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唐軍實在膽大包天,竟然主動進攻我們突厥,咱們也一定不能示弱,必須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頡利的大帳之中,一個突厥小可汗怒火萬仗的大聲道。
李靖大軍突襲襄城,隨時都可以北上進攻突厥王庭,這讓突厥內部也大為恐慌,有些貴族建議北遷,有些貴族則建議給唐軍以迎頭痛擊,畢竟敵人都已經找到自己家門口了,如果不打一下就逃的話,那簡直太丟臉了。
“萬萬不可,從去年開始,我們突厥就天災人禍不斷,今年又不斷的平息周圍部落的叛亂,實力大為減弱,這次大唐既然敢出兵主動進攻,肯定也是有備而來,我們萬萬不可與對方硬拼!”這時只見一個年輕的突厥將領站出來道,只見了大概有二三十歲左右,身材瘦高十分的精悍。
“執失思力你這個懦夫,連唐軍的面都沒有見就鼓動大汗逃跑,你根本不配做突厥人!”年輕將領的話音剛落,就見另一個突厥將領十分憤怒的指責道。
“我是不是突厥人用不著你來說,現在形勢對我突厥不利,保存實力才是上策,如果這么貿然與唐軍交戰,說不定會動搖我突厥的根本,到時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嗎?”面對別人的指責,只見這個名叫執失思力的年輕突厥人毫不客氣的回擊道。
執失思力這個名字在初唐的歷史上也算是赫赫有名,因為他是大唐最有名的異族將領之一,他本是執失部的頭領,更是頡利的心腹大將,之前渭水之戰時,執失思力就曾經做為使節前去見李世民,而且他對中原文化十分了解,在戰場上也頗有謀略,這也讓頡利對他更加的寵信。
執失思力十分的理智,知道突厥現在處于劣勢,因此主張暫避唐軍的鋒芒。不過并不是所有突厥將領都像他這么有腦子,雖然之前突厥數次敗于唐軍之手,但是在突厥人看來,主要原因還是自己進攻大唐,而且唐軍主要是據城而戰,這讓他們的騎兵十分吃虧,如果放在草原上的話,他們絕對不相信自己的騎兵會找不過唐軍。
也正是有上面這個想法,所以很多突厥將領都想要給來犯的唐軍一個狠狠的教訓,當然也有一些人支持執失思力,因此一時間大帳里竟然吵了起來,唯獨站在頡利身邊的趙德言卻是一言不發,低著頭站在那里,似乎是睡著了一般。
“不要吵了!”就在執失思力話音剛落,忽然只見一直沒有開口的頡利打斷正面的爭吵,臉上滿是怒火的大聲道,“唐軍已經打到咱們家門口了,你們還在這里吵吵嚷嚷,成什么樣子?”
面對頡利的訓斥,大帳之中的突厥將領也全都不敢再開口,當下一個個面色悻悻的退了下去。不過頡利雖然制止了將領們的爭吵,但他這時也十分的頭疼,因為他也拿不定主意,雖然他有些自負,但也知道以自己現在的情況,實在不宜與唐軍硬拼,但如果就這么逃跑的話,他又實在有些不甘心,而且這樣做還會讓他的聲名掃地,以后恐怕整個草原都會拿這件事取笑他,而想要統治部落也就更難了。
就在頡利左右為難之時,忽然看到站在自己右首邊的趙德言,這讓他禁不住眼睛一亮,隨后就開口道:“趙卿,你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是戰是退?”
聽到頡利問自己,趙德言這才抬起頭,然后恭敬的向頡利行了一禮謙虛的道:“啟稟可汗,臣只懂得政務,對于軍務方面實在不怎么精通,所以這件事還是由可汗做主就是!”
“無妨,我現在就想聽一聽你的意見!”頡利這時卻是再次問道,雖然他沒有把兵權交給趙德言,但他知道趙德言的目光長遠,也許他的意見會給自己很大的啟發。
面對這種情況,趙德言似乎猶豫了一下,隨后這才終于開口道:“可汗,臣的確不懂軍務,不過臣想問一句,哪怕我們把唐軍打敗了,那么我們還有把握度過這個冬天嗎?”
趙德言的話一出口,立刻就讓頡利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是啊,哪怕他們能夠打敗唐軍,可是到時肯定也會損失慘重,而且仗一開始,肯定會加速物資的消耗,而且現在正是牛羊長膘的時候,到時他組織起兵力迎敵,牛羊無人放牧,恐怕它們連冬天都活不過去,如此一來,更讓他們損失慘重,可以說這場仗無論輸贏,他們都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想到上面這些,頡利在心中也立刻做出了決定,當下站起來開口道:“李靖敢以一支孤軍偷襲襄城,背后肯定還有大唐的主力大軍,否則他根本沒膽子主動攻打我們突厥,以我們現在的情況,的確不宜與唐軍硬拼,所以還是斬避鋒芒為上策!”
“可汗英明!”頡利的話一出口,執失思力等人也立刻露出狂喜的表情大聲道,其它將領雖然有些不服氣,但也不敢違逆頡利的意思,只能低下頭不再說話。
“趙卿,既然要撤退,不知你覺得撤到哪里為好?”頡利聽到執失思力等人的馬屁,當下也更加高興,隨后就向趙德言再次詢問道,這時的他對趙德言也更加的信任,甚至考慮日后可以分出一些兵權給他,畢竟趙德言只是個漢人,也不用擔心他會像突厥人那樣威脅到他的地位。
“啟稟可汗,臣以為王庭最好向磧口一帶撤退,進而退到陰山一帶,那里地形復雜,易守難攻,足以抵擋唐軍的攻勢!”趙德言這時再次開口道,不過他的這個建議可沒安好心,因為他已經通過飛奴司知道,另兩路唐軍已經繞到他們的后方,正在路上等著截擊頡利的大軍。
“哈哈,趙卿倒是和我想的一樣,陰山那里的確十分合適,而且就算唐軍打到陰山,我們也可以繼續向北撤退,甚至等到天氣暖和了,還可以暫時撤到漠北去,我就不信唐軍敢追到那里!”頡利聽到趙德言的話也不禁大笑一聲道。
商議已定,頡利立刻將命令發布下去,執失思力等人也紛紛領命而去,召集自己所屬的部落準備北撤,不過趙德言卻沒有離開,而是留下來與頡利商議一些事情,畢竟他主管政務,現在王庭要北撤,有些事情他也必須得與頡利商議清楚。
“可汗,咱們可以北撤,不過隋王那里人怎么辦?”商量到最后時,只見趙德言忽然開口詢問道,隋王楊政道和蕭皇后都居住在定襄,那里緊鄰著襄城,可以說李靖打下襄城后,下一個目標就是定襄,如果他們不管的話,這些前隋遺民肯定會落入到大唐之手。
聽到趙德言提到蕭皇后這些前隋遺民,頡利也不由得露出沉思的表情,過了片刻這才終于開口道:“隋王與蕭皇后這些前隋遺民對咱們已經沒有什么用處了,但我也不想讓他們落入到大唐的手中,所以還是派人將他們接過來,到時隨同大軍一起撤退吧!”
“可汗萬萬不可!”讓頡利沒想到的是,趙德言聽到他的話卻是出言阻止,隨后就開口解釋道,“蕭皇后與隋王的部下不多也不少,而且大多都是老幼病殘,如果讓他們跟著大軍,肯定會拖慢大軍撤退的進度,而且這些前隋遺民對我們已經沒有什么大用了,可汗只是不想讓這些人落入到大唐手中,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派人殺了他們,這才是一舉兩得的辦法!”
聽到趙德言竟然建議殺了蕭皇后這些前隋遺民,頡利也不由得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隨后就開口笑道:“趙卿的話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聽說蕭皇后將她的孫女都嫁給你了,沒想到在這種關鍵時刻,你竟然提出這樣的建議?”
“啟稟可汗,我之前與這些前隋遺民聯姻,僅僅只是加強他們與咱們突厥的聯系,以此來安他們的心,不過現在他們的存在已經拖累到可汗,那就不要怪臣大義滅親了!”趙德言這時一臉大義凜然的說道,似乎真的愿意為了突厥拋棄個人的私情。
“哈哈,趙卿果然是我突厥的大忠臣!”頡利聽到這里也不由得贊賞的拍了拍趙德言的肩膀,不過隨后他卻是又搖了搖頭,這才緩緩的開口道,“把蕭皇后這些人殺了倒是可以免除許多的麻煩,不過我仔細想了想,蕭皇后與隋王對我們似乎還有點用處,殺了也太可惜了,這樣吧,不如就把他們祖孫兩人接過來,至于其它人,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這……可汗英明!”頡利的心思有時候誰也猜不透,趙德言聽到這里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點了點頭,不過隨后他忽然再次道,“可汗,蕭皇后和隋王恐怕不會輕易的拋棄那些前隋遺民,所以不如讓臣親自走一趟把他們帶回來!”
“這樣也好,我也不想對蕭皇后他們用強,你這個孫女婿去了自然更好!”頡利幾乎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道,絲毫沒有懷疑趙德言有其它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