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對于天竺的了解其實還是十分有限的,有些是從一些去過天竺前輩高僧留下的筆記,有些則是從一些番僧可胡商中打聽到的消息,這些消息要么是已經過時了,要么是被人有意無意的加入了許多其它的因素,所以只能做為參考,至于天竺那邊的真實情況,他也不敢斷定。
“這個……對于天竺的情況我倒是了解一些,不過可能也有些不太準確,如果你想聽的話,我倒是可以講一下!”李休這時考慮了片刻才開口道,他對古代印度的了解的確有限,畢竟后世中國人一般不會把印度放在心上。
“駙馬太客氣了,還請賜教!”玄奘聽到李休的確知道一些天竺的消息,這也讓他精神一震道,甚至連身體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佛教雖然起源于天竺,但其實在天竺也僅僅流行過一段時間,而在天竺占據著統治地位的,一直都是一種名叫婆羅門的宗教,這種宗教很復雜,我也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們好像有三位主神,掌管著創造、保護與毀滅三種神力,另外他們還將人分為四個階層,其中掌握著神權的婆羅門最高,國王與武士等貴族為剎帝利,處于第二階層,這兩個階層都屬于貴族……”
李休說著就把婆羅門教,也就是后世印度教的前身介紹了一遍,不過李休介紹的全都是他后世了解的印度教,所以肯定與更原始的婆羅門教有些出入,不過大體上還是一致的。
玄奘也聽得十分的認真,對于婆羅門教他之前也聽說過,畢竟他收集到的很多信息中也都有婆羅門的介紹,不過李休講的更加的詳細,而且有些東西他也從來沒聽說過。特別是李休講到四個階層之外的“不可觸摸者”,也就是所謂的“賤人”階層時,更讓他對天竺有了更多的了解。
“現在婆羅門依然占據著主要的宗教地位,不過前些年天竺北部出現一個年輕的君主,稱為戒日王,此人統一的天竺北部,他雖然是個婆羅門,但對宗教的態度十分開放,特別是對佛教十分的支持,這也使得佛教在天竺得以復興,這些年咱們大唐出現很多的番僧,就和這個有關!”李休最后繼續介紹道。
“原來如此,多謝駙馬的解惑!”玄奘聽完李休的介紹之后,再次向李休道謝道。
“不必客氣,玄奘大師你想要去天竺,這個路途實在太過遙遠,我看你不如好好的籌備幾年再做打算!”李休這時再次開口勸說道,對于玄奘他也十分的佩服,而且以玄奘的智慧,就算不去天竺取經,日后也能成為一代名僧。
“駙馬的好意貧僧心領了,不過這件事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一切都會按照貧僧的計劃行事!”玄奘聽到李休的勸說,先是道謝,隨后就淡定的開口道。
聽到玄奘如此說,李休也不由得無奈的搖了搖頭,玄奘早就已經發下了西行取經的宏愿,連李世民都不能讓他回頭,更別說自己了,而且如果玄奘這么容易就改變想法的話,恐怕他也不可能取得真經。
想到這里,李休也就沒再說什么,然后向玄奘告別離開,這座醫館位于長安城中,而且離皇城很近,當初李休將玄奘從皇城中拉出來時,就立刻將他安置到這座醫館里,沒想到他昏迷了一天才醒來。
接下來的幾天里,玄奘就在醫館里安心的休養,李休有空閑時也會來探望一下他,順便也和他聊一些關于西行取經的事,而從玄奘的回答中李休發現,西行這件事已經成為玄奘心中的一個執念,這對于修行的人來說即是一個機遇,也是一個困境,而想要擺脫這個執念尋求更高的境界,玄奘就必須去完成這場西行取經之路。
十天之后,玄奘的身體也恢復了大半,這天李休沒有去探望他,而是呆在家中給尪娘她們講課,而且李承乾和李泰也來了,不過剛過中午,李休卻忽然接到下人前來稟報,玄奘竟然主動跑來拜訪他了。
聽到這個消息,李休也急忙來到前廳,結果只見玄奘正站在廳中,看到李休急忙向他行了一禮道:“貧僧參見駙馬!”
“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怎么不多休養幾天?”李休這時笑呵呵的對玄奘道,同時請他坐下,然后有下人立刻奉上清茶。
“貧僧的身體已經無恙了,今日前來其實是想求駙馬一件事!”只見玄奘先是雙手合什行禮,然后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道,他對任何人都是一副坦蕩蕩的模樣,似乎從來不會說假話,也從來不會拐彎抹角。
“哦?什么事?”李休聽到這里并沒有急著答應,而是開口反問道,他怕玄奘讓他幫忙出關,雖然他在這件事上的確能幫上忙,但并不想幫玄奘出關,畢竟這可能會觸怒李世民,而且也不符合大唐的利益。
“貧僧想見一個人!”玄奘再次開口道。
“呃?想見什么人還要我幫忙,難道是哪個達官顯貴?”李休聽到這里卻是再次驚訝的反問道。
“駙馬誤會了,這個人并非是達官顯貴,反而是個階下之囚!”玄奘臉色平靜的開口道。
“階下囚?這個人是誰?”李休聽到這里也不禁皺緊眉頭道,階下囚也分很多種的,如果是不太重要的囚犯,以他的身份帶玄奘去見一面自然也沒什么。
“這個人其實駙馬也聽說過,就是那個將假佛牙獻給太子之人。”玄奘這時鄭重的道。
“你說那個番僧?我明白了!”李休聽到這里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當初將鉆石當成佛牙獻給李世民的是個從獅子國來的番僧,獅子國與天竺相臨,而且他既然是番僧,肯定對天竺那邊的佛教情況有所了解,這也正是玄奘想見那個番僧的原因。
不過那個番僧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現在估計已經送到大理寺的大牢之中,而他在大理寺中并沒有什么熟人,想見對方恐怕也很難,這也讓他有些發愁,不過也就在這時,李休卻忽然一拍腦袋,當下不由得啞然失笑道:“瞧我這腦袋,怎么忘了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