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終于下定決心提前發動政變,當下杜荷與趙節也立刻將召集早已經準備好的刺客,說起來李承乾手中也掌握著六率的兵力,但是李承乾卻不敢動用這些人,因為哪怕是東宮的守衛也是從各地府兵中挑選出來的,他們未必肯跟著自己造反,所以李承乾現在能動用的只有他暗中招募的私兵。
片刻之后,所有招募來的私兵全都集結完畢,人數不是很多,只有百余人,但卻已經足夠了,因為掌管宮中宿衛的李安儼也是他的人,只要他們進到宮中,李安儼自然會配合李承乾他們的行動,將一路上的親衛調開,使得他們可以徑直殺到李世民的寢宮甘露殿。
當下李承乾親自率領著這支私兵來到東宮與內宮間的宮門前,這道宮門是東宮與內宮進出的通道,平時主要是方便他進宮見李世民,但是到了晚上,這道宮門就和其它的宮門一樣會落鎖,平時也由皇宮中的親衛把守。
不過這道宮門的守將也已經被李承乾收買,所以李承乾來到宮門前后,直接讓人上前,按照之前的約定叫門,而這時的李承乾也換上了一身的甲胄,騎在馬上手握長槊,身后的私兵也同樣是殺氣騰騰,只等宮門一開就立刻沖殺進去。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是,前去叫門的人按照約定,以特殊的頻率在門上敲打時,本來守門的將領應該回應,并且打開宮門的,可是等了好一會兒,宮門那邊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這讓李承乾這邊的人也不禁有些焦躁起來。
“趙節,你確定已經通知守門的人做好準備了嗎?”李承乾這時面色嚴肅的對身邊的趙節問道,現在已經是凌晨時分,再過一個時辰左右就要天亮了,正是突襲的最好時機,若是錯過將會給他們增加無數的風險。
“屬下確定已經通知到了,而且守門的王橫也親自向我保證,他今天一晚上都會守在城門內側,只要咱們叫門,他就會親自把門打開。”趙節這時也皺著眉頭回答道,不過在說這些話時,他心中也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然而就在趙節的話音剛落,忽然只聽宮門另一側傳來一些動靜,緊接著本來關閉的宮門“吱呀”一聲緩緩的打開了,這讓李承乾與趙節等人都是心中一喜,臉上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可惜李承乾等人臉上的笑容并沒有持續太久,反而在宮門打開,看到另一側的情況時,他們臉上的笑容也一下子僵在那里,只見對面的宮門內側一隊隊的親衛殺氣騰騰的排列在城門內,而在這些親衛前面,為首一人騎在馬上,而當李承乾看到這個人時,更是臉色大變,全身一顫差點從馬上掉下來。
“父……父皇”李承乾看著面前的這人聲音顫抖的叫道,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當宮門打開時,看到的竟然是全副武裝的李世民和宮中的親衛,特別是這時的李世民面帶著憤怒與失望的看著他,使得他整個人都幾乎要崩潰了。
趙節與杜荷等人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李世民,一個個也都嚇的魂飛天外,甚至有人連兵器都拿不穩,“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們的人數本來就不多,對面卻是上千精銳無比的皇宮禁衛,所以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機會。
“真是朕的好兒子啊,朕接到消息時,還不敢相信你真的會謀反,甚至剛才朕到這里時,還希望能夠空守一夜,可是萬萬沒想到你終究還是來了!”李世民這時面帶痛苦的盯著李承乾,聲音中也帶著無比的悲憤與失望。
在李世民的目光注視下,李承乾的身子本來已經搖搖欲墜,但是當聽到李世民的這些話時,他卻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忽然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目光也毫不示弱的盯過去道:“兒臣當然是父皇的好兒子,因為兒臣本來就是向父皇您學的!”
“住口!”李世民也沒想到李承乾竟然還敢還嘴,而且一出口就揭開了他心中最深的那道傷疤,不過這時他卻似乎感覺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今天的這一切都是當初玄武門的報應。
“呵呵呵哈哈哈哈”面對李世民的嚴厲喝斥,李承乾卻忽然大笑起來,而且越笑越是暢快,越笑越是大聲,在這寂靜的宮廷之中顯得無比的刺耳,甚至連李世民都被李承乾異常的舉動給嚇愣了。
過了好一會兒,只見李承乾這才停下笑聲,臉上卻帶著一股悲憤的看著李世民道:“父皇,您不敢相信兒臣會謀反,可是你為什么不問問您自己,兒臣走到這一步是被誰逼的?”
“什么意思,難道你謀反還是朕逼你的不成?”李世民這時也反應過來,當下臉色也十分難看的盯著李承乾反問道。
“哈哈哈哈,看來您到現在也還不承認,可是我倒是想要問一問我的好父皇,您既然已經立我為太子,可為什么還要對四弟那么寵愛,而且他一個親王受到的待遇已經可以和我相比,這也使得他以為可以將我取而代之,處處與我相爭,而您身為父親,卻根本視而不見,任由四弟挑戰我的地位,您說這都是誰造成的?”李承乾這時也豁出去了,完全不懼李世民,反而將以前不敢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你……你這個逆子!”李世民也被李承乾的話氣的全身直哆嗦,本來之前李佑造反就讓他十分傷心了,現在連最得意的一個兒子也謀反了,這種接連的打擊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也幸虧他是李世民,否則換做另外一個人恐怕早就氣暈過去了。
“逆子?”李承乾聽到李世民的指責卻忽然露出悲傷的表情,眼睛中也溢滿了淚水,過了片刻這才再次開口道,“父皇,當初我才七歲時,就被您立為太子,而我從小就被人教導,要做一個合格的太子,所以從小我就努力的學習,絲毫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后來我也終于做到了,人人都夸我是個賢德的太子,可是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使得父皇您越來越偏愛四弟,現在我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其中一大半原因都要怪到父皇您的身上!”
面對兒子接連的指責,李世民也感覺怒火幾乎燒到了頭頂上,根本聽不進李承乾的話,當下再次怒吼一聲:“住口,全都給我拿下!”
隨著李世民的一聲令下,他身后的禁衛也立刻如同猛虎般撲了過去,李承乾這時卻已經放棄了抵抗,扔下武器任由禁衛將自己綁了起來,而他身后的人有少數想要做困獸猶斗,但卻很快尸首兩處,至于趙節和杜荷等人全都十分明智的放下武器投降。
李承乾等人被抓,標志著他的謀反意圖徹底破產,不過這件事卻遠沒有結束,甚至才剛剛開始,因為身為太子的李承乾竟然要殺死自己的父親奪得皇位,這件事后續的影響也極其的惡劣,甚至可能會動搖到大唐的根基。
李承乾謀反被抓,這么大的事情根本捂不住,所以在第二天時,這個消息就已經傳遍了長安城,一時間整個長安也為之轟動,雖然討論禁宮之事十分的犯忌,有時可能還會引來官司,但卻依然擋不住這件事的傳播。
長安城的李休也是第一批接到李承乾謀反被抓這個消息的人,雖然李休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當知道這件事終于發生時,卻還是禁不住長嘆一聲,隨后沉思了好一會兒這才吩咐道:“備馬,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