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言做夢都沒有想到,本以為在路上遇到意外的妻子竟然與李休一起來到定襄,這讓他即驚喜又震驚,不過卻一直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因此等到了城中后,他就立刻向李休詢問這件事的原因。
“哈哈,這件事解釋起來即簡單又復雜,如果用一句話來解釋的話,那就是尊夫人是被秦將軍送到朔州的!”李休這時大笑一聲道,楊氏逃出來后,這一路的行程也頗有傳奇性,甚至差點死在路上,幸好最后還是安全的回來了。
“秦將軍?秦瓊?他怎么會遇到我妻子?”趙德言聽到這里也不由得更加驚訝的問道,在他看來,秦瓊和自己妻子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
看到趙德言不解的模樣,李休也不由得再次哈哈一笑,隨后這才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講了一遍。
原來當初楊氏在幾個護衛的保護下逃出來后,剛開始倒是挺順利的,可是萬萬沒想到在半路上竟然遇到了狼群的襲擊,幸好保護她的幾個護衛都是飛奴司中的精銳,拼命保護她逃出狼群,不過狼群卻對他們緊追不舍,畢竟當時那些護衛也都負了傷,狼群可不會輕易放棄即將到嘴的食物。
面對狼群的追殺,楊氏等人也是拼命的逃,可是最后實在沒有力氣再跑了,眼看著狼群就要追上來了,不過也就在這時,卻忽然遇到一支唐軍,正是秦瓊率領的那路大軍,而看到這么多人,狼群自然嚇的逃走了,這才讓楊氏他們逃過一劫。
秦瓊本來要繞到頡利的后方埋伏起來,一路上都是白天休息晚上行軍,而且路上若是遇到牧民,全都被他們滅了口,畢竟他們的行動絕不能讓頡利得知,否則可能會讓唐軍的整個行動失敗。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唐軍在遇到楊氏等人時,本來也要像之前那樣滅口,當時弓箭都已經拉開了,眼看著楊氏這些人就要被射成刺猬,幸好那幾個飛奴司出身的護衛大聲以呼喊表明身份,這才讓前面的將士稟報給秦瓊。
秦瓊雖然知道飛奴司,但是并不知道趙德言,事實上趙德言的身份一直屬于絕密,前線的將領之中,除了李靖之外,誰也不知道大唐在突厥還有這么一個奸細。因此秦瓊也無法辨別這些人的身份是否屬實,而且他又擔心這些人走露自己這支大軍的消息,所以最后決定派人將楊氏他們送到朔州城,然后由李休處理他們。
“原來如此,多虧秦將軍救下賤內,并且還將他們護送到駙馬那里,否則我們夫妻恐怕再無相聚之日了!”趙德言聽完李休的講述,當下也不由得暗自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道,如果不是楊氏他們遇到秦瓊,恐怕楊氏他們真的要死于狼口了。
聊到秦瓊,趙德言又詢問了一下前線的戰事,畢竟現在秦瓊的大軍還死死的咬住頡利不放,取得不小的戰果,這也讓大唐軍心振奮,估計這個消息也都已經傳到長安城了,無數人都在討論著這件事。
秦瓊送回長安的戰報每次都要經過李休的手,因此他對這件事也十分了解,所以就和趙德言聊了聊,事實上李靖最初給秦瓊的命令,僅僅是讓他在渾河埋伏,伺機毀掉突厥人的物資,不過在偷襲過突厥人后,秦瓊發現頡利有分兵逃跑的跡象,這才緊追不舍,讓頡利無暇分兵,甚至連撤退的路線都無法更改,只能一路北逃。
估計也正是看到秦瓊取得這么大的戰果,李靖也終于坐不住了,這才加速追了上去,畢竟在頡利撤退的路上,還有一個李績埋伏著,如果李靖不抓緊點的話,說不定頡利會被秦瓊和李績瓜分掉,到時可就沒他什么事了。
李休與趙德言數年未見,因此除了戰事方面,他們兩人也閑了一些分別后的事情,比如李休就對趙德言在突厥做間諜的這些年很感興趣,趙德言也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歷,挑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講了一遍。
李休來到定襄城時本來就已經下午了,又和趙德言聊了這么久,眼看著就要天黑了,忽然他又想到趙德言和楊氏剛剛團聚,恐怕夫妻之間有許多的話要講,所以也就告辭離開,而且在走的時候,他還笑著向趙德言道:“趙兄,尊夫人還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我覺得還是由你親口告訴她為好!”
“多謝駙馬,今天晚上我想與妻子他們一家人吃頓飯,到時再告訴他們我的身份,這樣也能讓他們更加安心一些!”趙德言聽到這里點了點頭,隨后又看了看李休這才試探著道,“駙馬,您要不要見一見蕭皇后?”
“這個……明天吧,今天是你們一家人團聚的日子,我就不打攪了!”李休對蕭皇后這個頗具傳奇性的女子也十分的好奇,事實上他來定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親眼見一見對方,不過想到趙德言要公布他的身份,所以還是把見面的時間推遲到了明天。
“好,那我晚上告訴她,好讓她做點準備!”趙德言聽到這里再次開口道,隨后就親自將李休送出門外。
李休回住處休息了,趙德言則徑直去了蕭皇后那里,他的妻子楊氏在見過他之后,第一時間就去了蕭皇后那里,畢竟她們祖孫二人也是很長時間沒見,彼此也十分的想念。
蕭皇后一家人依然居住的原來的隋王府中,外面的唐軍將士把守,除非趙德言點頭,否則任何人也不得進出,而當他進到府中時,立刻聽到大殿中傳來一陣笑聲,他一下子就分辨出這是自己妻子和蕭皇后的笑聲,說起來自從他這次見到蕭皇后,還是第一次聽到她的笑聲。
趙德言大步進到殿中,結果只見蕭皇后握著楊氏的手,祖孫二人正在說笑,旁邊還有楊政道和他的幾個姐妹,可以說楊氏皇族僅存的幾個人都在這里了。
“夫君你可來了,我剛才就餓了,可是祖母非要等你回來才開飯!”看到趙德言進來,楊氏立刻開口笑道,語氣中甚至還帶著幾分撒嬌,畢竟這次險死還生,讓她感覺自己與趙德言的感情再次增近了一分。
“呵呵,祖母客氣了,快點讓人上飯吧,我也餓壞了!”趙德言聽到楊氏的話也不由得感激的向蕭皇后一笑,自從家破人亡之后,他也很少感受到這種家庭之中的溫暖了。
蕭皇后雖然被圍著,但有趙德言在,飲食自然不會受到虧待,不過因為定襄城物資匱乏,所以他們平時吃的很簡單,不過今天李休帶來了大批物資,因此趙德言之前也讓人送來了一些,甚至還有新鮮的白菜,等到這些飯菜送上來,年紀最小的楊政道禁不住伸手就要吃,結果被卻被蕭皇后瞪了一眼,這才嚇的老老實實的坐好。
看到這里,楊政道急忙拿起筷子,然后招呼楊政道大家一起吃飯,這讓楊政道也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隨后就抄起筷子大吃起來,說起來他這個隋王也夠可憐的,不但要做別人的傀儡,甚至平時連飯都吃不飽。
蕭皇后一家雖然落魄了,但依然保留著一些規矩,比如吃飯時不許說話,因此等到吃完飯后,趙德言又拿出李休送的一些茶葉,親自蕭皇后泡上茶,這才終于開口道:“祖母,想必你們一直很好奇我的身份吧?”
“夫君,這件事我也一直想問你,為何那些唐軍對你那么客氣,連那位李駙馬見到我時,也是禮遇有加,甚至還給我安排了侍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楊氏聽到趙德言的話也禁不住開口問道,其實她之前也問過李休,可是李休卻沒有回答她,反而讓她親自問趙德言。
“你……你不會是大唐安插到突厥的奸細吧?”蕭皇后不愧是久經風浪的人,這時也一臉狐疑的打量著趙德言問道,之前她也一直想不明白趙德言的身份,直到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和思考,這才想出唯一合理的解釋。
“呵呵,祖母的確目光如炬,我的確是大唐飛奴司安插到頡利身邊的奸細,代號‘宰相’,目的則是攪亂突厥的政局,而我也終于做到了!”趙德言這時淡淡的一笑道,只是他的笑容背后卻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驕傲,以一人之力攪亂一國,雖然這種事有些見不得人,但也足以讓他感到驕傲了。
“呀!夫君你……你是大唐的奸細?”楊氏聽到這里也不由得大叫一聲,她之前還以為趙德言反叛突厥投靠了大唐,所以她才得到大唐的重視,卻沒想到趙德言本來就是大唐的人。
“不錯,我本是關中人士,家中也算是富足,可是后來突厥人殺進關中,將我一家擄到草原上,最后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的我一人在草原上苦苦掙扎了十年,最后終于有機會逃回大唐,不過為了報仇,我還是決定回到草原,也多虧了駙馬的推薦,才讓我借助飛奴司的力量接近了頡利,現在只能說是報了一半的仇,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真想屠掉所有突厥人,為我的家人陪葬!”趙德言說到最后時,臉上也露出幾分猙獰的表情。
看著趙德言的樣子,蕭皇后也不由得暗嘆一聲,算下來趙德言被擄到草原時,正是她丈夫楊廣將中原搞得天下大亂,突厥也趁機出兵,當時還不知道有多少漢人被擄到草原上,比如定襄城中的百姓,很多人都是那時被搶到草原上為奴為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