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擊俱樂部里兩個男人正斗的難解難分,小個子幾乎是腳不沾地的在進攻,疾風驟雨般的拳頭打的高個子一直且戰且退。文小說`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高個子游刃有余,小個子已經是強弩之末。每一拳都被高個子以迅捷的身法和準確的防守輕松化解。
擂臺下站著兩人,年紀稍長的叫許杰,十年前的75公斤級全國冠軍,因傷退役,后來他的手下敗將在六年前的奧運會上拿到了這個級別的銀牌。在他旁邊的年輕人正是邵雨澤。
“顧哥贏了,沒懸念了。”邵雨澤嘆了口氣,道:“教練,你說顧哥要是打正規比賽會怎樣?”
許杰道:“帶上護具加拳套,再被那些條條框框約束起來,他未必還能發揮出這么高的水準,比賽的規則和技巧跟這種實戰打法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顧總的拳很重也很準,腳步也很靈活,這是他的優勢所在,但帶上護具和拳套會讓他的威力打個折扣,對手只要抓住他不熟悉點數規則的弱點,利用規則摟抱糾纏,不給他拉弓射箭的機會,他就很難取勝。”
邵雨澤點點頭,深以為然的:“這的確是個難題,所以顧哥這種格斗風格還是適合ufc那種比賽。”
許杰道:“今天顧總請來的這位非常厲害,如果不按照規則跟他對打,我估計你堅持不過一個回合,我現在的狀態可能接不下他十拳,他的拳太重了,根本防不住啊。”
“就算按規則打,我也很難堅持一回合。”邵雨澤道:“我覺得最厲害的還是他的抗擊打能力,這會兒都挨了多少拳了,還能打出這樣的節奏來,上次我跟顧哥對打,這樣的拳挨一下就倒了。”
許杰嘆道:“還有體力,我從未見過哪個職業拳手有他這樣的體力,都半個小時了,打擊速率還是這么可怕,我覺得如果他穿戴上護具和拳套,打起專業比賽來會比顧總的優勢大很多,速度快,出拳重,拳法銜接應用變化簡直完美。”
擂臺上勝負未分,顧天佑忽然加快了節奏,看意思正要吹響反擊的號角,徐曉峰忽然收手,機敏的從臺上跳了下來,顧天佑飛身越過繩攔追了過來。徐曉峰大聲叫停,無恥的:“不打了,不打了,分不出輸贏來,打著沒勁。”顧天佑意猶未盡,嘿嘿一笑:“你攻夠了就不打了?這是什么道理?怎么著也該輪到我攻一波,你防守一波然后再說不玩了吧?”
徐曉峰干脆的一屁股坐地上,喘了幾口大氣,耍起無賴道:“想打可以,來吧,我就坐在這兒隨便你蹂躪。”
顧天佑也沒跟他計較,說不打就不打吧,總虐你也沒勁,轉身去取衣服。
邵雨澤走過來,遞了條毛巾給他,好奇的問道:“大哥,您是顧哥的朋友?”
徐曉峰瞥了他一眼,接過毛巾擦擦汗,點點頭道:“就算是吧,你是哪位?”
“邵雨澤,顧哥的好兄弟。”雨澤主動伸出手來,道:“大哥,你加個會員吧,有空就過來練練,我們這里的設施很全,還有專職的陪練,只要你肯來,我免費送你一張金卡。”
徐曉峰剛想拒絕,顧天佑扛著衣服過來搶著說道:“這事兒我看可以,省的你一天到晚嫌的拳頭癢癢了,這里頭的設施比總隊的好多了,而且美女多多,說不定還能順便解決了個人問題。”徐曉峰想說沒空,顧天佑又說道:“這是我最好的兄弟之一,這個面子你說什么都得給,不然我現在就拉你上臺打完剛才的比賽。”
徐曉峰終于沒有再堅持,點點頭。邵雨澤高興的讓前臺服務員去辦卡。
許杰過來說:“顧總。”顧天佑看看他:“有事兒?”許杰點頭,從兜里摸出個喜帖雙手遞過來:“下禮拜六在雙林樓,請的人不多,您是最重要的貴賓。”顧天佑接在手中,笑道:“先給你道喜了,到時候沒有特殊情況我肯定過去。”
許杰是個實誠人,這個拳擊俱樂部盈利能力一般,至少投入和產出遠達不到苗世凡的標準。但他一直經營的很用心。他是個簡單的人,邵雨澤也沒什么心機,這倆人就像兩面鏡子,映襯著顧天佑的復雜。
顧天佑示意他幫忙拿瓶水,接過來喝一口,然后似不經意的問道:“雨澤的超霸杯打的怎么樣了?”
許杰道:“已經進入淘汰賽,這些日子練的很辛苦。”
顧天佑又問:“沒什么問題吧?我是說你覺得他夠不夠專注?”
許杰點頭道:“挺好的,非常投入,這小子是這里的活招牌,來著學拳的白領女孩兒一多半都是沖他來的,我倒沒見過他跟哪個走的特別近,差不多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練習和比賽上了。”
“他最近沒什么出行計劃吧?”顧天佑仰頭喝水,眼角余光卻在看前臺給徐曉峰辦卡的邵雨澤。如果邵庸海與趙家牽扯太深,這個時候也應該有所警覺了,這個兒子跟自己走的這么近,他會一點都不知道嗎?
許杰搖頭道:“肯定沒有啊,我這要結婚,全指著他幫忙張羅呢。”
一杯酒,喝下去品一品才是酒,不然就白釀造出來了。一個人,為夢想掙扎一番,苦辣酸甜體會體會,不然爹媽白生養一回了。徐曉峰舉著酒杯說他這輩子最不后悔一事兒就是當兵還當成了特種兵。顧天佑問他,什么是你最后悔的事情?徐曉峰皺眉說,把曉曼看的太緊了,不知不覺才發現她已經是大人了,二十四歲的大姑娘都沒好好談過一次戀愛。說完他懊喪的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顧天佑默默陪了一杯,問道:“最近都沒怎么聯系,她好嗎?”
徐曉峰酒意上頭,道:“我混啊,不知道你們之間那段是為了執行臥底任務,結果一頓老拳把你打的不敢往前湊了,曉曼從來沒怨過我,可嘴上不說心里難受我卻是知道的。”
顧天佑臉皮厚的能砌墻,此刻也禁不住面皮發燙,含糊道:“你別這么想,她是熱情單純的女孩子,沒那么復雜,她不怨你就是不怨你,再說我也不是你三拳兩腳就能打跑的。”
徐曉峰撇嘴道:“甭安慰我,用不著!”又指著自己鼻尖道:“知道我是誰嗎?722之虎,武警總部王牌,十九歲參軍,二十一歲提干,別人三年一個豆,我一年一個,我需要你來安慰嗎?”
他的話里帶著怒意,氣氛有點凝重了。
“我妹妹心里頭有人了,我本該替她高興的,可惜這個人不屬于她,這傻丫頭怕那人為難,不敢爭也不敢搶,我這些日子天天回家就看她在那心不在焉,你說我該怎么做?”
顧天佑苦笑:“揍這個人一頓?”
徐曉峰誠實的:“試了,揍不過。”
“揍不過就喝死這王八蛋。”說完這句,顧天佑舉起酒瓶子將剩下的大半瓶子白酒一口氣灌了進去。
徐曉峰安靜的看著,道:“你見過比曉曼更好的女孩子嗎?”
顧天佑干脆的:“沒有!”
徐曉峰嘆了口氣:“可惜你終究不愛她,知道我為什么跟你說這個嗎?”
顧天佑說:“一開始以為知道,現在不確定了。”
徐曉峰道:“我希望你能離她遠遠的,最好能不見面就別見面,你給不了她什么具體的東西就別給她幻想,我已經耽誤了她許多年,不希望再被你耽誤幾年。”
顧天佑想了想,鄭重道:“行,只要這樣能讓她生活的更好。”
徐曉峰把要說的話說了,心情松快許多,話鋒一轉談起選拔的事情來,道:“你們學院的選拔賽你真不打算參加了?”
顧天佑搖搖頭:“不是不想是真沒那個時間。”
徐曉峰嘆惋惜道:“你要不參加那真有點可惜了。”想了想,又道:“這比賽我在722的時候參加過一次,代表中國出現在國際刑警總部,身后是國旗,那感覺全身瞬間就熱起來了,什么榮譽,什么自豪,鬼上身似的全來了,人這一輩子要是有機會,就應該折騰這一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他喝了酒以后話格外的多。
“那年我21歲,比你現在還小兩歲,當兵第三個年頭,剛從武警總部體訓總隊轉入722,滿心都是對老部隊的不舍,可是沒辦法,軍令如山,部隊首長對我說和平時期士兵能夠證明自己的機會少,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國家的榮譽高于一切。”
顧天佑道:“你是要勸我參加這個選拔?”
徐曉峰點頭道:“除此之外還有個事兒要告訴你,我又一次面臨選擇了,這次不是為了國,只是為了家,不能總讓曉曼一個人扛著這個家了,我已經交了退伍報告,白政委同意我進警官學院任體訓課總教官,最多還有一個月,我就是個老百姓了。”暮色將徐曉峰的臉涂滿,滿目難舍的徐瘋子不再是那個屢立戰功的特戰猛虎,只是個心疼家人的兒子和哥哥。
顧天佑禁不住為之動容,很難想象這位老兄有多么熱愛部隊,更加難以想象他做出這個決定該有多糾結。
“選拔的事兒沒法子給你準話,你要轉業這事兒我在這里提前祝福你。”
徐曉峰不愧是百煉成鋼的職業軍人典范,很快就收拾情懷,把話題拉回到先前參加選拔那件事上:“顧天佑,如果你拒絕參加選拔是為了同寢室的那幾個,那我勸你一句大可不必,因為他們當中除了廖振輝有成為替補的可能外,其他人毫無機會,而且我還告訴你,就算是你想去,也未必就一定能選上。”
拙劣的激將法,顧天佑竟有些不忍拒絕,道:“那我就先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