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李承乾和李泰打起來了,李休也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不過隨即就從床上跳了起來,披上衣服就出了門,結果只見外面站著一個面帶焦急的內侍,這個內侍李休認識,對方名叫高拱,是李治身邊最貼心的內侍,平時李治的生活起居都由他照顧。
“怎么回事,太子和魏王怎么會打起來?”李休當即向高拱問道。
“這個……奴婢也說不清楚,晉王殿下現在也勸不住,所以只能讓奴婢跑來請駙馬您過去了一趟了。”高拱聽到李休的問話猶豫了一下,隨后這才開口回答道,不過看他眼睛亂轉的樣子,肯定是知道什么,但卻不敢亂說,畢竟無論是太子還是魏王,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李休這時也是心急如焚,畢竟長孫皇后才剛剛去世,結果兩個兒子就在她的靈前打了起來,特別是之前還發生過李泰入住武德殿的事,更加容易引人猜想,所以這件事若是傳出去的話,恐怕會變成一件天大的丑聞。
想到這里,李休也懶得再追問,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消息給封鎖住,然后將李承乾和李泰給勸住,免得真的打出什么事的話,到時捂都捂不住,那才真的叫糟糕了。
當下李休讓人備馬,然后騎著馬飛奔到停靈殿,本來李休以為會看到李承乾和李泰扭打在一起的場景,卻沒想到當他來到這里時,卻看到李承乾和李泰都被侍衛給架住分開了,不過就算是這樣,兩人依然眼睛通紅的死盯著對方,似乎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一般。
“先生您可來了,我沒辦法只好讓侍衛把大哥和四哥分開,免得他們打傷了彼此!”看到李休進來,只見李治一邊哭一邊跑過來說道,小家伙估計是嚇壞了,但又擔心兩個哥哥受傷,所以強制命令侍衛將李承乾他們分開,不過以他的年紀能有這樣的決斷,也算是相當難得了。
“雉奴不要哭,你做的很好,接下來就交給我來處理吧!”李休看著痛哭的李治,當下也不由得蹲下來低聲安慰道,李治的性格一向有些懦弱,現在竟然逼的他強制命令侍衛分開兩個兄長,恐怕剛才的情況也把他嚇的不輕,否則他決不可能有膽子制止兩個哥哥。
李休說完拍了拍李休的肩膀,然后這才站了起來走到李承乾和李泰的中間,雖然這兩人剛才還是一副恨不得吃了對方的神色,但是當看到李休時,兩人也都有些羞愧,這時全都低下頭不敢和李休對視。
“今天的事,外界若是有半點風聲,在場的所有人都將軍法從事,明白了嗎?”只見李休這時環顧了一下整個停靈殿,然后盯著那些侍衛、宮女的眼睛緩緩的道,他一向不喜歡威脅別人,但這次的事情實在太惡劣了,所以必須要將消息封鎖掉。
李休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聲音中的那種殺氣卻讓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凜,特別是一些宮女更是嚇的全身直哆嗦,隨即就同聲高喊道:“屬下(奴婢)明白!”
“都退下吧!”李休這時再次環視了一下周圍,然后緩緩的道,他現在只是表明自己的態度,讓這些人知道泄露消息的嚴重性,接下來自然有專門的人去堵這些人的嘴。
停靈殿中的人本來也不是很多,很快就全都退了下去,就連架著李承乾和李泰的侍衛,也被李休給攆走了,一時間偌大的停靈殿中就只剩下李休、李治、李承乾和李泰四人。
李休一直用嚴厲的目光盯著李承乾和李泰,這讓兩人的頭也低的更厲害了,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只見李休沉聲道:“說說吧,為什么要打架,而且還是在你們母親的靈前,難道你們就不怕讓你們母親的在天之靈看到嗎?”
“是……是他先動手的,我只是為了自保而已!”就在李休的話音剛落,只見李泰這時抬起頭低聲辯解道,說完還十分不服氣的瞪了李承乾一眼。
李休聽到這里也不由得看向李承乾,結果只見他這時卻是低著頭咬著嘴唇,不說話更不辯解,似乎是默認了李泰的指責。不過李休卻覺得有些奇怪,畢竟以李承乾的性子,應該不可能會這么沖動的打李泰,所以他這時也開口追問道:“承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為何要打你弟弟?”
“沒什么可說的,這件事因我而起,一切的錯都在我!”李承乾這時卻是硬邦邦的回答道,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似乎是在說一件不相干的事似的。
看到李承乾的態度,李休也不由得一皺眉,不過這時旁邊的李治卻拉了拉李休的袖子,然后低聲道:“先生,這件事其實不能只怪大哥,明明是四哥先指責大哥害死了母親,所以大哥才忍無可忍動手的。”
“雉奴你不要亂插嘴!”李治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李泰卻還是聽到了,當下厲聲指責道,結果把李治也嚇的躲到了李休的背后不敢出來。
“住口!”不過就在李泰的話音剛,忽然只聽殿外傳來一聲怒吼,緊接著只見面色蒼白的李世民大步走了進來,不過他本來就在病中,剛走幾步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陛下您怎么來了?”李休看到李世民進來也不由得一皺眉,因為自從長孫皇后去世后,李世民就病的很重,不但沒辦法處理長孫皇后的身后事,甚至連朝政都沒辦法處理,現在全靠房玄齡與杜如晦等人頂著。
“這兩個不省心的畜生,如果我不來的話,恐怕他們會把他們母親的靈堂都給拆了!”李世民這時一臉痛心的指著兩個兒子罵道,結果這讓李承乾和李泰全都低下了頭,不敢再說一個字。
“陛下息怒,萬不可氣壞了身體!”正在這時,只見長孫無忌也從殿外沖進來,然后向李世民勸說道,看樣子他們也都是接到消息后就立刻趕來了,只不過李休離的比較近,所以來的早一點。
“你讓朕如何息怒!”李世民這時十分痛心的再次開口道,然后只見他大步來到李承乾面前,眼睛死死的盯著他道,“承乾,你母親在去世前是怎么叮囑你的,現在你母親尸骨未寒,你就已經忘記了嗎?”
“兒臣……兒臣沒有忘記!”李承乾在父親面前也頂不住壓力,這時終于哽咽著回答道。
“沒有忘記?那你給朕重復一下,你母親都說過什么?”李世民這時氣呼呼的再次開口道,不過他的身體實在太虛弱了,說完話就有些身形不穩,幸好旁邊的內侍攙扶才讓站直了身子,但卻大口的喘息了起來。
“母親……母親叮囑我要照顧弟弟妹妹們,萬不可讓他們受委屈!”李承乾眼睛含淚的回答道,說到這里時,他似乎又想到了當初母親去世前,對他們諄諄叮囑的情景。
“你還有臉說照顧弟弟妹妹,可是你看看現在,竟然在你們母親靈前打你的弟弟,你還有臉做兄長嗎?”李世民這時再次恨聲道,胸口也劇烈的起伏著,本來因病而蒼白的臉色也氣的通紅,看著都讓人擔心。
“我……”面對父親的斥責,李承乾這時也無話可說,只能再次低下頭沉默以對。
只見李世民訓斥完李承乾后,豁然轉身看向背后的李泰,雖然他身在病中,但是眼神卻還是凌厲之極,結果這讓李泰嚇的全身一顫,整個人縮在脖子低著頭,配合他肥胖的身材,看起來像極了一個肉球,讓人忍不住有種想笑的感覺。
“青雀,剛才雉奴的話我聽到了,你是不是因你母親去世的事指責你大哥?”李世民這時盯著李泰好一會兒,然后這才緩緩的開口問道。
“父皇,我……我只是……”
李泰這時似乎想要解釋,不過沒等他把話說完,只見李世民卻忽然上前一步,然后伸手就是一巴掌,結果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李泰也被打的身形一歪,差點摔倒在地。
“父皇您……”李泰也被李世民這一巴掌給打糊涂了,當下捂著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李世民道,臉上也閃過羞辱與憤怒的神色,畢竟他長這么大,李世民還從來沒有打過他,更何況還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這讓一向自傲的他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其實不光李泰自己沒想到,李休和長孫無忌也同樣沒想到,甚至連李承乾這時也愣了,因為他覺得父親一向最寵愛李泰,無論對方犯了什么錯,李世民都會原諒對方,所以他做夢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打李泰。
“知不知道朕為何要打你?”只見李世民這時喘息了幾口,然后這才沉著臉向李泰道,兩只眼睛卻緊盯著他,似乎要噴出怒火來一般。
“我……我……兒臣不該說那些話。”面對李世民的怒火,李泰這時也慢慢的冷靜下來,當下低著頭向李世民認錯道。
“知道就好,有些話就像是利箭,出口就會傷人,你大哥有錯,但真正的起因還在于你!”李世民說到這里時再次露出痛心的表情,頓了一下這才接著又道,“你們說,朕該怎么處置你們,才能讓你們母親的在天之靈感到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