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的時候，西門丁才成功遣走那些過分熱情的人們。
這十幾年來，他都快忘了高興是什么感覺，今天一次補償回來，整個人看起來都年輕了好幾歲。
然而眼角額頭的皺紋并沒有得到撫平，過去的苦痛已經在他身上留下了永久的痕跡。
等道場空下來后，他望著徹底冷清的道場，心中涌出的卻是無盡感慨。
“該死，我在這里裝什么文藝？老子的徒弟呢？媽的，那婆娘把老子的徒弟拐跑了！”
米飯的香氣從里面的過道中飄出，西門丁猛地跳起來，匆匆忙忙跑進了過道。
整個劍館是住宿一體的，在道場后面就是生活區，里面不但有大眾食堂和小廚房，還有休息室、廁所、洗浴室以及為數不少的住宿房間！
西門丁不用猜就知道，那群把他丟在道場里的家伙一定在小廚房里開小灶！
而果然，當他推開廚房的門，就看到一眾人全都圍在圓桌旁，他的大齡女友肖秀秀則穿著圍裙，在灶臺邊忙碌著。
而他闊別了十幾年的心愛徒弟，則被僅剩的那幾個劍館學徒包圍著，那些平時里完全沒有禮貌的小兔崽子，這時候全都滿口“師兄”、“師兄”的叫著，而且一個叫得比一個甜！
“這群兔崽子！”
看著那副場景，聽著孩子們叫著“師兄”，西門丁忽覺眼角發熱，涌出一點點濕意。
這幾個學徒在劍館最為難的時候選擇了與劍館同進退，他已是將他們當做了真正的弟子來看待。
“等過兩天，我問一下他們的意見，如果他們同意的話，就都正式收了。我們華山派也該添點人丁了……”
西門丁悄悄抹掉眼角的淚水，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走進廚房，大喊道：“老婆子，今天中午有什么好吃的嗎？總不會還是咸菜豆腐吧？要不要去買點熟肉？”
但還沒等肖秀秀回答，其中一個十三、四模樣的女學徒就轉過頭來，一臉的嫌棄：“師傅，我們早就買來了！要是等你來買，黃花菜都涼了！”
西門丁眼角一跳，怒道：“你這臭丫頭，知道什么叫做尊師重道嗎？”
那女學徒卻把眼一翻，趁機撲到羅文的身上抱住，然后轉頭道：“不知道！從今以后我只有師兄，沒有師傅！”
“啊啊啊啊，氣煞我也！”
西門丁裝作一副氣得跳腳的模樣，猛地沖過去把那丫頭抱起來，頓時引起一陣善意的大笑。
等鬧了一陣后，學徒們一起把肖秀秀做的菜和熱好的熟肉都端到了桌子上，然后開始吃了起來。
心情好的時候連飯菜都特別香，他們說說笑笑地把飯菜都吃了個精光。
羅文聽著西門丁在飯桌上講著關于自己兒時的丑事，心里格外溫暖。
飯后，西門丁遣走了學徒、導師和劉艷，然后把羅文叫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師徒倆終于有了獨處的空間，西門丁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疑惑：“小文，你是真的去了異界？”
羅文點了點頭：“具體而言，應該是靈魂去了異界吧。那種穿越的方式很奇妙，我到現在還不能理解其中的原理。”
西門丁又試著問道：“那……你在那邊過得怎么樣？這都十多年了，辛不辛苦？危不危險？”
羅文不禁笑了：“那個世界和這里的時間速率不同，我只在那邊生活了一年多的時間，經歷的事情還算多吧，但仔細想想，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遇到過危險？”
聽到這里，西門丁不由松了口氣：“不會吧？那些異界歸來的英雄在接受采訪時，可都是說他們在異界的生活非常危險。其中有好幾個人都是被當做救世主召喚過去的，他們為了拯救召喚者的國家，經歷了無數次生死危機，才得以歸來！”
羅文好奇道：“從異界歸來的人很多嗎？他們都是怎么穿越去異界的？”
西門丁搖搖頭：“這個問題，暫時還無人能解釋。但從異界歸來的人之所以會顯得多，只是因為穿越異界的人更多而已。其中絕大部分的人都是在你下山的那一年突然失蹤或者昏迷，他們之中有超過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到現在還沒有歸來，就連他們的家人和政府都已經放棄了。事實上，如果你再不回來，我也快支付不起你的醫療費了。”
何止是快支付不起，他現在分明已經負債累累，連醫療費都有拖欠。
但這些難處，西門丁當然不會當著徒弟的面說出來。
然而羅文卻是在廢棄醫院里醒來的，他對比各種情報，輕易就能看出西門丁的難處，但他并沒有指出：“這么說來，我應該算是其中比較幸運的了？我記得自己當初是在玩一款叫做異界的虛擬網游時穿越的，不知道那款網游現在如何了？”
這才是羅文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他當初之所以穿越就是因為這款游戲，而且異界的歷史設定和九洲大陸基本沒有出入，這其中一定有著神秘的聯系！
西門丁想了想，答道：“你說的那款游戲……都過了十幾年了，我也記不太清楚，但當時的新聞里似乎有提到過，那天游戲突然當機，為數不少的人都因此而昏迷。到后來，有些人醒了，有些人卻就此長眠，像你這樣雖然活著卻一直沒醒的也有十幾個的樣子……”
羅文又問：“那現在呢？異界游戲的開發商，沒有被問責嗎？”
西門丁摸了摸下巴，說道：“這我記得，那游戲開發商在出問題后的第二天就自殺了，據說很多人都親眼目睹他從三十六樓跳下來，摔得血肉模糊。”
羅文驚訝道：“自殺了？還有這種事？”
西門丁搖搖頭：“師傅雖然在各界都有些關系，但還接觸不到那種真正的內幕。就連那個開發商有沒有真死，我也是不能確定的。不過自那以后，VRMMO虛擬現實游戲就徹底被封禁，直到兩年前才有一款叫做箱庭的虛擬游戲重新現世。不過有前車之鑒在前，就算這款游戲是由政府親自開發，也沒能引起全民參與的熱潮。”
“箱庭嗎？”
羅文想了一會兒，便像是突然想起一般，憑空掏出一大堆金銀珠寶等稀奇玩意兒，然后在西門丁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將它們放在桌上。
“師傅，這些東西現在還值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