘多拉是誰?
而接下來的那些,反倒沒什么意義了。
羅南大概翻了翻,越看越放松,末了甚至有些想笑。他抬起頭,環顧會場,現在吸引他注意力,不是網上的評論和爭議,而是由此形成的、在奇妙力場包圍下絢爛而混亂的精神世界。
雖然這場全球的大論戰羅南只能看到夏城這一角,然而見微知著,只有極少數人保持著清醒的頭腦,絕大多數人完全迷失在群體意識的漩渦里。
在羅南看來,這種奇妙的現象,正是精神世界有關力量毫無秩序和意義的緣故。
他感覺到放松,也許在此背后,是某種比較微妙的優越感。不在于他比其他人高明多少,而在于他能夠看清問題的癥結所在。只是面對這些,便有很多東西可以講。
事實上,他確實是產生了一系列的靈感,經過梳理,他漸漸就明白了,接下來他應該如何繼續自己的課程。
他扭頭看了何閱音一眼,對她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我怕是要脫稿超綱了。
下一刻,他用力拍了拍巴掌。響亮的掌擊聲吸引了會場里大部分人的視線,也讓他直接面對上千人各異的目光。
羅南吸了口氣,露出笑容:“那個什么‘噴壺男’,與本次課程無關,下了課有時間的話,我再回答不遲。不過剛才我看了一下相關的網絡言論,倒是想起來,有件事我沒有做妥當。”
這是想縮?很多人瞬間的念頭便是如此。
不過,羅南意思可不是這樣:“我想請問一下,滴水劍也好、凝水環也好,在座的各位都有誰去真正的修煉了?我的意思是每天花一定的時間和精力去練習,不斷提升技巧和熟練度的。有沒有?”
見會場中面面相覷卻沒有幾個人回應。對此羅南大有親切之感,這和他多年以來上學上課時的情形何其相似,只不過以前他在臺下,如今他在臺上。
目光在會場內游動,見還沒有人響應,便模仿著那些老師,笑道:“我們做個簡單的統計吧。目前這個會場內有,嗯,1477人,像我剛才說的那樣,認真去修煉滴水劍的有幾位,請舉手。”
前排親友團位置,章瑩瑩提起來心臟剛落一下點兒,又覺得很奇怪:“他怎么知道會場內人數的?”
旁邊剪紙左右環顧:“沒人舉手嗎?”
竹竿聳聳肩:“滴水劍這東西,練的人不少,不過真把它當成殺手锏來用的還是少數。我平常就是用來練注意力,哪能天天花時間呢?”
正如竹竿所說,整個會場內舉手的也就是寥寥三五個人。
羅南嘆了口氣,放寬條件:“那么每周,好吧,每月練習超過十次的請舉手。”
這次倒是多了不少,有個七八十人,竹竿、剪紙也在其中。
“懂得滴水劍,想起來就練練,想不起來就不練的,又有誰?”
這次有一百來人,前后相加已經差不多把會場內所有的精神側覺醒者都包括在內了。還有一部分肉身測覺醒者,以及占了會場人數六七成的非覺醒者,完全靠不上邊兒。
羅南將統計結果寫在了工作區內,簡單一對比,就能得出結論:“從這個結果來看,是不是可以說,這個會場內九成九的人,其實對滴水劍知之甚少,或者僅略通皮毛?這還是在夏城,在武皇陛下的大本營,如果將剛才的調查作為一個采樣結果,是不是可以說,里世界中真正懂得滴水劍的也沒幾個……也就是說,大家都需要先補一下常識。”
潛臺詞是:那你們瞎BB什么!
太多人腦補了這句話。章瑩瑩就是其中之一,她向后一仰:“這地圖炮……他故意的吧?”
竹竿若有所思:“不是故意的才可怕。”
剪紙再次扭臉看會場反應,末了一縮頭,苦笑道:“我覺得何秘書應該抓緊時間控場了。”
就算是主場,現在與會者的臉色也不怎么好看。然而,位于等候席的何閱音,即使也有些皺眉頭,卻仍坐在那里,并沒有出面的意思。
“那我們就從常識開始講起。”
這時候的羅南,講臺上的表現越來越自然了,他刪繁就簡,點了點工作區里的三個字:“正如我寫的這個詞兒,咱們今晚課程的主題是‘凝水環’。為什么是它?因為在滴水劍的五個基礎結構中,凝水環是最具價值的那個,也只有凝水環的結構,才是真正具備超凡意義的構形,在微觀層面打通了物質與精神層面的障礙。對了,‘構形’這詞兒一定要標重點。”
說著,羅南在“凝水環”后面又加了“構形”二字:“就是這個,與物理化學上的‘構型’不是一碼事。有學理的可能要笑了,但這詞不是我生造的,而是從杰克那里聽來的,這個人……你們知道吧?”
一部分人點頭,但還有六七成的與會人員,以及大多數在看直播、刷論壇的人表示:
“我該知道嗎?”
“哪位理論大師?”
“是擺十字架的世界之王?”
“原諒我不懂樓上的梗。”
“好吧,鄭重問一下,誰知道這是哪根蔥?”
“是被羅老板連根拔起的老蔥吧。”
“沒錯,是前段時間夏城分會處置的一個黑幫頭目,羅南深入參與了。”
有人不解,有人介紹,但誰也比不上羅南直接,他的筆尖在工作區內快速劃動,用專業級別的速寫技巧,畫出了杰克的半身像,特別是殖入的電子眼,其冷酷詭異的機械結構,被羅南描畫得栩栩如生。
“厲害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畫的比講得好’?”
“還別說,我真見過這家伙!”
受高超技巧的帶動,會場里的反應,罕見的比較正面,羅南對此無所謂了。他只是希望讓與會人員集中精力,進入他的節奏:
“當時,這個人大量表述的是一種叫‘靈魂構形’的概念,與我一直以來信奉并踐行的‘格式論’大有相通之處,所以印象很深刻。但我現在知道,這個概念的應用范圍很廣,包括人的精神和,還有作為外物的機械裝備等,都可以搭建起這種結構模式。
“我認為,它與里世界‘超凡力量’的概念相對應,或許可以這么說:‘構形’就是超凡力量的結構基礎。”
會場內的反應有些僵,實在是羅南描述得過于空泛,但與之掛鉤的概念,又真真切切地觸及到了里世界的根本定義。
羅南不等人們反應過來,便又進一步強調:“從廣義上講,我的‘格式’是一種構形;肉身側、精神側的形神結構是一種構形;一切可以導出超凡力量的結構,都是構形!”
這時候,終于有人反應過來,也不舉手,直接起身來懟:“我想請問羅先生,你憑什么這么說?你是不是在用一個似是而非的、生造的概念去解釋超凡力量?”
會場內又起騷動,可在此之前,羅南便在“構形”兩個字上圈了一筆:“這個詞、這兩個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我說過了,我只是借用,并不是發明者,那個杰克應該也不是。真正的發明者……也許是量子公司?”
羅南往演講臺正前方某個座位上掃了眼,繼續道:“畢竟那個杰克與他們關系匪淺。該公司研發項目的一批實驗品,都交由杰克來處理,絕大部分都死在了他開辦的地下格斗場里,我家剛領養的瑞雯,是僅以身免的那個。”
量子公司、實驗、千分之二小姐……這些語匯個個背景復雜、信息量大,將與會人員砸得暈頭轉向。就這樣,羅南還繼續充實細節:
“哦,剛見面的時候,杰克還只是一個改造人,但從量子公司那里得到了一枚機芯,就轉化成了燃燒者。坦白說,那是很奇妙的體驗。”
“哎呦,學會背后捅刀了。”章瑩瑩大感欣慰,也覺得這段時間羅南發揮得還可以,至少沒有磕磕絆絆講不出話,心情放松了些,也往后排看。
可惜那個叫龍七的觀察員,心機蠻深的,笑吟吟地靠在座位上,肢體語言非常松弛,似乎羅南所講與他全無關系。
這時候,會場側方角落里有人舉手站起來,這已經是羅南默認的課堂常態。而這位一看就是外圍成員,年齡有三四十了,還一臉懵懂:
“請問,什么是機芯?”
“我接下來就講到了。”羅南對那人笑了笑,“現在我知道,這個會場內,對凝水環有直觀理解的人并沒有太多,我剛才講到的構形,也說的比較表面。那我們需要一個實例……機芯就不錯。”
說著,羅南就在構形后面加了一個括號,里面填的是“機芯”二字:“機芯這個東西,量子公司和軍方應該是最大份額的使用者。因為它可以說是燃燒者、深藍行者的運轉中樞。”
不等那些初聞此事的外圍成員們消化,羅南便進一步解釋:“機芯其實就是一種能夠引導能力外延的復雜機械構形。說白了,它可以通過自身的獨特結構,推動能量從‘A領域’向‘B領域’進行傳遞和轉化。這個傳遞和轉化是有‘超凡力量’意義的。
“最基礎的,它可以實現能量形式的高效轉化。我曾經見過一種初級機芯,別的能耐沒有,但它位于一個半人高的太極球內部,可以將外界直來直往的打擊力量加以儲存轉化,最終形成類似于磁懸浮的效果。
正說著,等待席那邊,何閱音看過來一眼。
羅南也沒在意,又開始在工作區動筆,畫出了這個最簡易機芯的大致結構。他和翟工研究了這玩意兒很長時間,如今又不是工程制圖,動筆畫個簡圖毫無壓力。
十幾秒鐘出效果,讓與會人員過過眼,便隨后劃到了一邊。
羅南停也不停,繼續道:“稍微復雜點兒,機芯也可以實現意念控制的效果。將人的意識活動轉換為機械可以理解的指令,實現絕對精準的操控,這個大家比較熟,就像深藍行者系統中部分功能。”
會議室里嗡嗡的議論聲不絕,倒是很想到看到羅南將其復現出來。
只是羅南聳聳肩:“可惜,這個我沒研究過實物,姑且說說,大家聽聽就好……再高級一些,就可以推動物質力量進入精神層面,從而實現精神與物質層面的充分干涉,那個杰克,就做到了這一點。對了,那個機芯型號叫什么來著?”
說話間,羅南扭頭看何閱音。后者簡單回應:“深海IV型。”
“是的,深海IV。這個我是見過的,它構成了一個從物質層面通向精神層面的巴別塔,哦,在我們這里,說成‘不周山’也很好。”
羅南說了個不好笑的笑話,隨即電子筆落下,勾勒線條。但筆下先成形的,是一具與機芯結構沒關聯的人體輪廓,他多以虛線表示,別的不說,三維結構倒十分清晰,比軟件形成的一點兒不差。
人體呈盤坐狀,手足俱顯,如塔如鐘。
羅南用了四五十秒,將這個簡易輪廓繪制完成:“這就相當于我們。有著超凡力量的資質,但并未形成有效的結構。”
羅南隨后就開始在輪廓上畫實線。這次才是機芯構形,但落筆比較謹慎,不再是簡圖模式,而像是畫電路圖什么的,非常工整。
這樣一來,時間消耗就會很多。而速寫技巧帶來的新奇感過去之后,人們不可避免會有一些膩煩,特別是節奏感糟糕的時候。
會場內的議論聲更大了,不說別人,就連一直以來都兢兢業業搞直播的戰姬,也覺得有聊:
“他在搞什么啊!”
她自言自語了一句,當即就在直播里惹來一輪贊同的風暴,且言語更激烈。這些全都是被羅南剛才的大信息授課給憋住的家伙:
“剛才口出狂言的時候我還以為要爆。”
“我也以為這哥們兒要打臉來著,結果一言不合就畫畫?”
“夏吹的風采——自說自畫的精神病。”
“差評!再這么畫下去我就要換臺了!”
見到直播間里不好的兆頭,戰姬也有些頭痛,只能將鏡頭切換,環顧會場,給直播間里的觀眾看現場氣氛。
必須要說,羅南的授課節奏是有問題的,這與他教案遭否,必須現場發揮的境況有關。現在與會者的注意力也很少放在那難以理解的線條上,他們交頭接耳,或者以各種形式上網,了解最新情況。
戰姬甚至看到了幾個打呵欠的人,正準備來個特寫,眼角卻瞥到旁邊人影的微幅變化。她心中微動,把鏡頭移轉到了龍七那邊。
卻看見這位量子公司的觀察員,橫跨燃燒者與能力者兩個領域的深藍行者,已經不復輕松隨意的坐姿,直起腰板,鎖著眉頭,盯著演講臺,眼睛一眨不眨。
此時羅南的筆尖正不斷形成新的線條,在人體輪廓中層層構造連接。龍七的眼珠,隨著線條的呈現微微移動,除此以外,全身上下凝固,有如石像雕塑。
龍七的模樣,讓直播間里近三萬名觀眾有些意外,但那些譏諷、調侃或醒覺的言語剛剛上屏,羅南的聲音就重新響起來,漫長的制圖過程終于完結:
“這樣就差不多了。這個‘巴別塔’實在是很有介紹的價值,從中我們可以看到,怎樣將物質層面的人體內能、散亂的思維念頭糾合在一起,向精神層面轉化……當然還需給它一個力,再加大些功率可以嗎?我是說,亮度調高一些。”
隨著羅南的指揮,投影工作區的亮度明顯提升,也變得有些刺眼。人們下意識瞇起眼睛,卻見工作區里,由線條構成的虛線人影晃了幾晃,然后站了起來。
“哦!”
會議室里傳出低沉的驚嘆聲,便見那虛線人影伸展手腳,比劃了幾個拳架,而其“體內”所謂的‘巴別塔’線條結構中,光如流水,分劃導引,轉接盤繞,仿佛是人體的骨架和神經,由此支撐起一個由瑩光線條構成的奇妙生命。
看到自己最近創作的作品,羅南滿意一笑。這手段還是他從公正教團那邊學來的,以前是用來做高仿人面蛛,現在稍微改動一下,突出了些視覺效果:
“這是我們今晚的助教,你們可以叫它一號。”
在會場內的整體氛圍下,戰姬也下意識地“哇哦”了一聲,但內心感覺算不上太驚艷。會場里外圍成員還是太多了,整體見識不足。要知道對于覺醒者來說,營造這種視覺效果,還真算不了什么。
她想了想,對著直播間三萬觀眾,給出自己的評價:“很漂亮的魔術。”
話音方落,龍七冷冰冰一句話砸過來:“刻印在中層帶的魔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