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惡臭的番僧婆寐被抬了出來,隨后王玄策讓人去準備了一碗水,然后撬開婆寐的嘴巴灌進去,剛開始還沒有什么反應,不過片刻之后,卻聽到婆寐的肚子里傳出一陣“咕嚕嚕”的響聲,喉嚨里也發出“嘶嘶”的吸氣聲,緊接著只見他的胸口開始微微起伏,整個人看起來也多了幾分生氣,而不像之前那樣更像具尸體。
“竟然真的活了?”李休看到這里也不由得大吃一驚道,雖然他早就聽說過活埋術,但卻從來沒有親眼見過,甚至還懷疑活埋術的真假,現在親眼目睹,也由不得他不信。
王玄策和蔣師仁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景,但依然感覺十分的震驚,特別是上次他們只將婆寐活埋了三天,現在卻是將對方關在箱子里兩個月,這么長的時間,一般人就算不被悶死也被餓死了,可是這個婆寐竟然還能活著,這簡直讓人無法想像。
人性總是對自己無法理解的東西抱著一種恐懼的態度,所以這時王玄策和蔣師仁也對婆寐露出敬畏的神色,不過李休在最初的震驚過后,卻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個婆寐,他來之前就知道王玄策帶來一個番僧,這件事還記載在史書上,據說李世民的死也與這個番僧有關,只不過卻沒想到這個番僧還有這樣的本領。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畢竟如果這個番僧沒點真本事的話,恐怕也忽悠不了李世民,李休記得在后世傳說,李世民好像是生病了不吃藥,反而吃了這個番僧獻上的長生不老藥,結果耽誤了病情而死,當然史書上對李世民的去世語焉不詳,只說是因病去世,至于什么病卻沒有記載。
又過了一會兒,只見這個番僧婆寐終于睜開了眼睛,不過他這時似乎還沒有恢復過來,一雙眼睛很是迷茫的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情景,最后停留在王玄策和蔣師仁的身上,又過了好一會兒用干澀的聲音道:“¥#¥#……”
這個番僧的話李休是一句也沒聽懂,不過王玄策身為使節自然懂得天竺的語言,聽到對方的話后,他竟然直接用漢語道:“婆寐,你的本事我們見識過了,現在咱們馬上就要到長安了,而你眼前這位就是我們大唐的燕國公,地位比你們的國王還要尊貴,快快起來見禮!”
婆寐明顯懂得漢語,這點讓李休也頗為驚訝,只見他聽到王玄策的話立刻扭頭看向李休,隨后就支撐著站起來向他行禮,并且用一種聲調十分古怪的漢語道:“天竺修士婆寐,拜見燕國公!”
“不必多禮!”李休也神情淡然的道,這個婆寐的漢語雖然古怪,但也勉強可以聽懂,看樣子他也是剛學不久,估計是被王玄策俘虜后才學的,不過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學到能夠交流的程度,看來這個婆寐也是聰明絕頂之輩。
“國公,這個婆寐身懷異術,下官想將他獻給陛下,不知您覺得如何?”王玄策這時讓人帶婆寐下去休息,然后這才來到李休身邊請示道,他雖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將婆寐獻給李世民,但又擔心獻上這種異人可能會引來什么其它的事情,所以才向李休請教。
“你把婆寐獻給陛下也沒什么,剛好我也有一件要事需要用到這個婆寐,不過你要記住一件事,那就是在獻給陛下時,你只需要說婆寐身懷異術,絕對不能提什么長生不老之類的字眼,否則日后定會牽連到你!”李休考慮了片刻終于還是低聲叮囑道。
李世民的死雖然很可能和婆寐有關,按說李休應該極力阻止王玄策將婆寐獻上,不過李休現在非但沒有阻止,反而還贊同王玄策,這是因為他知道就算阻止了婆寐也沒用,現在李世民已經有了求長生的心思,而他身為帝王,一言可以號令天下,到時遲早還會有其它的術士出現,與其推遲到日后,還不如趁現在李世民求長生的心思還不是那么堅定,早點打消了他這種想法!
聽到李休的叮囑,王玄策當下也是心中一驚,他之前也是考慮到李世民年紀漸長,而這個婆寐又號稱活了兩百歲,甚至身懷長生之術,所以才想獻給李世民,但是聽到李休的警告也立刻明白過來,帝王求長生一向都是亡國之兆,以自己的身份,若是被牽連進去恐怕也是有死無生。
“國……國公,既然此事如此危險,那不如就將這個婆寐放走,不再獻給陛下就是了?”王玄策這時也嚇的一身冷汗,當下也有些退縮的開口道,他雖然一心求取功名,但卻不想把自己的小命也給搭上。
“哈哈,王使節不必害怕,區區一個番僧而已,你只要按照我的話去做,我保證日后肯定不會牽連到你身上!”李休看到王玄策怕了,當下也不由得大笑一聲道,婆寐可是他的計劃中一個重要的道具,少了他可就不好辦了。
雖然李休保證不會牽連到自己,但王玄策卻還是有些擔心,不過他這時也看出來了,李休忽然跑來自己這里,恐怕就是為了這個番僧而來,而且這個番僧似乎還牽連到宮中的一些事情上,這下他想不獻上也不行了。
當天晚上,李休就住在這座近安驛,并且還向王玄策打聽了一下天竺那天的情況,雖然他從玄奘那里也打聽到許多關于天竺的風土人情,但他畢竟不是官員,而王玄策卻能從一個官員的角度看到一些對大唐更加重要的信息。
休息了一晚之后,李休第二天又要求王玄策他們在近安驛多住了兩天,這兩天他裝做很感興趣的樣子,和婆寐聊了一下他所謂的“神通”,說起來這個婆寐能夠被阿羅那順尊為國師,除了他的那些特異的本領外,最重要的就是一張能夠吹噓的嘴巴。
而且婆寐在知道了李休的身份后,也知道自己想要在大唐立足,就必須能夠打動眼前這位大唐的國公,所以他不但將自己吹的天花亂墜,而且還當面表演了自己的其它“神通”,甚至還想將李休發展成自己的信徒,對此李休表面上裝出一副信服的樣子,但暗地里卻是差點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