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良你有什么想法?”李休看出王良似乎有不同的意見,只不過對方出身低微,前段時間才被李休發現他的口才和形象都不錯,于是提拔為主事之一,不過王良似乎還沒有適應自己的身份,說話時也有些畏縮,絲毫沒有之前臺上的風采。
“這個……”王良這時還有些猶豫,不過看到李休鼓勵的眼神,這讓他也終于鼓起幾分勇氣道,“駙馬您今天發現貴族不屑與商人競價,商人則不敢與貴族競價,不過我倒是覺得今天只是特例,因為您請來的都不是一般人。”
“哦?好像有點意思,你繼續說!”李休聽到王良的話似有所悟,當下再次鼓勵道。
看到李休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鼓勵自己,這讓王良也不由得增加了幾分信心,當下再次開口道:“駙馬您今天請來的貴族與官員也全都是長安城最頂尖的一批,有相當一批人都是朝廷重臣,他們平時忙于政務,如果不是看在駙馬您的面子上,恐怕就算是旬日,也別想將他們請來,以他們的身份,自然不屑于與商人競價。”
說到這里時,只見王良頓了一下接著又道:“不過等到以后再開拍賣會時,恐怕他們這些重臣基本不會再來,反倒是他們家中的子侄一般都喜歡熱鬧,肯定會對拍賣會感興趣,這些長安城的紈绔可不會在乎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到時應該可以打破今天那種貴族與商人經緯分明的情況!”
“說的有道理!”李休聽到這里也不由得開口贊道,看來王良不但口才好,腦瓜也轉的快,自己之前就沒想到這一點。
得到李休的贊許,這讓王良的膽氣再次增加了幾分,當下繼續道:“另外我覺得駙馬您有些多慮了,因為貴族與商人本來就差距巨大,哪怕是今天這些頂級貴族不來,一些小貴族或貴族子弟,依然會讓商人心生忌憚,除非是把所有人的臉都蒙上,使得拍賣的人根本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這樣才能讓所有人都放開顧忌爭相競價。”
“蒙上臉?”李休聽到王良后面的話先是一愣,隨后忽然一拍大腿道,“這倒是個好功法,如果我們給每個參加拍賣的人發一個面具,讓所有人戴上面具參加拍賣,只憑號碼牌認人,這樣不就行了嗎?”李休這時興奮的一拍大腿道,后世的電影、里他似乎見過這種隱藏身份的拍賣會。
“這個……”讓李休沒想到的是,他的話一出口,幾個管事竟然不約而同的露出為難的表情,過了片刻才有一個膽大的管事道,“駙馬,咱們拍賣行好歹也是朝廷開的,若是用這種藏頭露尾的方式拍賣的話,恐怕會有損朝廷的顏面,甚至可能招來諫官的彈劾啊!”
“這……這倒也是。”李休聽到這里也不由得有些泄氣的道。
“駙馬也不必太過灰心,以后拍賣會經常舉行,如果遇到特殊情況,也可以舉行一些不一樣的拍賣會,比如像您說的隱藏身份,或者是單獨邀請商人或貴族的拍賣會,這樣偶爾舉行一兩次,也不會有人說什么!”正在這時,只見王良再次開口道。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是我有些心急了,不過今天第一次拍賣會就舉行的如此成功,你們也是功不可沒,日后大家再接再厲,一定將拍賣行給搞得紅紅火火,才不負朝廷對咱們的信任!”李休聽到王良的話也是欣慰的點了點頭,隨后就開口稱贊道。
得到李休的夸獎,王良等幾位管事也都急忙謙虛的表示都是李休指揮的好,否則他們也根本無從做起,對于這樣的馬屁,李休也樂意接受,畢竟人家說的也是事實。
吃過飯后,李休親自將長孫無忌與馬爺等人送走,等到他回到拍賣行時,王良等幾個管事已經開始帶領著官吏們開始計算這場拍賣會的盈利情況,結果除掉各種開支外,純利益就超過了一倍有余,當然這主要是因為拍賣品都是抵押貨,抵押的價格本來就低,再加上拍賣的氣氛又熱烈,使得最后的成交價也比較高。
當然那些拍得商品的人也沒有吃虧,除了像馬爺等少數幾個人以高出市價的價格拍得商品外,其它有相當一部分拍賣品的成交價格比市價要低,畢竟參加拍賣的人也不傻,哪怕是在拍賣的氣氛下,也有很多人保持理智,沒有讓拍賣品超出市價,如此一來,自然有人撿了不少的便宜。
當下李休又總結了一下這次拍賣會的得失,然后這才讓所有人回去休息,畢竟這幾天為了拍賣的事,王良這些人吃住都在這里,已經好幾天沒有回過家了,而且今天又是忙了一整天,所有人都累的要命,身為上司他也不能不顧忌到手下人的身體,所以才讓大家都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明天再做也不遲。
第一次拍賣舉行的十分成功,特別是在商人之中,更是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畢竟這是一種十分新穎的交易模式,只要有點眼光的商人,就能看出這種交易模式的優點,當然這種拍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玩的,首先你手里得有資源,另外還要號召力,否則根本就玩不轉。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能玩,比如一些商人就受到拍賣的啟發,開始將這種交易模式應用于自己的生意之中,比如一個絲綢商人,如果他手中掌握著許多絲綢,完全可以將需要絲綢的商人召集到一起進行拍賣,最后價高者得,完全不用顧忌什么關系人情,純粹是比拼財力,這可比以前要省心多了。
另外這次拍賣的成功,也讓拍賣行上下的官吏們感到信心十足,特別是李休將盈利的一部分拿出來,發放給他們做為獎勵,更加激發了他們的熱情,所以在第一次拍賣會結束后沒幾天,他們就開始籌備第二次拍賣,當然這也是逼不得已,畢竟銀行收到的抵押品太多,這些都占用了大批的銅錢,放在銀行里也只會占用庫房,所以還不如換成銅錢加入流通的好。
拍賣行辦的紅紅火火,許敬宗那邊也開始將銀行的抵押業務獨立出來,專門成立了一個質庫,不過說是獨立出來,其實就是在銀行的辦事大廳旁邊開了一個小廳,再有辦理抵押業務的人,直接去旁邊的質庫就行了,這樣也讓銀行解放出來,不至于淪為一個大當鋪。
值得一提的是,隨著銀行步入正軌之后,長安城各個寺廟的長生庫也受到極其嚴重的打擊,畢竟長生庫借錢也同樣需要抵押,而且一千文的東西能給你一百文就不錯了,相比之下,銀行可就良心多了,而且利息又低的可憐,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哪種對自己更好,更何況銀行背后還有朝廷,以大唐現在的威望,根本不是什么佛祖能比得。
長生庫的打擊對于長安各個寺廟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因為魏征率領的僧道錄司之前強制封堵寺門,然后逼著所有僧人參加考核,只有通過考核的僧人才能得到朝廷發放的度牒,有了度牒才算是真正的僧人,從而擁有傳教的權力,而沒有通過考核的僧人一率強制還俗,想要再次出家也可以,得等到三年后下一次朝廷考核,只要你能通過考核,就給你發放度牒。
如果某個僧人沒有度牒還敢擅自傳教,只要被朝廷查實,立刻就是流放之刑,在大唐這種交通極其落后的時代,流放可是僅次于砍頭的刑罰,若是流放到嶺南之類的地方,基本上比死刑還要慘,因為死刑至少知道自己是秋后問斬,死后也能讓家人收尸,而流放到嶺南的話,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死,也不知道自己會死在什么地方,更別說收尸了。
李休一直關注著僧道錄司的情況,據他得到的消息,魏征和傅奕也真對佛門下了死手,考核時通過的僧人比例甚至十不足一,比如像靈感寺這種大寺,寺中僧人之前有三四百人,可是通過考核的卻只有三十幾人,剩下的全都遣散回家,而且遣散費還要由寺廟里出。
面對這種情況,各個寺廟自然都是怨聲載道,不過在大唐的強力鎮壓下,這些寺廟也翻不起大風浪,畢竟之前朝廷的軍隊都直接圍了他們的寺門,現在雖然離開了,但誰也不敢打賭沒有第一次,因此一時間長安城的和尚是紛紛還俗,各個寺廟里也是人氣大減,很多寺廟里連個知客的僧人都找不到了,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接待香客。
在裁減了僧人的數量后,接下來魏征他們就要對各個寺廟名下的土地下手了,之前雖然頒布了法令,要沒收寺廟名下的土地,但一直沒能執行,畢竟這件事的阻力太大,不過現在寺廟里的僧人數量大減,就算是各個寺廟想要阻止這件事,恐怕也是有心無力了。
不過讓李休也沒有想到的是,僧道錄司借著度牒裁減了僧人的數量,卻帶來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好處,只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件事,也給他帶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