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灼,你殘暴不仁,日后必不得好死!”漠北草原上,一排草原貴族被綁在馬后,一個個都是披頭散發狼狽不堪,但就算是這樣,他們依然對旁邊站立的拔灼怒罵不休。
“哼!死到臨頭,殺!”拔灼卻是冷酷的一笑,隨后手掌一揮,前面的騎士立刻打馬飛奔,捆綁著那些草原貴族的繩索立刻拉緊,將這些人一個個拖在馬后狂奔,但人的兩條腿無論如何也跑不過馬匹的四條腿,很快就有被拖倒在地,全身在滿是碎石的地面上摩擦,眨眼之間這些人就變得鮮血淋淋。
剛開始那些被拖在地上的貴族還在怒罵,但很快就變成了哀嚎,最后連哀嚎聲也越來越小,最后終于再無任何的聲息,這讓一直站在旁邊的拔灼也是冷笑一聲,然后這才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金帳之中。
“大汗!乙缽部雖然有人投降大唐,但他們畢竟是一個大族,絕大多數人都是無辜的,您現在一下子將乙缽部的所有貴族全都處死,剩下的人充為奴隸,恐怕只會讓其它人寒心啊!”就在拔灼剛剛坐下,就見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大步走進來,臉上也帶著幾分怒火的向他說道。
“阿波設,你是我最信任的兄弟,不要因為那些小事而傷了咱們兄弟之間的和氣!”拔灼看了看這個魁梧的中年人卻是露出淡然的表情道,這個阿波設是他的弟弟,不過與那個被他殺死的曳莽不同,阿波設是他同父同母的兄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而在他登上汗位后,阿波設也被封為小可汗,十分受拔灼的信任,是薛延陀最有權勢的小可汗之一。
“大汗,自從您上次從夏州回來,已經處死了上千人,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各個部落的貴族,現在這些部落少了他們的統治,已經出現了亂像,而且其它貴族也對大汗您這么隨意處死貴族大為不滿,再這么下去的話,恐怕不用唐軍攻打,咱們薛延陀內部就會先亂起來了!”只見阿波設這時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上次拔灼出兵夏州,阿波設也是極力的反對,因為他知道薛延陀與大唐之間有著巨大的差距,大唐不出兵攻打他們已經是萬幸了,可是拔灼根本不聽,最后讓他留在漠北守家,自己率兵去了夏州,結果卻是大敗而回。
本來拔灼能夠逃回漠北也已經算是十分幸運了,不過回來后的拔灼卻是怒火萬丈,因為他認為自己之所以戰敗,全都是因為有些薛延陀貴族在戰場上向唐軍倒戈投降,否則誰勝誰敗還未可知?
因此在拔灼回來之后,立刻對薛延陀進行了一番清洗,凡是與那些投降的薛延陀人有關聯的,全都被他抓起來問罪,更有不少部落被滅族,一時間薛延陀也是人人自危,甚至更有人起兵反抗,今天拔灼處死的就是前段時間反叛的一個部落,不過對方很快被拔灼的大軍殺敗,參與反叛的貴族全都處死,剩下的人都被貶為奴隸。
“哼,這些人都是部落內的蛀蟲,他們在戰場上不出力,反而與大唐勾結在一起,若是現在不殺他們,日后說不定就是他們殺我了!”拔灼這時卻是冷哼一聲道,上次在夏州戰敗,使得他的威望大減,統一草原的美好愿望也落了空,這讓他也感覺無比的惱火,再加上又遇到一些貴族的背叛,更讓他殺機四溢,只有殺人時,他才能感到幾分安寧。
“大兄,當初父汗將可汗之位傳給你,是希望你能將我們薛延陀發展壯大,可是你現在再這么亂殺下去,恐怕只會讓所有人離心離德啊!”阿波設看到拔灼根本聽不進自己的話,當下也再次痛心的說道。
做為拔灼最信任的兄弟,阿波設現在管理著薛延陀的內部事務,但也正因為如此,使得他對薛延陀內部情況十分了解,現在薛延陀上下對拔灼已經怨聲載道,這段時間接連不斷的反叛,已經說明了族人對拔灼的不滿到了何種程度,若是再讓拔灼這么胡鬧下去的話,恐怕日后會有更大的反叛。
“好了,我做事不需要別人說三道四!”拔灼這時也有些不耐煩的大聲道,他雖然信任阿波設,但并不意味著會一味的縱容他挑釁自己的威嚴。
“大兄……”
阿波設本來還想說什么,可是拔灼卻根本聽不進去,當下只見他這時一揮手十分不耐煩的道:“不要再說了,東方的烏羅護和靺鞨最近竟然不聽號令,讓他們獻上的馬匹和牛羊現在也沒有見到影子,明天你率兵去催一下,如果他們敢不給,就給我殺到他們愿意給為止!”
看到拔灼非但不聽自己的勸告,而且還把自己打發到東邊去,這讓阿波設也不由得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也沒有再說什么,只不過等到出了金帳后,他卻是在帳門前停了片刻,幾次轉身想要再進去,但最后卻是長嘆一聲終于還是離開了。
阿波設離開了,拔灼卻是留在帳篷中生悶氣,因為這段時間他的心情本來就不好,現在不過是殺了幾個人,在他看來簡直再正常不過了,而且他還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將自己的親信安插下去,卻沒想到連自己的弟弟都不理解自己,這讓拔灼也十分的惱火。
“可汗為何生這么大的氣?”正在這時,忽然只見一個年輕人走進金帳,看到拔灼時也是笑呵呵的上前道。
“烏紇你來了,快坐吧,剛才阿波設又來勸說不要殺人,結果我們兩個吵了一架!”拔灼看到這個進來的年輕人時,也不由得露出笑容道。
這個名叫烏紇的年輕人來歷不凡,他并不是薛延陀部的人,但卻是回紇人,回紇和薛延陀都同屬于鐵勒人,所以他們也算是同族,而且烏紇是回紇首領吐迷度的侄子,手中掌握著數個大部落,是回紇握有實權的小可汗之一。
烏紇雖然是回紇人,但他一向與拔灼交好,當初拔灼還沒有繼承汗位時,兩人就結為異姓的兄弟,而等到拔灼登上汗位后,也對烏紇十分的重視,上次他在夏州戰敗時,也多虧了烏紇拼死相救,這才逃回了漠北,否則說不定他就要死在夏州城下了。
“阿波設對大汗你也是忠心耿耿,只不過腦子有些太頑固,有時看不清楚眼前的形勢,所以大汗你也不要和他太過計較!”這時只見烏紇再次笑著勸說道,回紇與薛延陀本來就是同族,后來薛延陀勢大,回紇也依附于薛延陀而生,不過回紇與大唐也同樣保持著不錯的關系。
“你說的也是,阿波設就是太頑固了,所以我讓他去東邊處理烏羅護和靺鞨的事了,希望他離開后能夠清醒一點。”拔灼聽到烏紇的話也感覺好受了一些,有時候他覺得在所有人中,也只有烏紇才最懂得自己的心思。
“阿波設離開一段時間也好,他在部落里的人緣太好,大汗想要清理出那些不聽大汗號令的人,難免這些人會求到阿波設頭上,阿波設又容易聽信別人,到時難免會與大汗傷了和氣。”烏紇聽到阿波設被派到東方,當下也是再次笑道。
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拔灼聽到烏紇的話卻是心中一動,特別是聽到對方說阿波設在部族內人緣太好這句話時,更讓他感覺有些不舒服,不過烏紇說的也是實情,阿波設為人寬厚,部族上下都對他稱贊有加,雖然阿波設對自己忠心耿耿,但依然讓拔灼心中有些警惕。
“算了,咱們不要談阿波設了,你這趟有沒有什么收獲,吐迷度他怎么說?”拔灼這時忽然甩了甩腦袋,似乎是將腦子中的不快全都甩出來,隨后又抬頭看向烏紇問道。
夏州之戰讓薛延陀元氣大傷,拔灼也感覺自己的可汗之位不穩,這段時間他之所以殺了那么多的人,一來是為了立威,二來也是為了將自己的親信安插下去,以增強自己對部族的控制,最后他還派烏紇去了回紇借兵,希望可以靠著回紇的支持坐穩汗位。
“伯父他答應借兵了,不過可汗您也知道伯父他這個人膽小怕事,特別害怕大唐的報復,所以他雖然答應借兵,但只肯借三個月,而且這三個月的糧草用兵都需要可汗來出。”烏紇當下笑呵呵的回答道,不過他在說這些話時,眼睛中卻忽然閃過幾絲興奮的光芒。
“吐迷度以前也是一頭兇殘的頭狼,只不過現在年紀大了,膽子反而越來越小了,不過他愿意借兵就好,等到我穩定了汗位,日后少不了他的好處!”拔灼終于聽到一個好消息,當下臉上也不禁露出幾分微笑道。
“是啊,伯父他年紀大了,再呆在可汗的位子上也是浪費時間,若是我為可汗,定然會竭盡全族之力,助可汗成就大業!”烏紇這時也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道。
“哈哈,烏紇你放心吧,日后回紇的可汗之位肯定是你的!”拔灼聽到這里也是大笑一聲道,而烏紇聽到這里也是連聲稱謝,只不過只顧著大笑的拔灼卻沒有發現,烏紇這時看向他的目光中卻帶著幾絲冰冷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