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夏夜,因炮彈、子彈掠過夜幕而劃出的流星般的光暈而變得分外絢麗。
把日軍三輛坦克、十輛裝甲車打成殘骸后,八路軍裝甲營的十二輛中型坦克、八輛裝甲車撲向了日軍第一中隊和隨后趕到的第二中隊的車隊,坦克連開炮都省了,只是用車載機槍對著日軍的汽車狂掃。
運載部隊的五十輛汽車也撲向了日軍,汽車頭上架著的機槍也在猛烈開火,噠噠噠、噠噠噠,瓢潑彈雨灑向了日軍車隊。
日軍兩個中隊300多人,就這樣被籠罩進了八路軍機槍編織的火力網中,士兵們連跳車還擊的機會都沒有,在車上就被打的東倒西歪。
每一輛日軍汽車上都有血珠子滴滴答答往下滴落。
坐在中型坦克里對著車載電臺拼命呼喊撤退的鬼子大隊長,眼見著他的兩個中隊被八路軍如此猛烈的機槍火力籠罩,心都在流血,也不再對著車載電臺喊了,命令坦克快速倒車,撤退!
日軍從來就不缺乏勇氣和拼死精神。
鬼子大隊長之所以下令撤退,那是因為他知道,再不撤退,一會兒他就跑不了了。不但他跑不了,距離戰場不遠的第三、第四中隊、大隊炮中隊、機槍中隊哪個也跑不了!
他不能讓第一大隊重蹈第二大隊的覆轍,再來個集體玉碎!
那樣的話,不但華北駐屯軍混成旅團步兵第二聯隊就有名無實了,他身后的濟南城能不能保住就很難說了!
鬼子大隊長乘坐的中型坦克在倒車逃跑,過了橋的八路軍騎兵營和從汽車上跳下來的一團一營,騎兵在前、步兵在后,接著夜色,避開戰場,從鐵路左側向濟南方向疾進,向日軍后續部隊包抄而去。
裝甲營、重機營、一營機炮連對鬼子車隊的機槍橫掃,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公路上到處都是日軍坦克、裝甲車、汽車的殘骸,地面上全都是從汽車上流下來的血污。
長途奔襲,順利攻占濼口大橋,蕭四明的兩眼猶如天穹上的星辰一樣明亮,一點都沒有遲疑,當即下令裝甲營用坦克將公路上日軍車輛殘骸往公路邊推,騰出通道來。
一輛輛坦克又變成了清障機,馬達轟鳴著,清理公路上亂七八糟的日軍車輛。
就耽誤這一會兒功夫,日軍大隊長乘坐的中型坦克倒車后,開足馬力,轟鳴著,向日軍后續部隊所在位置逃跑了。
沒辦法,公路上到處都是日軍汽車的殘骸,日軍大隊長乘坐的坦克又在日軍車隊最后,八路軍的坦克正處于激戰中,速射炮沒有那么遠的射程,鬼子大隊長眼見不對,倉皇逃跑,蕭四明還真拿他沒辦法。
鬼子大隊長跑了,卻把兩個精銳的步兵中隊扔進了八路軍火力網中,全都變成了殘缺不全的尸體。
等坦克在公路上清理出一條通道,蕭四明一聲令下,裝甲營在前,裝載著炮兵團步兵炮營、重機槍營、速射炮連的車隊在后,串串車燈猶如流動的銀河,沿著通向濟南的公路,開始快速追擊!
落荒而逃的鬼子大隊長,與后續部隊會合后,連留下來就地阻擊一下的念頭都沒有,命令部隊立即上車,撤回濟南。
應該說,這個鬼子大隊長的處置是絕對正確的!
不止如此,鬼子大隊長還出了坦克,上了大隊部乘坐的汽車,命令電臺向第二聯隊聯隊長報告,八路軍攻占了濼口大橋,守備大橋兩端的練個功步兵小隊玉碎,增援的第一大隊第一中隊、第二中隊車輛被八路軍全部摧毀、集體玉碎。八路軍由大日本帝國生產的中型戰車、裝甲車,火力強大,有攻占濟南的企圖,請立即命令第三大隊返回出發陣地。
就在這時,策馬狂奔的騎兵營追上來了。
八路軍騎兵營,嚴格說是一支槍騎兵,戰馬只是用來提高運動速度的。
正在倉皇撤退的鬼子大隊長,一見公路一側有八路軍騎兵追了上來,馬上就明白了這支騎兵是想跑到自己的前面去打阻擊,好讓后面的八路軍裝甲部隊有機會趕上來圍殲自己!
鬼子大隊長此時的眼睛都是紅的,馬上就命令旗語兵打旗語,命令部隊開火,截擊側翼迂回的八路軍騎兵。
鬼子的汽車才開足馬力向濟南逃跑,車上的小鬼子機槍步槍對著八路軍騎兵瘋狂開火了。
汽車在顛簸,八路軍騎兵奔馳時也在顛簸,此時的射擊,根本就談不上精準問題,只能起到火力壓制、干擾的作用。
騎兵營長劉兆明一見日軍在行進的汽車上瘋狂開火,馬上就下令隔各連的機槍小隊停止前進,就地建立陣地,向鬼子車隊射擊。自己馬刀一舉,引領著騎兵營向鐵路左側遠處馳去,要脫離日軍機槍、步槍的射程。
三個騎兵連的六挺馬拉重機槍挺了下來,就在鐵路邊建立陣地,極短的時間內,就朝著小鬼子的行軍車隊開火了。
梆梆梆、梆梆梆,六挺重機槍射擊的聲音在夜晚聽起來格外的沉悶!
小鬼子是在狂奔的汽車上射擊,談不上什么精準性,八路軍騎兵營這六挺重機槍卻是架在陣地上開火,精準度就很高了。只要被八路軍這六挺重機槍瞄上的鬼子車輛,都是死傷一片。
就這,鬼子大隊長都沒有下令車隊停下來、消滅八路軍騎兵,而是不管不顧地加速向濟南逃跑。
還別說,小鬼子這一全力撤退,八路軍追之不及。騎兵兵營沒能完成包抄日軍的任務,跟在騎兵營后面的一團一營更不用說了,連鬼子逃跑撤退的后影都沒看到。
等到裝甲營引導著五十輛汽車追上來時,都已經晚了,小鬼子車隊跑遠了。
裝甲營長袁剛氣的不行,指揮裝甲營窮追不舍,一直追到了濟南城外,遭到日軍炮火攔截,這才調轉車頭,隱入夜色中了。
敗退回城的鬼子大隊長,第一時間就命令撤回來的第三中隊、第四中隊、機槍隊、步兵炮中隊上陣地,準備死守。自己則去了聯隊部,向聯隊長報告了增援濼口失敗的情況。
鬼子聯隊長一聽說八路軍竟然有一支裝甲部隊,也慌了,生怕八路軍趁勢攻城,一面下令濟南城里的日僑緊急動員,發放武器,協助部隊守城,一面給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發報,請求緊急戰術指導!
岡部直三郎中將剛剛按照寺內壽一的指令給第五師團、第十六師團、獨立混成第三旅團、駐守泰安的一一四師團部隊發完電報,緊接著就接到了華北駐屯軍混成旅團步兵第二聯隊發來的急電,腦子一下就死機了,臉色蠟黃,整個人都變得木然了。
站在岡部直三郎身邊的值班參謀見狀,趕緊抓住參謀長閣下的胳膊搖了幾下,岡部直三郎中將這才反應了過來,搖搖頭,嘟囔了一句:“真是想不到!”
剛剛嘟囔完,似乎是約定的一樣,駐守平原、禹城、齊河的日軍鐵道獨立第五大隊就發來了緊急求援電報,而且不是一封、兩封,而是連續十封急電,全都是請求緊急戰術指導的。
看到這些電報時,岡部直三郎已經木然了。濟南城都要保不住了,精銳的華北駐屯軍混成旅團步兵第二聯隊第一大隊都被八路軍追著屁股攆回濟南城去了,不入流的鐵道獨立第五大隊和什么平原縣、禹城縣、齊河縣,在岡部直三郎眼里也就無所謂了。
不是岡部直三郎麻木不仁,而是他沒辦法,沒有可調之兵,救不了鐵道獨立第五大隊!
岡部直三郎唯一能做的是,命令值班參謀每隔一個小時給第五師團發封電報,詢問部隊集結進展情況,催他們快點、快點、再快點!
等到岡部直三郎渾渾噩噩地回到寺內壽一辦公室時,寺內壽一忽然發現自己的參謀長變成了霜打的茄子,一蹶不振了!
不等寺內壽一發問,岡部直三郎就把第二聯隊、鐵道獨立第五大隊的求援電報遞了過去。
寺內壽一接過電報看開了,看著看著眉毛就糾結了起來,到最后把電報紙往身邊的小茶桌上一摔,站起來破口大罵“八嘎!”
罵了一陣兒,寺內壽一將信將疑地問岡部直三郎:“岡部君,八路軍怎么可能會使用戰車?”
這話問的如此白癡,讓岡部直三郎中將無法回答么!
正在喝茶的臨時航空兵團司令官徳川好敏中將、華北方面軍特務部長喜多誠一都站了起來,全部低垂著頭,靜聽寺內壽一大將訓示。
見岡部直三郎中將沒有回答,煩躁的寺內壽一揮手趕走了兩個伺候他們喝茶的美女,在屋子里轉來轉去,最后停在了地圖前,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這才喃喃自語到:“北支那方面軍得重新認識領導的八路軍了。這支部隊,大大的厲害!”
岡部直三郎中將這會兒總算是情緒平穩了,聞言就說:“司令官閣下,必須得懇請大本營向華北增兵了。八路軍在冀中平原、冀南平原、津浦路以東的冀魯邊區已成燎原之勢,再不撲滅他們的話,他們會把大日本陸軍支那事變以來的成果都燒成灰燼的!”
寺內壽一點點頭,“嗯”了一聲,轉身對岡部直三郎命令到:“參謀長,給華北駐屯軍第二聯隊發報,命令他們動員在濟南的所有力量守城,濟南絕不能丟!命令第五師團、獨立混成第三旅團加快行動,十萬火急,增援濟南。命令第十師團主力收縮攻擊范圍,向第十六師團靠攏。命令第十六師團明日一早,向商丘守軍發起強有力攻擊,奪取商丘后,立即返回華北!第十四師團暫歸第二軍指揮,脫圍后就地布置警戒,穩固防線!明天一早,臨時航空兵團出動所有戰機,對德州到濟南之間的八路軍進行偵查搜索,發現后組織高強度轟炸,削弱他們的戰斗力!特務部立即制定針對八路軍東進先遣支隊和他們的司令官蕭四明的情報工作方案,并盡快實施!”
岡部直三郎、徳川好敏、喜多誠一全都垂下頭,說了聲“哈伊!”
寺內壽一提都沒提鐵道獨立第五大隊,因為在他的眼里,這支部隊已經成了八路軍的囊中之物,就要集體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