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柔不是不懂事兒,而是太聰明、太懂事兒了!
蕭四明能在剛剛挺進冀魯邊就率騎兵連到津浦路游擊,實際上有個重要原因就是為了護送燕柔去天津轉移燕家資產,避免落入日偽手中。這一點,看在不了解內情的同志眼里,就有點芝麻西瓜分不清的意思,會認為蕭四明思路不清的。但看在燕柔眼里,卻是蕭四明有情有義,是為了她才這樣做的。
美麗多情的燕柔,一想起縱馬馳騁的蕭四明是為了她,心里就甜得象喝了蜂蜜一樣,在戰馬上圈著蕭四明后腰的雙臂就格外用力了,身子和蕭四明的后背貼的更緊了。到了天津后,更是和蕭四明出雙入對,挎著蕭四明的胳膊在法租界、海河邊漫步,那情景,宛如戀人一般。
可惜的是,天津之行美中不足,燕柔并沒有讓蕭四明接受她。因此,就在快到團泊洼的時候,燕柔不想走了,想抓住這最后的機會,贏得蕭四明的心。
燕柔知道,只要和騎兵連會合了,她就沒有和蕭四明獨處的機會了。以后什么時候才能有這樣的機會,就只有天知道了。很可能,等梅瑩學習回來,蕭四明就和梅瑩結婚了。而她,只能默默地祝福、默默地找個沒人的角落去暗暗哭泣了。
如此美好的春夜,天上的星星在■長■風■文■學,w$ww.cfw▼x.n☆et眨眼笑,地上的草兒、花兒在風中蹦著、跳著、搖著,全都在笑。就連眼前的小溪,都仿佛彈奏著祝福的旋律!
美麗的燕柔,陶醉在了醉人的春夜中,心事也就象潺潺流水一樣,要向蕭四明流淌了。
蕭四明責怪燕柔不懂事兒后,見燕柔撅著小嘴,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伸手就又去拉她。
女孩子翻臉比翻書快,蕭四明剛拉住燕柔的胳膊,燕柔頭一仰,輕聲斥道:“別碰我!我是你什么人?你怎么能隨便對我動手動腳?八路軍紀律里有一條,不準調戲婦女,你不知道?你從小到大,老師、父母沒告訴過你,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么?”
蕭四明一下就僵那兒不動了,半天才自嘲地說到:“我忘了,你是個姑娘,都怪我手賤!”
燕柔接著嗆到:“你就是手賤!賤的要死!從認識我開始,帶著我騎馬去太原,一路上肌膚相親,把我便宜都占盡了。結果,等我再見你時,你卻告訴我你有未婚妻了!你既然有未婚妻,救我干啥?我死了與你有甚相干?知道不知道你那是欺騙?你騙我一個苦命女子干啥?不騙我,你會死?”
蕭四明算是領教了,燕家當家大小姐燕柔,看上去端莊典雅、美艷不可方物,實際上骨子里性情烈著呢,就是一枚能辣死人的小辣椒,說起話來夾槍帶棒的,一點都不饒人!
和這樣的姑娘斗嘴,又是在如此美好的春夜,蕭四明肯定會覺得索然寡味的!
見蕭四明不吭聲,燕柔接著就又說到:“既然你心里沒我,就不要來撩撥我!咱倆幾次同騎一匹馬,在滏陽河邊又親過,到天津又挽著手散步,你說,這要是讓外人知道了,我是你什么人啊?你要是不要我,我還有臉活沒了?你看你,一點男子漢的氣概都沒有,敢做不敢當!抱過了,摸過了,親過了,便宜被你占盡了,我一個女兒家的清白全都交給你了,到了,你卻裝的象個沒事兒人一樣,連給我說個爽快話都不說!你說,你這樣做,是個男人嗎?”
蕭四明實在忍不住了,反駁了一句:“那都是你主動抱我、摸我、親我,是你主動好不好?別搞糊涂了!”
沒想到燕柔嘴一撇,一臉的嗤笑,竟然說到:“你說這話騙誰呢?你也不想想,自從你見了我之后,眼珠子離開過我的臉、我的胸脯沒?哪一次騎馬的時候,我一樓你后腰,你胯下那根壞東西不是硬邦邦的?說出來都羞死人了!再說了,你是男人,是統領幾千人馬的抗日英雄,殺鬼子就和喝涼水一樣,還會武術,你要不愿意,我能碰到你一根手指頭不能?我抱你、摸你、親你,那是我看上你了,喜歡你,我愿意!是你娃的榮幸!你要是看不上我,不喜歡我,我想抱你,你能讓我抱么?我想摸你,能摸到么?我想親你,能親著么?我要是個長的丑的姑娘,或者是個臟兮兮的女人,你會讓我和你共騎么?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別說騙人了,騙鬼鬼信不?”
蕭四明再也不敢反駁了,恨恨地說:“別說那么多沒用的!你走不走?”
燕柔窮追不舍:“怎么了?讓我說中了,膽怯了,害怕了,不好意思了,要翻臉不認人了?要走你走,我不走!”
蕭四明二話不說,扭頭就走,上了三輪摩托,發動著,騎著向小路上馳去。
燕柔連看都不看蕭四明,扭頭又對著小溪出神了。
蕭四明是真的生氣了!
燕柔說的沒錯!
現在看,確實是燕柔在死纏硬打的追蕭四明,那心思,就是個傻傻都能看出來。但剛開始,蕭四明見了燕柔,兩個人太原路上共騎,那確實是他看見燕柔的美貌,心里有奇怪的想法。不然的話,他完全可以讓燕柔和趙昌壽或者陳得勝共騎,不必要非得和他共騎么!而且,當時在太原城,假如那個時候燕柔看上了蕭四明,制造個和蕭四明獨處的機會,說不定蕭四明當時就把燕柔給上了!
說到底,都是靈魂穿越后遺癥惹的禍。要不是后世人的思想那么解放,社會風氣那么開放,讓蕭四明或多或少地感染有那個時代許多青年追花逐蝶的思想,純粹是紅小鬼蕭四明的話,哪里會有這么多的啰嗦事兒么!
靈魂穿越的蕭四明,比紅小鬼蕭四明復雜的多的多!
打鬼子不用說,那是義無反顧、死而后已,但是對待愛情,靈魂穿越后,蕭四明可就沒有那么純潔專一了。不然的話,在天津處決川島芳子的時候,他也不會趁機癲狂了,還捎帶著把日后大名鼎鼎的明星潘淑華給睡了。
睡潘淑華,說白了,都已經不單純是好色了,而是一種奇怪的想法。因為蕭四明知道潘淑華是純粹的日本美女,很快就會成為名震一時的大明星。小鬼子在中國干了那么多的壞事兒,遇到了日本頂級美女,蕭四明豈會放過她?他當時的想法實際上就是后世許多網絡憤青的想法,那就是殺到東瀛去,睡遍日本美女,讓小鬼子也知道知道什么是疼!
這種想法,絕對不是紅小鬼蕭四明能有的,那是后世憤青的想法。遺憾的是,靈魂穿越的蕭四明,到了天津,好巧不巧地還遇到了和川島芳子在一起的潘淑華,有了實現這想法的機會!于是,事情就發生了。而且他還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當然,復雜和單純相比,不一定就不好。不說別的,就拿打鬼子來說,換成是真正的紅小鬼蕭四明,無論如何是打不出那么漂亮的伏擊戰、襲擊戰的。他沒有靈魂穿越的蕭四明的先知先覺的優勢么!
再一個,真正是紅小鬼蕭四明,那是一切行動聽指揮,不可能奔襲太原機場,也就不可能認識燕柔。就算他認識了,燕柔也不會愛上他。
現在麻煩來了,蕭四明救了燕柔,吸引了燕柔,讓燕柔愛上了他,但他心里愛的是梅瑩,受八路軍紀律限制,不可能接受燕柔的愛,矛盾自然就發生了。
如果燕柔不跟著蕭四明回來當八路軍,如果燕柔不是一心一意想讓蕭四明娶她,而是一夜風情之后相忘于江湖,恐怕蕭四明早就和她好了,哪里會端著裝著么!
潘淑華也是個純潔清白的姑娘。蕭四明當時想都沒想,直接就抱著她進房了。一夜風流,花開幾度,爽的不能再爽!那是因為蕭四明知道這事兒沒有任何后遺癥!潘淑華和他是不同道上跑的車,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再也不可能找到他了。睡了潘淑華,兩情兩愿,神鬼不知,就當是春夢了無痕!
現在燕柔死纏不放,蕭四明又不能接受,心里早就憋的邪火往上直躥,肯定會生氣的!
蕭四明騎著三輪摩托在小路上跑了一會兒,竟然沒有見燕柔追出來喊他,不敢走了,只好老老實實地掉頭拐回來,又到了燕柔身邊。
再看見蕭四明的時候,燕柔一臉笑意,眼睛亮晶晶的,里面都是嘲諷、挪喻,好像她早已算定蕭四明非得拐回來不可!
燕柔比蕭四明大了一歲,又曾是掌管燕家生意的當家大小姐,歷練多,看人準,她似乎吃定了蕭四明!
這次,蕭四明沒有再問燕柔走不走,而是默不作聲地在燕柔身邊坐下,掏出煙來,抽開了。
一連抽了三支,蕭四明這才開口說到:“你要是不想當八路軍,我不勉強。我現在騎車再把你送回天津,哪里的法租界、意大利租界相對安全,你不缺錢,可以在那里住到抗戰勝利。要是你真心實意要當八路軍,就把不切實際的想法收起來,不要再糾纏我。我很忙,沒有時間和精力與你斗嘴、打情罵俏!八路軍的紀律也不允許!我再給你說一遍,我有未婚妻,她叫梅瑩。因為我年齡小,不符合八路軍婚戀結婚的條件,組織上才把她暫時調離先遣大隊的。一年后,她就會回來,和我結婚。我不可能背叛我的愛情!”
燕柔滿心指望蕭四明回來后能和她敞開心扉說說體己話,沒想到蕭四明悶頭抽了三支煙,卻說出了這樣的讓她絕望的話!
燕柔一下就傻了!
蕭四明接著又說到:“你是個好姑娘,美貌無雙,任誰見了都會動心,不動心就不是男人了。我是個男人,見了你動心很正常!以后不要再拿這事兒說事兒,我不聽!”
燕柔都聽傻了,蕭四明還在說剜心的話!
這貨,簡直是能讓美女傷心死!
蕭四明急需說到:“你是燕家當家大小姐,有經商的本事。當了八路軍后,可以到后勤處去,發揮你的才能,把我們的敵后商業體系建立起來,也可以協助籌建王萌的邊區銀行,和小鬼子打金融戰。我相信,你只要認真去做,將來抗戰勝利后,歷史會銘記你的貢獻的。”
說完,見燕柔依舊傻傻的,似乎不會說話了,蕭四明不再說了,又摸出煙,點上抽著,也不再說了。
片刻之后,燕柔的眼角沁出了兩滴淚。緊接著,那淚珠兒就象斷了線一樣,撲撲簌簌往下直掉。
蕭四明沒理她,悶頭把一支煙抽完,才有自言自語道:“你那么漂亮,我說不喜歡你,看不上你,自然都是假的。問題是我們是八路軍,是打鬼子的,怎么可能象國軍將領那樣,一個人娶幾個老婆?”
不等蕭四明再往下說,燕柔哽咽著、吵架一樣尖叫到:“我不當小老婆!燕家是太原有名的人家,燕家的女兒絕不給人當小老婆!我只當名門正娶的正房夫人?你休想讓我給你當小老婆!你娶就娶,不娶就不娶,少惡心我!”
蕭四明哪里會要小老婆么!
燕柔這是太激動了,爆發了,話都聽不明白了!
說話,燕柔就哭開了,先是小聲哭泣,接著就嚎啕大哭了。
這是靜夜,聲音會傳的很遠的,讓別人聽見,還以為發生了什么事兒呢!
蕭四明沒有去哄燕柔,任由她去大哭。
哭到后來,燕柔的嗓子都啞了。
狠心的蕭四明,見燕柔慢慢地不哭了,就又說到:“小鬼子都占了半個中國了,多少無辜的人莫名其妙地就慘死在了日軍刺刀下。這個時候你一直糾纏著我讓我娶你,有意思么?是打鬼子重要,還是談情說愛重要?當八路軍是為了殺鬼子、救國救亡,還是為了嫁個好男人?”
這話說的,讓燕柔再也沒法回答了。
“你現在回答我,是回天津,還是跟著我回部隊!”
燕柔定定地看著蕭四明,嘶啞著嗓子,恨恨地說:“我還能選擇么?”
蕭四明不再啰嗦,一躍而起,上前一把抱起了燕柔,大踏步走向三輪摩托,把她放進了偏兜里,自己發動車子,開始朝著團泊洼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