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陛下不可,至少現在不行!”看到李世民在有了印刷術這個大殺器后還不滿足,竟然還想使用其它的手段加速世家的衰亡,這讓李休也急忙阻止道。
“為何不可,論語馬上就要印刷了,只要大量的論語出現在市面上,肯定會給世家沉重的一擊,到時豈不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時機?”李世民看到李休反對,當下也不由得反問道。
“痛打落水狗是沒錯,可是就算是陛下把四書五經都給印出來,世家也不會馬上就變成落水狗,他們在朝堂上的影響力也不會馬上就消失掉,若是陛下逼的太急,恐怕這些世家會狗急跳墻,到時若真的與朝廷魚死網破,那可就糟糕了!”李休當下急切的勸道。
說到上面這些時,李休也不由得想到之前崔干離開時威脅自己的話,雖然他并不在乎對方的威脅,但也不想將世家逼的太緊,畢竟對于偌大的一個國家來說,穩定是最重要的,而像世家這種已經融入到國家各個方面的勢力,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它一點點的枯萎死去,這樣才不會給國家帶來太大的動蕩。
“可是朕也有些擔心,萬一天長日久,這些世家在背后搞鬼的話,說不定會帶來一些麻煩!”李世民對于李休的話雖然贊同,但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陛下,其實從科舉實行之后,世家的沒落就已經是大勢所趨,現在我們把印刷術搞出來,就已經加快了世家的衰落速度,而且陛下正值壯年,只要陛下不放松對世家的警惕,日后就不用擔心世家能搞出什么大亂子!”李休再次開口道。
“你說的不錯,表面上看,科舉是個收攏天下人才的渠道,不過實際上卻是打破世家壟斷,使得寒門出身的人也能有晉身之階的通道,只有這樣,才能使得人才得到朝廷的重用,從而不會因懷才不遇而走上極端,所以科舉才是對付世家的最好武器!”李世民說到最后時,也不由得露出幾分輕松的微笑,以前他雖然重視科舉,但卻沒想這么深,直到今天李休的提醒才醒悟過來。
“科舉其實還可以進行改進,比如科舉前的投卷,以及考官在審卷時可以看到考生的名字,這都會讓世家占據很大的優勢,所以若是陛下有決心的話,可以一點點的改進科舉的辦法,當然現在最好還是不要有太大的動作,畢竟咱們已經占據了先機,沒必要把世家一下子逼到絕路上!”李休這時再次開口建議道。
“朕明白你的意思了,對付世家不能心急,而且就算我這輩子沒能讓世家倒下,還有我的兒子孫子們,現在我們皇家占據著主動,遲早有一天,朕要讓這些世家徹底的失去翻身之力!”李世民這時也終于做出了選擇,當下神情堅定的道。
“陛下英明!”李休看到這里也立刻高聲行禮道,這也是他對李世民最滿意的一點,那就是能夠聽進別人的建議,這對于一個帝王來說實在是難能可貴。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李世民畢生的目標就是希望大唐的江山穩固,而李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天下百姓安居樂業,所以現在他們兩人的目標幾乎是重合的,這也是他們能夠精誠合作的基礎,若是換做一個昏庸的帝王,恐怕李休早就遠走高飛了。
接下來李世民與李休又商議了一下世家接下來可能的反撲,不過李世民身為皇帝,掌握著大唐的兵權,套用后世的一句話:槍桿子里出政權,特別是李世民現在又占據著主動,所以世家雖然可能會有所反擊,但對李世民來說并不算什么,至少不用像之前那樣被搞的灰頭土臉了。
事情商議完后,李休這才告辭離開,畢竟他現在也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印書局暫時倒不用他操心,不過理財監那邊卻還是有一堆的事情,比如揚州那邊要建銀行,也需要他調動大量的人力物力,另外他還打算將李恪首創的商社與銀行結合起來,這也需要他去操心。
所以李休在出了兩儀殿,邁步就向理財監走去,不過就在他剛走出兩儀殿沒多遠,就看到前面停著一輛熟悉的馬車,正是上次李承道乘坐的那輛馬車,因為他的腳不方便,所以出行只能靠馬車,而李世民也特許他無論在哪里都能乘車而行。
“先生!”當李休靠近馬車時,只見李承乾從馬車上走下來行禮道,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在這里等候多時了。
“承乾你怎么在這里,今天的政務處理完了嗎?”看到李承乾時,李休也笑著上前問道,隨著李承乾對政務越來越熟悉,李世民也將一些政務交給他處理,所以他這個太子平時也不比李世民輕松。
“今天的政務已經處理完了,剛巧聽說先生在父皇這里,所以我就來這里想見一見先生!”只見李承乾這時神情鄭重的道,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
“哦?你有什么事情?”李休聽到這里也不由得驚訝的問道,雖然之前他們師生之間發生過一些矛盾,不過后來為了給他治傷,李休也經常去東宮,兩人的關系也慢慢的恢復了,至少相見時沒有什么尷尬的氣氛。
“我……”只見李承乾卻是遲疑了一下,過了片刻這才開口道,“先生能不能陪我走一走?”
聽到李承乾的話,李休先是一愣,隨后這才點了點頭,然后兩沿著兩儀殿外的通道往外走,那些李承乾帶來的隨從也都遠遠的跟著,周圍也比較空曠,這樣一來,就給了他們師徒一個單獨談話的空間。
“先生,我……我聽說上次你去南方,把七娘也帶去了,為何沒見她和您一起回來,是不是又留在她的那個造船作坊里了?”這時只見李承乾深吸了口氣,然后這才緩緩的開口問道。
聽到李承乾問起七娘的事,李休也不由得心中一沉,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道:“我聽說承乾你的婚期已經到了,馬上就要與太子妃成婚了,不知你可做好了準備?”
李休并不想告訴李承乾七娘已經去了美洲,另外李承乾也已經和蘇家定了婚,現在也不應該想這些事,所以才特意出言提醒。
“我的婚事反正都是由父皇和舅舅他們做主,哪里用得著我去操心?”只見李承乾這時卻是哂笑一聲道,雖然他說話的語氣十分平淡,但卻讓人感到這平淡下隱藏著幾分怨氣。
“人生有得必有失,你生皇家,享受著普通人難以企及的富貴,自然也要付出一些代價,畢竟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李休再次開口教訓道。
“可是從我懂事時起,父皇就將我立為太子,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愿不愿意,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我不是太子的話,是不是可以娶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李承乾這時也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當下面帶悲憤的再次道。
聽到李承乾的這些話,李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見他緩緩的開口道:“我們誰也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有的時候我們也要學會接受自己。”
“先生也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可是你依然反出家門,現在都不與衛國公來往,而且當初皇祖父也不同意您與姑母的婚事,結果您不還是沒有放棄,最終與姑母在一起了嗎?”李承乾這時卻忽然開口反駁道,而且還拿李休自己的例子。
“這個……”李休也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學生駁的啞口無言,確切的說應該他是自己被自己堵死了,這讓他也無話可說。
看到李休啞口無言的樣子,李承乾非但沒有得意,反而再次深吸了口氣道:“先生,現在你應該可以告訴我,七娘去了哪里了吧?”
李休也沒想到李承乾竟然對七娘的事這么上心,自己剛才的話看來是白說了,這讓他也不由得嘆息一聲,然后沉默了片刻這才再次開口道:“承乾,你為何非要知道七娘去了哪里,這樣做對你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
“先生,我馬上就在成婚了,這也是我最后一次向您打聽七娘的事,還請您成全!”李承乾這時卻是苦苦哀求道。
之前李休去南方時,別人沒有注意到七娘也跟著一起去了,但是李承乾卻一直關注著七娘,所以在七娘離開長安不久他就知道了,本來他以為七娘還和上次一樣,只是去南方的造船作坊,卻沒想到李休獨自回來,七娘卻不見,這讓他也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幾天他一直強忍著沒有找李休,畢竟他也是快要成親的人了,可是今天卻實在忍不住了。
看到李承乾苦求的樣子,李休也實在不忍拒絕,只見他沉默了許久,最后終于長嘆一聲道:“承乾,你這又是何苦?其實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能猜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