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將功成萬骨枯,野驢河谷內尸橫遍野。
燃文小說 `南部聯軍損失慘重,這當中被槍打死的少,被水淹死沖散的占了絕大多數。只有極少數的南部聯軍指揮官從蒙毅故意留下的袋口處逃生后落到了天佑軍的手里。
對于這個天堂般的國度而言,近代史就是一部戰爭史。軍閥之間的慘烈內戰早已是習以為常。今晚這場戰役可謂是特種山地作戰的經典戰例,以少勝多固然可喜,最最重要的是戰損比和戰果驚人。依托有利地形和先進的夜間裝備,在夜視條件下,特戰二大隊一千五百名參戰官兵,只有兩名戰士被流彈打傷,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傷亡!
蒙毅這邊在統計戰果的時候,龍劍梅那邊已經帶著一大隊一千人馬將帕本城封鎖。蘇丹瑞都還沒來得及逃回直通便被堵在城中。龍劍梅先爽快的釋放了三千多俘虜兵,同時留下了他們每人一根尾指。讓他們進城去告訴蘇丹瑞,既然主動挑起戰爭,就要有承擔可能失敗的覺悟,準備好五千公斤黃金作為贖金,否則,就只好血戰到底!
龍劍梅沒有說屠城,在這個消息靈通信息高速的年代,喊出屠城的威脅,很容易遭到人道主義責難。血戰到底,以少擊多,出現什么不可預料的后果也不是我們能控制的。
顧天佑已經摸進寶蠟措家,客廳里有兩個人在說話。看一眼時間,已經是清晨六點。顧天佑悄然上樓,這兩個人如此肆無忌憚的說話,說明他們已經控制了這棟建筑。顧天佑決定在動手前先確保人質安全。寶蠟措的四個兒子有兩個在國內上大學,另外兩個已經成家有孩子的則在曼德勒吳登云身邊工作。他的父母和老婆都跟他一起生活。這會兒多半已經落到季朝恩的手中。
這個八行海外分支龍頭膽大包天,居然敢潛入到手握重兵的地方軍閥的府邸來行事,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可比。
顧天佑上了二樓,仔細聆聽了一會兒,除了客廳的兩個聲音外,二樓走廊最左邊的房間里似乎有幾個人的呼吸聲。與之相伴的還有某人咀嚼東西的聲音。也許是負責看守人質的八行成員在吃早飯。顧天佑悄然摸了過去,停身站在門外,門關著,看不到里邊具體的情況,只能靠聽力來判斷里邊人的位置。那個咀嚼聲的源頭距離門口最近。
拔出流彩虹,悄悄順著門縫探進去,上下兩道插銷都被輕易切斷,沒有發出半點聲息。顧天佑擔心冒然闖入會導致人質受到傷害。破壞了門插銷后,又從懷中取出一包準備好的信香,用手指將香頭搓破,暴露出里邊的白磷,立即無聲的燃起。順著門縫把信香遞進去。
這信香是舊江湖人常用的道具,被小說家演義出一個比較傳奇的名字,叫鳴五鼓返魂香。其實并不算多玄秘,取蝮蛇毒液,曼陀羅根莖曬干磨粉,混入麝香加少許白磷制作而成。這東西最初是用作醫藥用途的,江湖人刀頭舔血,經常打拼受傷,用了這東西立即昏睡,可以養神養傷。只是后來傳播廣泛才被下五門的小賊們用作更下流的勾當。
香入堂屋需三刻,顧天佑數著時間,聽見里邊傳來噗通的聲音,暗道:倒也倒也。
推門而入,果然見到一條大漢倒在地上。屋子里擺著一套沙發,兩個白發老夫婦和一個中年女人也已經東倒西歪。顧天佑走到大漢身前,心道,這家伙體制要好過老幼婦孺太多,自己要下去行事,便需先鏟除后患。心中發狠,蹲下身子一把掐住大漢的咽喉,生生捏碎了這廝的喉骨,堵住氣管,這人連吭都沒吭就死了。
人質的危機暫時解決了,顧天佑繼續留心樓內的動靜,免得有漏網之魚。確定了整棟樓里只有樓下兩個人還在活動后,悄然離開二樓的房間,徑直來到一樓,藏身在拐角陰影中,從這個位置透過一道玻璃門可以隱約看見客廳里的情況。
他們還在談論蘇丹瑞的慘敗。
野驢河谷里的主力部隊損失慘重,活下來的多半成了漫山遍野的散兵,一部分軍官則成了天佑軍的俘虜。天佑軍另一支部隊圍困了帕本城,蘇丹瑞的境況不妙,正在籌集黃金保命。
隨著一個個不利的消息被匯總過來,正在冒充寶蠟措的季朝恩越發怒不可遏,幾乎使用吼著的說道:“你說,我現在命令查蘇倫部向天佑城發動攻擊,這個主意怎么樣?”
另一人道:“原則上這個級別的軍事行動都要吳登云批準才可以執行,查蘇倫是寶蠟措的親信,如果您能當面下命令給他,還是有可能會冒險執行命令,可是您現在除了樣子外,其他方面破綻太多了,很難取信于他。”
季朝恩道:“顧不了那么多了,蘇丹瑞的軍事行動失敗,曼德勒方面很快就會收到消息,吳登云會在第一時間質問寶蠟措為何按兵不動,我這個假身份就會立即暴露,左右都要暴露,索性把事情做絕了!”
另一人道:“我立刻去把查蘇倫叫過來!”
這便是八行海外大龍頭的謀略和心性。顧天佑聽的暗自心驚,若非自己偶然捉住李若蘭,又臨時起意戲弄了一番,她便不會透露季朝恩的行蹤,而自己便不能及時趕過來。這樣一來,蘇丹瑞的軍事行動縱然未必能取得成功,卻也不至于似這般一敗涂地,就算現在的局勢下,軍事方面取得了大勝,季朝恩最后這一條毒計下,天佑城肯定會遭受巨大損失!
他嗎的,既然讓老子趕上了,自然不會給你得逞的機會。顧天佑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查蘇倫是東部聯軍麾下第五師的師長,還兼任著東部聯軍的參謀長,平日里都在司令部辦公。與季朝恩說話的人看來對聯軍內部的情況非常熟悉,出去不大會兒便將查蘇倫找了過來。
這個人顧天佑在上次以天佑城首腦身份拜訪聯軍司令部的時候見過,眼看他被季朝恩裝扮的寶蠟措召喚而至,季朝恩這廝還真有辦法,居然借口喉嚨腫痛說不出話來,直接弄了一封親筆手令交到他手中。查蘇倫拿到命令后立即變了顏色,吃驚的看著假寶蠟措。遲疑問道:“司令官閣下,您確定過這道命令內容嗎?”
季朝恩點點頭。
查蘇倫道:“不需要經過吳主席同意嗎?”
另一人道:“參謀長先生,司令官的喉嚨很痛,我在此有必要提醒閣下,你更應該忠誠于的對象!”
查蘇倫看一眼季朝恩,立刻點頭道:“我明白了!”正準備離開。就在這個時候,顧天佑裝扮成吳登云的樣子出現了。用傣語說道:“查蘇倫將軍,請等一等!”
屋子里的三個人同時吃了一驚,查蘇倫是驚訝,季朝恩和那個混進東部聯軍的上校軍官則是一臉活見鬼的神情。
查蘇倫語氣遲疑:“吳,吳,你是?”他吃驚的看著顧天佑以吳登云的樣子出現在眼前,隨即用手在臉上輕按了幾下便大變樣成了天佑軍總司令的樣子。大吃一驚,不可置信的:“你是顧先生?”
三言兩語解說不清的事情,卻要在一瞬間就說明白,沒有什么比眼見為實更具說服力了。
顧天佑點點頭:“正是我。”說著一指假寶蠟措,道:“查將軍,你可知道這位是什么人?”
驟然出現的變化讓所有人意外又措手不及,季朝恩不愧是大風大浪經歷無數的老江湖,沒急著說話辯解,卻沖著另外那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即掏槍,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會進到司令官官邸來?”
他的槍抬起的瞬間,顧天佑已一步來到他身前,幾乎是在他舉槍瞄準的瞬間將手槍奪了過來,這人身手一般,顧天佑反手一巴掌將他打暈在地。
顧天佑舉槍對著季朝恩,笑道:“季大龍頭,你可以選擇繼續裝下去,但我這一槍打出來,你死以后我自然有無數法子證明你這西貝貨。”
季朝恩面色微變,似乎沒想到顧天佑會有這樣的身手,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嘆了口氣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古人誠不欺我,一沒想到你會回來的這么快,二沒想到天佑軍的戰力如此強悍,我最沒想到的是蘇丹瑞這個號稱緬南王的老牌軍閥頭子是如此不堪一擊,這三個沒想到不是我謀略不濟,實是天意不可違。”
顧天佑注意到他說話的時候足尖正緩緩插入大理石地面,后足下沉,硬是踩入地面一寸深度。這是自然門的絕技凝氣踢空。據說可以運腿如刀,威力驚人。顧天佑對功夫之道研究不深,也只是聽林慈虎說起過一點點。如果不是曾經聽明王說起過胡三變一身國術修養以自然門功夫為主。也不會認出這一招來。
大理石地面堅硬,在毫無借力處的情況下,左足踩入地面一寸,右足尖插進地面去,季朝恩的功夫之高簡直駭人聽聞。一剎那間,顧天佑意識到自己只有開一槍留下他的機會。
壓在扳機上的手指毫無征兆的動了一下,也是在這一瞬間,季朝恩動了,人如鬼魅,腿似蛟龍,子彈打在他的左耳上,而他的腿則狠狠踢在查蘇倫的頭上,查蘇倫的腦袋竟生生被他一腿踢爆開來!
顧天佑完全沒想到他這一腿會沖著查蘇倫去,這位季大龍頭寧愿冒險躲避子彈,抓住一瞬的搶攻機會踢死了查蘇倫,他為什么這么做?顧天佑腦中念頭一閃而過,來不及細思,連忙舉槍再向他射擊。季朝恩卻并不戀戰,腳下一卷,將先前跟他說話那人踢向顧天佑,趁機撞破玻璃門,身如靈猿攀過院墻,接著鉆進綠化帶,顧天佑緊追出來,跳上墻的時候這廝已經跑進林子里。
這個人太瘋狂了,而且詭計多端手段毒辣,如果可以干掉他,自然是越早越好。顧天佑毫不遲疑的追了上去。
林暗草深,追逐一個自然門準宗師級人物,顧天佑所能仰仗的只有手里的槍和略勝身體修行一籌的精神感應能力。悉悉索索的撥草尋路聲不絕于耳,顧天佑循聲追蹤,兩個小時后,總算穿過了這片林子,眼前閃出一大片被割干凈了的甘蔗地。一個人站在地頭,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
這人呼吸沉重,腳步虛浮,絕不是季朝恩!顧天佑立刻意識到上當了,季朝恩跑了,他會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