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妹子……
傳教程式……
周舟的心情不知怎么搞得,略有些低落,全無斬獲了一渡仙道人修仙積累的欣喜與興奮。
架起那法器梭子,從此地出發,朝著雄關而去,芷燕想去看城中是誰主事,飛不多遠就要落下。
他們離開的林間,站在那的黑臉大漢,木然的雙眼中漸漸恢復了一些神色。
“主上……主上……不可違抗……”
何毅然楠楠著,他現在似乎很茫然,面露疑惑,朝著林間東側一步步走著。走著走著,他架起了一道流光,眼神也恢復了往常那般,似乎沒什么變化。
“米,他有沒有擺脫控制的可能?”
“主人,該目標已完全喪失自主人格。”
梭子內,米凱爾靜靜地跪坐在周舟身后,芷燕心事重重地看著窗外。小瀾打了個哈欠,似乎有坐船就困的不治之癥,很快又在母親懷里睡熟了。
周舟飛的不快,眼前不斷劃過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心中問:“米,那算是什么?精神控制?還是其他的。”
“主人,那是思維枷鎖,引導目標思維念想。”米凱爾詳細解釋著,“精神控制可以解除,但思維枷鎖除非有主人密匙,否則會不斷進行自我催眠。”
雖然不同于道法,但……略有些可怕。
“主人……”
“沒事,以后若不必要的話,這種辦法還是少用吧。”周舟訕笑了聲,心中問:“會對你有影響嗎?那傳教程式。”
“主人不用擔心,我以契約為準則,不會被任何思維干擾。”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擔心你做傳教儀式,會不會自己受損傷。”周舟嘴角露出些微笑,“如果對你有損傷,以后再有這種情況,直接下手殺了就是。我心境沒事的,而且對敵人會越來越冷硬。”
米凱爾眼睛微微眨了下,看著周舟那閉著雙眼的側臉,第一次用單音節帶些感情地說了句:
“嗯。”
周舟略有些錯愕地扭頭看了她一眼。
米凱爾目光似乎有些不解,和他對視著。
“沒事、沒事,”周舟撓頭一笑,心中的那些稍有些灰暗的情緒,卻是終于煙消云散。
天使妹子的眼神,總覺得太清澈了,因為里面單純而沒有任何雜質,更能映照人內心的景象吧。
反正,好美。
法器梭掠過那雄關,雄關之后乃是一座大城,芷燕口中得知這城的名字,‘丹陽’,聽著略有些耳熟。
靈識尋到了城中較大的那處建筑,似乎是將軍府,駕著法器梭掠空而下,朝著那將軍府緩緩落下。周舟下降的不快,故意而為,讓那些凡人先有些應對。
“有仙人啊!”
“快看!仙人從天而降了!”
“布陣!這是修士!保護將軍!”
法器梭子還沒落下,周舟所選的落腳點附近,已經是操兵枕戈,上百名甲士將法器梭子圍了起來,幾面墻上,更有一群弓射手,拉開了弓弦。
氣氛略有些沉悶。
周舟運起真元,在法器梭子中喊了聲:“我非敵人,送你家郡主回來省親的。”
“郡主?”不少甲士面露不解,領兵的兩名隊長一樣的人物,更是出聲詢問:“敢問,是誰家郡主?”
“這里不是北靖國嗎?”周舟在梭子里面問了句。
“自然是北靖之國!”
那周舟就將目光落在芷燕身上了,笑道:“你這郡主是真的還是假的。”
“嗤,”芷燕翻翻白眼,“本郡主又沒來過這邊境之地,他們不認得我又怎么了。無妨,本郡主有這個,”她手中多了一巴掌大小的青銅牌,道,“你將梭子打開,我下去罵他們一頓。”
“別玩火,被人用箭射成蜂窩,那我也救不了你啊。”周舟自然是在開玩笑,隨手將梭子的入口開了。
芷燕舉著銅牌,站在門口,不過是轉眼間,外面已經叮叮當當武器落了一地,一群人對著芷燕叩首。
倒也是蠻威風的。
周舟心道,怪不得有這么多人留戀俗世權柄,不說天子如何,只是一方王侯,就如此被凡人跪拜,心中自然會有難言的優越感吧。
芷燕聲音有些清冷,帶著些威儀,她道:“讓你們將軍過來見我,我只是在此路過,不會久留。”
立刻就有人前去稟告本地將領,芷燕卻是從梭子門旁站著,似乎她怕自己離開了,周舟會開船跑人一般。
不多時,馬嘶人沸,又聽鏗鏗腳步聲起,有十多名身穿著銀亮甲胄的將領從將軍府外沖來。
一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神情頗為激動地喊著:“小郡主!”
“劉將軍!”芷燕也欣喜地喊了聲,在梭子上跳了下去。
“郡主!”那滿臉胡子的大漢眼含熱淚,對著芷燕單膝跪地,頭低了下去,“末將劉志能,拜見郡主!拜見仙長!”
人都喊著拜見了,周舟自然也不能拿著架子,他站到了剛才芷燕站的位置,對著周圍這些跪倒的人微笑頷首,也不多說話。
隱隱間,他出塵的氣質凝實了幾分,變得有些厚重,給人的感覺,像是多了幾分‘氣度’。
周舟自己絲毫不覺,但那些偷偷抬眼看他的甲士,都是立刻低頭,神色更為尊敬。
“都起來吧,”芷燕如此說著,對著面前的大劍虛扶,她問:“關外的大軍為何事?”
“郡主,是那鐵荊國的賊子又來生事!”劉志能這大胡子頗有威勢,拍拍胸口,“郡主不用擔心,我雄關男兒都會熱血奮戰,保衛北靖之土!”
眾甲士:“熱血奮戰!保衛北靖之土!”
“父王知曉諸位忠義,北靖的百姓就托付給諸位了!”芷燕盈盈施禮,這群剛站起來的甲士又再次跪拜了下去。
周舟站在那略微一撇嘴,頓感這俗世的禮儀,太過復雜煩人,還是山中清修來的自在。
而芷燕妹子……平日雖然蠻橫了些,不講理了點,但此時也是頗有郡主的威風,并非那只會意氣用事的黃毛丫頭。
還是挺不錯的。
“劉叔,”芷燕低聲問著,“我父王身體如何,可康健?我母親境地如何?”
“王上……”劉志能聲音一低,“郡主,借一步說話。”
芷燕當下就有些提心,看了眼周舟,得到周舟允許之后,帶著劉志能進了法器梭。
這大胡子將領看到米凱爾的時候,有幾秒的呆滯,這也是人之常情,但立刻就對著周舟抱拳,告了句‘失禮’。
芷燕催促著問他父王怎么了,大胡子嘆了口氣,將芷燕離開之后的這些年所發生的事,一一說給了她聽。
“什、什么?”芷燕聲音有些輕顫,“父王他如今病入膏肓,因吃錯了丹藥?”
“正是如此,那幾個方外術士也被北靖王氣憤之下下令處死,卻是那真真的凡人,并非修士。”大胡子嘆了聲,“如今王上已經一月未曾出寢宮,外人不知如何。而鐵荊國便是找準了如此時機,方才舉大兵來犯,唉!”
“周舟!我們快回去!”
“莫急,”周舟在曲元袋中取出了一枚玉戒,稍做煉化,看了眼里面的東西,將金云梭拿了出來,“用這個片刻就到。不過稍微等我一會,我去城外找人詢問下。”
“嗯!”芷燕咬著嘴唇,眼眶漸漸濕潤了。
周舟化作流光射向空中,米凱爾自行飛著跟上,和他自然是形影不離。
靈識呼喊著自己的‘圣徒’,雄關之外的十里連營中,有道流光也飛向了北側,和周舟在關外碰頭。
“主、主上。”
何毅然低頭喊著,面無表情、目光木然,和他剛才在營中與幾個將領談笑風聲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我問你,五蓮山可曾對北靖王出手?”
“未曾記得,”何毅然道:“人族皇族多多少少都有氣運護體,修士大多不會去動的。”
“如此,你回去吧。”周舟又將要離開的何毅然喊住,問:“那周長老未和你一起返營之事,你如何解釋的?”
何毅然:“回主上,我說他去了南邊尋美,這邊就交給我負責,他們對此深信不疑。”
這倒可見那周姓的老頭,確實不是什么好鳥。
“莫讓他們攻下此關,具體的,你看著做,北靖王和我關系稍近。”
“我明白。”何毅然低聲應著。
周舟拂袖而去,帶著米凱爾化作流光飛向了關中,他就是來問這個的。
歸九的戒指中,有大量的酒壇,堆積成山。靈識掃過,里面都是些釀制的酒水,沒什么奇特。
無法寶、無法器,也沒有鬼面具,除了金云梭之外,歸九所用的法器,盡皆隨他入土了。
周舟將這玉戒拋入了曲元袋的深處,那些酒水不知道有毒沒毒,他反正是不會去喝的。
到了將軍府,換乘金云梭,小瀾被周圍這些甲士的陣仗嚇到了些,一直躲在母親懷中。不過他們也只是匆匆露了一面,金云梭飛起,就朝著北靖王的王都去了。
大胡子將領站在院中,眼中略帶著些許感慨。
周舟去問話的時候,他已經聽聞了芷燕說起了修道之事。芷燕沒提及自身的困癥,只是說了些修士世界的廣闊,劉志能心中也是泛起了向往。
“呵,我不過是個武夫罷了,唉,王上尋仙都不得,我瞎想也是無用啊!”
金云梭何等迅猛,升到高空之后,周舟全力驅使之下,發出一聲音爆,在夜空中留下了一道金線。
“周舟,”芷燕止不住眼淚流了出來,“父王他,莫非是已經去了?”
“不要亂想!”周舟呵斥了句,“你回去不就知道了。”
“哦,”芷燕咬著嘴唇,手背擦擦臉蛋。
米凱爾卻從跪坐的位置站起來,拿著自己的軟墊,走到了芷燕身旁。將軟墊鋪好,跪坐在了芷燕和周舟中間。
她似乎,是在陪著芷燕。
金云梭被周舟全力驅使,可日行十萬里路,從雄關到北靖王都不過一千八百里,不消片刻就開始減速了。
周舟心中有些感慨,北靖王這種遭遇,是他所知華夏文明歷史上那些帝王,很多都有過的。
當權柄不能滿個人的欲望,他們想著長生,想著成仙,想要永垂不朽。
但到頭來,不過是一副枯骨,一句笑柄。
近王都,周舟靈識又看到了氣運異像,在王都上空的夜空中,有條紫色的巨蟒盤踞著,但周舟卻感覺到了,一絲垂垂老矣的氣息……
胸口的金光略有些躁動,但周舟一巴掌捂住了胸口,將那金光強行摁了下去。
那條小金龍要是直接飛出去,把這條紫蟒給拍碎了,北靖王直接嗝屁了怎么辦!這巨蟒,便是北靖國的氣運,也是北靖國國主的現狀。
周舟道:“你父親應該還沒事,我靈識看到了。
“周舟……”
“不要急,我們直接落入王宮吧。”
“嗯。”
芷燕手背抹了抹眼淚,看了眼身上的衣袍,自顧自地解開了束腰。
周舟眨眨眼:“你要做什么?換衣服?也不提前說一聲。”
“我又不怕被你看去,她們又都是女兒家。”芷燕嘟著嘴說了句,她垂淚凄楚,又道:“還是,你連看我都嫌煩。”
周舟頓時啞口無言,她此時心焦,卻是不能多說她什么。
得了,哥又不怕被占便宜,反正她里面還有一層小衣。
怎料,小郡主是要換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