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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或為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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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曲深空中,邏輯世界結構變形所放射出能量信息,如果強行解析,大概就相當于“崩崩”的斷音。

  眼看精神層面的形勢越來越復雜,羅南雖未聽從柴爾德的建議,迅速離開,卻也將精神感應的延伸勢頭截住,不再往深處去,并試圖回收。

  這時候他才看出來,妖魔那一場“發泄”,頗有借機遁離之嫌。打崩了邏輯世界的結構之后,它所在的層面,就成為某個已經脫鉤的幕布、急速收回的卷尺,斷掉了與邏輯世界的聯系,往深空而去。

  如此一來,原來極其關注羅南的安翁,不得不做出選擇其實也不算,吸附在妖魔力量根基上的“光繭心臟”,肯定要跟著離開。

  “燒紅長劍”式的關注,終于移走。

  羅南心頭不由一松,但很快發現,他放松得太早了。

  妖魔走了,安翁走了,偏偏那份似熟悉又陌生的顫音越來越清晰,使得烏沉鎖鏈多了幾分本不應有的擺動。

  共振還在繼續。

  烏沉鎖鏈正受遠方信息的影響,就算羅南刻意拉開距離,置身事外,那份共振式的牽系,仍將他留在這個層面,勾著他的意識,不斷趨近。

  羅南的心神有些恍惚,那份牽引聯系,多多少少注入一些能量信息片斷,經過解析后,又變成模糊的影像,如在一場幻夢之中。

  由于解析能力有差距,羅南不確定看到了什么。而此時,精神層面別處的震蕩傳遞過來,并送來信息,是歐陽辰。這位會長大人鎖定了層次位置,追趕上來。

  羅南還是頭回親身體驗超凡種的精神感應,出奇地毫無壓力,只有最純粹的信息傳遞過來:

  “有效分工比加班加點更重要。”

  “呃?”

  羅南還沒真正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兒,心頭劇震,便感覺到精神層面掀起了一場驚人的風暴,強大力量,不知來自何方,轟然掃過。

  “大風”吹刮,光芒搖動,覆蓋的范圍和層次,極其廣闊。包括羅南繪制的星河圖景,瞬間也變得模糊起來。

  風暴驟襲,原本對羅南是有進一步的影響的,可是歐陽辰意念在此,無形中便立起一座防護墻,擋下了后續的沖擊。

  問題是受此影響,本來就不清凈的精神層面,更是幕布、卷尺滿天飛,妖魔與安翁所去的具體方位當即淹沒在紛亂的信息流里,再難把握。

  這是掩護!羅南當下就有了一份初步判斷,這份突如其來的風暴,來得實在太巧,讓人很難不懷疑其用心所在。

  誰出手?公正教團在夏城還有隱而未出的強者嗎?

  “會長!”

  “那邊也該來了。”

  羅南的想法,通過精神層面交流,盡為歐陽辰所知,后者卻連基本的情緒波動都欠奉,對突來的變局評價一句之后,也為羅南解釋一些背景:

  “安翁……他正嘗試控制的目標處,握著一個很重要的秘密,很多人和勢力都對它感興趣。我認為協會有必要搶一份先機,如果能鎖定那頭妖魔的位置,就最好不過。”

  羅南啞然,怎么鎖定?

  妖魔破壞邏輯世界造成的混亂,以及不知何處而來的精神風暴,用來斷后,當真是效用非凡。就算是歐陽辰,想在短時間內……

  一念未絕,虛空中再度生變。

  又一股力量沖起,如同陡然拔升的高崖,鎮在虛空之中,任遠方精神風暴漫空飛卷,都統統擋下。乍一個恍惚的功夫,原本混亂的精神層面形勢,莫名緩和許多。

  這種由動而靜的鎮壓本事,可要比單純的破壞高明得多。

  可不知為什么,它鎮壓在此,偏又有一種危勢欲傾之感,并非不穩,而是在巍峨之中,有著更強勢主動的本質。

  羅南在精神感應上的經驗也算豐富了,可那種“我不就山,山來就我”氣魄卻還是首次見識。相比之下,柴爾德過于純粹,歐陽辰則始終冷靜低調,反而不如這位特質鮮明,入眼難忘。

  這又是哪位?看上去是和他們一邊的,剛剛形勢更好的時候,為什么不出手?

  羅南心里犯嘀咕,歐陽辰則毫無半點兒驚訝之意,只將新的意念傳遞過來:“我剛剛被拋得太遠,要鎖定妖魔位置,力有不逮,需要你幫忙確認一下。”

  歐陽辰是大方承認了,羅南本次在精神層面的追索感應上,要比他來得更優秀。他承認得起,羅南卻有些接不動。

  “我沒鎖定啊!”

  現在羅南唯一能夠確認的是,妖魔所在的位置,是在精神層面極深處,是因為邏輯世界的搭建,扭曲了“幕布”,使之接近物質層面,才給了妖魔顯現的機會。

  如今邏輯世界結構崩潰,幕布歸位,正是動蕩之時,彼此互相作用。簡直就像是打散的書頁,在狂風中舞蹈。

  此時要找到妖魔與安翁所在,其難度大約等同于在這些書頁中鎖定一頁,再從密密麻麻的字體中,尋找一處筆畫錯誤。

  只想想這種工程,羅南就覺得背脊生涼……呃,他暫時沒有背脊可以涼。

  歐陽辰很清楚事情難度,也沒有給羅南加壓的意思:“大概方向就可以,你可以結合一下這個圖。”

  依舊是純粹信息切入,只不過這次的量很大,讓羅南都有些眩暈。

  透進來的信息,確如歐陽辰所言,類似于一幅圖像,只是實在太過復雜,單向的視角、三維圖形已經不能表示,解析出來之后,倒像是把羅南塞進了“浸入式設備”里,讓他親身體會圖像的復雜性和豐富內涵。

  精神層面交流的好處就在這里,很快羅南就理解,原來這是邏輯世界的結構設計圖。

  等梳理出大概輪廓之后,羅南第一眼就覺得,邏輯世界的結構模式,就像厚重的海綿墊子,圍住四面八方,里里外外疊了三四層,再一起從最外層按壓。

  羅南可以代表物質層面,海綿墊子則是精神層面。是在精神層面“高層”發力,強行扭曲層層交疊的結構,使原本非常遙遠的精神層面區域,撕裂中間的阻隔,與物質層面發生直接干涉。

  大概是這么回事兒吧。羅南總算是明白了搭建邏輯世界的基本方法,當然要做到這一點,絕不容易沒有超凡種的力量,想也不不要想!

  而且,幾層海綿墊子?厚度是不是有問題?

  在羅南自己的感應里,精神層面雖然也是多層結構,可“千層幕布”的表述,應該更準確。尤其是越到精神層面深處,這份感覺越強烈,要么層層交疊,要么飄來蕩去……

  唔,應該是簡化模型。只計算三五個層面的變形,與計算成百上千層,難度怎會一樣?就算歐陽辰算得過來,他恐怕也接收不動。

  羅南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心思倒是安定了不少。既然要從該模型入手,差之毫厘,謬以千里,精度也就不要指望了。

  他大致想了想,在這個圖像上,以意念劃了個圈兒,這也是他感覺最合適的一處區域。就這么一圈,他覺得至少還有上百幅“幕布”需要梳理確認,如果這期間,目標“幕布”好死不死地飄蕩一下……前功盡棄就是唯一的結局。

  劃圈兒之后,羅南越發覺得不靠譜,但歐陽辰對他的答案是比較滿意的:“方向很有說服力,可以一試,如果不行,咱們再研究。”

  “可是……”

  意念方起,本來已經有所消減的精神層面動蕩,忽又激烈起來。當先為安翁打掩護的那一方,屢次沖擊“鎮壓高崖”未果,也換了一種方式,開始在精神層面各個區域來回跳蕩,有時甚至觸及到物質層面,蕩云生波,直接影響邏輯世界的存續。

  每個人都能看到,邏輯世界的徹底崩潰只是時間問題。

  歐陽辰不再多說什么,也不征詢羅南的意見,將保護羅南精神感應的那部分力量,稍加變化,就把這位公認“惹禍精”的精神感應,送出邏輯世界以外。

  等羅南回神的時候,他的靈魂體正懸浮在現實世界的聯體建筑群外圍。而在邏輯世界里已經被砸碎的霜河實境主體,此時還安然無恙地縮伏在黑暗中。

  倒是羅南的“星河圖景”正變得越來越混亂。

  也在此時,羅南才發現,兩方強者的對沖,已不只限于邏輯世界,他們的力量正以驚人的穿透力和穩定性,強行打破邏輯世界的壁壘,將沖擊傳遞到這個層面。

  就算羅南的精神感應渾不著力,生命草圖的建構,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影響,壓力大增。

  不需要多做考慮,羅南開始迅速縮小感應范圍。對他來說,這只是一念之間的事,但很快,他就覺得不對。

  星河圖景是“生命草圖”的組合體,等于是羅南親手繪出的圖畫。這東西不是說退出就退出、說刪除就刪除的,相應的信息,已經深深烙刻在他心中,對羅南產生了實實在在的影響。

  在精神層面,信息與能量互通。感應范圍擴散開來的時候,不過如此但乍一收攏,復雜的信息,還能壓縮,相應能量,就匯成了洪流,從靈魂體上刷過。

  不論是靈魂,還是遠在十多公里外的本體,都是一個激顫。

  這種感受,羅南已經不陌生了。每次“祭壇框架”內完成了祭祀,每次魔符在狩獵中大有收獲,相應的反饋總會到來。

  他的靈魂正變得更強大,麻煩也如影隨形,這次似乎還要更大些。

  以前,靈魂體的承受力還沒有到頂,可這次,就完全不同。感應范圍回縮不到一半,鼓脹感、爆裂感、眩暈感,不斷地放大,使得能量信息的匯集運轉,有了失控的征兆。

  更要命的,此時兩位強者在精神層面的沖突,也正將大量有用無用的能量信息塞進來。

  靈魂體到了極限!或者是說,能量信息運轉結構,也就是“靈魂構形”所能夠處理的能量信息,終于封頂?

  這份失序失控,使得大量的信息模糊了界限,渾化在一起。

  哪個是他的自我意識?

  哪個是外圍無關緊要的記憶和印象?

  這些東西正揉在一處,彼此干涉影響,眼看就快運轉不開。

  不,絕不能這樣!

  羅南知道不能再這么下去了,他需要一個緩沖,一個泄洪口……眼下他想不到別的,只有先前的成功經驗。

  外接神經元!

  一個閃電劈刺入腦海,車廂中,羅南的身體彈起來,又墜下去,開始了“垂死的抽搐”。

  現場的儀器數值劇烈升降,并非一路走低,而是往來跳蕩,個個爆表,如同陷入了一個強磁場,再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車廂里,從白心妍到章瑩瑩,從薛雷到紅狐、貓眼、剪紙,都是驚愕莫名。也在此時,幾個協會成員耳畔,嗞嗞的聲音響起,已經停擺了一段時間的靈波網,開始恢復通信,只是第一波傳過來的信息,好生古怪。

  潮水起落般的沙沙雜音里,針鋒相對的意念具現化為冷硬的言語:“一切褻瀆圣物之徒,都在教團清洗之列……”

  “那就開戰罷!”悠然從容的回復,仿佛和風過耳。可其中的內蘊,以及與之相對應的力量和身份,讓聽到這份信息的協會成員面面相覷。

  隨后,大伙兒幾乎同時把視線指向一個人:

  你老板搞什么鬼?

  章瑩瑩攤開手,罕見地無言以對。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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