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在虬髯客的船上住了一晚,因為昨天晚上基本沒有睡覺,所以睡到下午才起床,然后和李淵、虬髯客又聊了會,這才忽然想起李恪那邊,自己一天一夜都沒有回去,對方說不定會擔心,萬一再找過來的話,讓他發現李淵和裴寂可就麻煩了。
考慮到上面這些,李休也急忙向虬髯客他們告辭,無論如何也要先回去一趟,打消掉李恪的擔心,而李淵雖然也很想見一見李恪這個多年未見的孫子,不過卻又實在不方便現身,最后也只能打消了這個想法。
太陽西斜之時,李休與七娘乘著馬車回到吳王府,果然,他剛一回來,李恪就立刻跑來求見,剛一見到他也立刻開口道:“先生這是去哪里了,為何一天一夜都沒有回來?”
“也沒什么事,只是偶遇幾個年輕時的老朋友,所以才和他們聚了一下,卻沒想到聊的開心,竟然耽誤到現在才回來。”李休這時笑著開口道,虬髯客和李淵的確是他年輕時就認識的朋友,所以他也沒有說謊。
不過李恪聽到李休的解釋卻是奇怪的看了一眼旁邊的七娘,因為如果只是李休的朋友,那為何還要帶著七娘這么一個女子去?不過他又考慮到七娘的性格與普通女子不同,所以也沒有再追問。
“對了,先生這兩天可有空?”正在這時,只見李恪忽然想到了什么,當下面帶喜色的向李休問道。
“這個……我打算這兩天就動身離開揚州,去蘇州和杭州轉一轉,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話,泉州和廣州也要去看一看,畢竟這兩個城市雖然遠,但是銀行遲早都要擴張到那里去!”李休聽到這里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李淵留在揚州也是個極大的隱患,所以他也打算這兩天就動身,最好將李淵和裴寂帶到流求大島上,那里是張十一的地盤,倒是不用擔心被外人發現。
“這兩天就要走嗎?”李恪聽到李休的話也不由得露出失望的表情,因為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要請李休一起參加。
“怎么,你有什么事情?”李休這時也看出了李恪的心思,當下也不禁開口問道,雖然李恪這個學生比較特殊,但是李休也不想讓對方太過失望。
“的確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想請先生一起參加,而且就在明天上午,當然如果先生實在抽不出時間的話,那就算了。”李恪這時強自做出一副豁達的表情道,不過臉上的那種失落卻無論如何也掩藏不住。
“明天上午嗎?”李休這時看了看李恪臉上的失落,然后又思考了片刻,最后終于還是點了點頭道,“好吧,明天上午我剛好有空,有什么事情我陪你一起去!”
“太好了,謝謝先生,到時肯定不會讓您感到失望的!”李恪看到李休答應,當下也狂喜的大叫一聲道,看樣子他似乎十分期待明天的事,甚至說不定他早就準備好多天了,畢竟這些天他也經常忙的見不到人影。
“對了,七娘娘明天也去吧,那可是個十分熱鬧的地方!”李恪這時忽然想到旁邊的七娘,當下也是再次開口邀請道。
“好啊,我最喜歡湊熱鬧了!”七娘看到連自己大哥都同意了,她當然也沒有什么顧忌,當下點頭答應,不過她的好奇心很重,當下再次開口問道,“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明天是什么事情,看你的樣子,似乎十分重要啊?”
“嘿嘿,這件事暫時保密,不過我為了這件事也準備了好久,等到明天你和先生去了就知道了!”只見李恪卻是神秘的一笑道。看到他不說,七娘也不禁白了他一眼,不過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過幾天李承道就要來了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李恪就早早的跑來請李休和七娘一起去用早餐,然后讓人備好了馬車,等到早餐過后,他們三人立刻乘著馬車離開了吳王府。
剛開始李休并沒有在意,一邊走一邊與李恪隨意的聊著天,不過當馬車駛出揚州城時,他卻忽然一愣,因為他發現馬車竟然是朝著江北碼頭的方向前行。
“恪兒,咱們這是要去江北碼頭嗎?”李休仔細了打量了一下前行的方向,然后這才向李恪開口詢問道,同時心中也不由得擔心起來,因為李淵和虬髯客的船就停在江北碼頭上,自己前天晚上更是在船上呆了一天一夜,萬一李恪去了那里,又不巧與李淵遇到,那可真就是個天大的麻煩了。
“是啊,咱們要去的就是江北碼頭,這段時間先生經常在揚州城周圍轉,也不知道您來過這里沒有?江北碼頭是揚州最大最繁華的碼頭,揚州進出的貨物有一半以上都要從這里經過,同時這里的也是官府的稅收重地,揚州城流傳著這么一句話,若是江北碼頭忽然沒了,恐怕揚州刺史都得上街要飯去,雖然這句話有些夸張,但也說明了這座碼頭對揚州城的重要性!”李恪這時笑呵呵的回答道,順便也介紹了一下江北碼頭對揚州的作用。
“這個……我前幾天倒是來這里看過,的確是一座十分繁華的碼頭,而且這里臨近長江的出海口,十分適合海船的停靠與休整,而且碼頭吃水又深,日后完全可以擴大碼頭的規模,使得這里成為一個不弱于泉州、廣州那樣的大港口。”李休這時也開口夸贊道。
不過在說上面這些時,李休卻是暗暗有些著急,早知道李恪要來江北碼頭,自己就應該早點派人通知一下虬髯客和李淵,也好讓他們避一避,現在也只希望他們能夠小心一點,呆在船艙里不要出來,畢竟碼頭上的船那么多,李恪應該不會看到他們。
江北碼頭就在揚州城南不遠,馬車走了大概半個時辰也就到了,只見這里依然像往常一樣人山人海,碼頭上更是到處都是搬卸貨物的苦力,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群工蟻在家一般。
本來李休擔心李恪的馬車進到碼頭上,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就在馬車快要走上碼頭時,卻忽然轉了個彎,然后來到碼頭中段,一座規模相當龐大的建筑前,只見這里占地廣大,而且有數條道路與碼頭相通,可以讓人十分方便的進出碼頭,但這座建筑卻偏偏在碼頭之外,在碼頭上的喧囂襯托下,這里竟然顯得有些安靜。
“這里……是什么地方?”李休這時跟著李恪下了馬車,然后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座建筑,只見這座建筑除了面積大外,并沒有什么出奇的地方,門口還有不少人進進出出,看他們的衣著打扮,應該都是官府的人,這讓李休感覺眼前這座建筑竟然與銀行有幾分神似之處,難道說李恪為了讓銀行落在揚州,竟然提前給自己建了座銀行?
“先生有所不知,這里是我籌備的商社,而且今天中午就要開張了!”李恪這時十分激動的說道,然后引著李休和七娘就進到里面,商社里的人見到李恪時,也都是紛紛行禮。
“商社?”李休聽到這個名字也有些驚訝,等到進到里面后,只見商社中有不少人都在忙碌的準備著什么,雖然現在商社還沒有開張,但是可以看出整個商社分為數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有專門有人負責,看起來更像是銀行了。
當下李休邁步走到一個區域,結果只見旁邊立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絲綢區”三個大字,這讓他也不由得看了旁邊的李恪一眼,目光中也滿是疑惑,因為他也看不明白這個絲綢區是干什么用的?
“先生您也知道我揚州這里,自古都是絲綢的產地,所以在這座江北碼頭中,出貨量最大的就是絲綢,許多外地的客商不遠成里跑來這里,就是為了求購揚州的絲綢,不過他們在揚州人生地不熟,有時很難找到合適的絲綢,所以我才建造這座商社,將揚州的絲綢商人需要出售的絲綢信息都集中到這里,這樣也就更方便那些外地商人的采購。”李恪這時興致勃勃的講解道。
“這不是碼頭上那些牙人干的事情嗎,你堂堂一個親王,怎么要搶那些牙人的飯吃?”李恪的話音剛落,還沒等李休開口,就只見七娘就搶先說道。
“七娘姐說的不錯,以前那些外地的商人想要買絲綢,就必須去找那些在碼頭混飯吃的牙人,不過那些牙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他們大都是一些游手好閑之徒,甚至根本就是當地的潑皮無賴,品性十分惡劣,經常與一些不法的商人聯手欺詐外地的客商。”
說到這里時,只見李恪頓了一下接著又道:“也正是因為那些牙人的品行低劣,導致揚州官府幾乎每天都會接到這樣的案子,想管都管不過來,甚至還有些牙人鉆官府的空子,幫著商人偷逃稅收,讓官府蒙受不小的損失,對這些人我早就想打擊了,所以才想到這個商社的辦法,由官府出面組織商人的貨物信息,集中起來方便來往的客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