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又是世家!”聽到長孫無忌說糧商的背后有人撐腰,連朝廷也不敢輕易得罪,李休也立刻反應過來,能夠讓朝廷都心生忌憚的,自然也只有世家了,另外他以前好像也聽說過,長安等地的糧商背后都有世家的影子。
“是啊,這些世家就像是一支無處不在的大手一般,哪里都能感受到他們的影響力!”長孫無忌這時也有些感慨的道,說到世家之時,他也露出一種即痛恨又無奈的表情。
“現在國難當頭,難道還要顧忌這些世家嗎,我看還是強行征用他們的糧草,大不了日后再給他們一些補償就是了!”李休聽到這里卻是冷哼一聲道,對于這些世家,他可沒有什么好感,畢竟當初李淵之所以不肯讓平陽公主與柴紹離婚,主要就是想借著柴家拉攏世家。
“萬萬不可!”讓李休沒想到的是,他的話音剛落,卻只見房玄齡竟然立刻開口阻止道,“李祭酒,秦王之前為了安撫各個世家,已經花費了不少的力氣,如果現在強行征用糧商的糧食,不但會讓秦王之前的努力白費,而且還會激怒世家,說不定會引來更大的亂子!”
“可是如果不這樣做,哪來的糧食去讓突厥人退兵?”李休卻是有些不服氣的道,他知道房玄齡說的也是實情,不過兩害相權取其輕,只有度過了這次危機,日后才有機會對付那些世家。
“我的意思是不能硬來,不如這樣,由我來出面去與那些世家的人談一談,也許可以說服他們交出一部分糧食,等到日后朝廷有糧食了再還給他們就是了!”房玄齡再次開口道,倒不是他膽小,只是他這個年紀比較大,做事也一向求穩,因此才不愿意與世家翻臉。
“我不認為那些糧商會主動交出糧食,房記室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李休這時卻是搖了搖頭道,那些糧商既然敢在這種時候囤積居奇,擺明是要發國難財,想要讓這些人主動拿出糧食來,簡直難比登天!
“這……”房玄齡也明白李休的意思,事實上他也沒把握說服那些世家,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他覺得這么與世家發生沖突的話,很可能會為李世民日后帶來麻煩。
“我也贊同李祭酒的話,想要讓那些世家主動交出糧食是不可能的,而且時間緊急,我們也沒時間與那些世家談條件,更沒時間從外地調糧,所以還是先把糧食搞到手再說吧!”這時只見一直沒有開口的長孫無忌也忽然說道,對于世家,他可沒有任何的好感。
看到連長孫無忌也同意這件事,房玄齡也只能無奈的點頭,隨后三人商量了一下這件事情的細節,說起來李世民不在長安,幾乎所有事情都交給了長孫無忌,而除了他之外,也就只有房玄齡和李休能夠在這種事上發表看法了。
事情商議已定,一道道政令頻出,很快整個長安城就開始緊張起來,一隊隊的士卒排著整齊的隊伍跑過街道,隨后將一個個糧商的倉庫查封,并且強行運走將近三分之二的糧食,之所以不全部運走,主要也是考慮到長安城也需要糧食,只是這樣的一來,恐怕會讓日后的糧價再次飛漲,但在這種時候,也顧不得這些了。
強行征調之下,總算是把糧食給湊夠了,另外長孫無忌打開皇宮的內庫,從中拿出無數的金銀財寶,以及國庫中大量的銅錢,不過光是這些還是不夠,長孫無忌竟然帶頭把自己的家產都捐出來了,這讓李休和房玄齡也不好不捐,結果李休只得派人通知衣娘把家里所有玻璃制品都拿出來送到長安,反正這東西在他眼里也不怎么值錢。
只不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東西打包送給突厥人,李休心中也有一種強烈的不甘,甚至還感覺十分的羞恥,就好像是被一群強盜搶走了自己的財產似的,這也讓他在心中格外的渴望大唐快點強大起來,然后把那群可惡的突厥人打的滿地找牙,特別是頡利和突利這對叔侄,一定要把他們綁到火箭上,讓他們嘗嘗飛天和自由落體是什么滋味?
盡管心中不停的咒罵突厥人,但李休也知道這些都是小節,早點讓突厥人退兵才是重中之重,畢竟以大唐現在的情況,實在經受不住任何的風波了,只有突厥人離開了,李世民才能一點點的解決掉政變引發的問題,然后把大唐打造成一塊鐵板,這樣才有力量把現在受到的屈辱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去涇陽那些運送財物和糧草的隊伍后面,還有一個規模比較小的運輸隊伍,這支隊伍運送的卻不是糧食,而是李休這段時間日夜不停制造出來的火藥,只是他不敢讓火藥與那些糧草一起走,而是讓兩個隊伍保持數里的距離,這樣就算火藥在路上發生什么事,也不會影響到那些糧草與財物。
眼看著去涇陽的隊伍離開之后,李休也十分疲憊的向長孫無忌告辭,能夠做的他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就沒他什么事了,而且他這段時間也實在太累了,不但每天沒日沒夜的制造火藥,而且還要去幫長孫無忌處理一些事務,根本沒有回過家,搞得他現在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就好像是前世每天下班時的感覺,腦子里想的只有回家好好的睡一覺。
說起來李休這段時間雖然全力的幫助李世民,但他與李世民之間更像是一種合作的關系,也并不是他的下屬,所以他要告辭離開,長孫無忌也沒理由攔著,只得讓人準備了一輛馬車,然后把李休送回家中,這也是他上次半夜離家之后第一次回家。
這段時間李休雖然不在家,不過平陽公主和衣娘也經常派人去長安城中探望他,甚至有次月嬋還親自帶了許多飯菜送去,雖然都涼了,但李休依然吃的很香。
“呀,老爺回來了!”李休剛一下馬車,就看到守門的小夏興奮的尖叫一聲,隨后轉身就往別院里跑,她以前在家里時就負責接待外客,現在到了平陽公主的別院,也依然喜歡在大門前守著。
當李休大步踏進別院,結果就見月嬋第一個激動的迎上來道:“老爺,您……您終于回來了!”
說到最后時,月嬋的一雙大眼睛也有些紅了,這讓李休只得笑呵呵的上前安慰了幾句,隨后就見平陽公主和挺著大肚子的衣娘快步走來,當看到他時也露出激動的神色,緊接著只見七娘和恨兒也沖過來,然后一頭扎到他懷里痛哭不已,好像他離開了很久似的,其實他也只不過幾天沒回家而已。
好不容易把七娘她們哄得不哭了,然后李休這才對月嬋大聲吩咐道:“月嬋,去給老爺我準備幾樣拿手的好菜,另外還有洗澡的熱水,等下我要好好的吃頓飯洗個澡,然后再睡到明天下午!”
聽到李休的吩咐,月嬋也立刻答應一聲,然后歡歡喜喜的跑去廚房,而這時平陽公主和衣娘也上前與李休說話,只是衣娘卻是邊說邊哭,因為她發現短短幾天時間,李休就瘦了一圈,整個人也顯得很是憔悴,看起來像是換了人似的。
看到衣娘流眼淚,李休也只得又安慰她,幸好平陽公主性格堅強,不但沒有哭,反而還幫著李休安慰衣娘,最后好不容易讓衣娘止住了眼淚,然后李休才帶著她們進到客廳休息。
剛一進客廳,衣娘就忙著詢問李休這段時間的生活,李休也只好簡單的說了一下,等到他說完之后,平陽公主才有機會開口道:“李休,前線的戰事如何了,突厥人是否已經退兵了?”
平陽公主這段時間一直呆在家中養胎,雖然知道李世民在渭水大敗突厥人,但卻不知道之后的情況,而且她也擔心如果不能一鼓作氣的把突厥人趕出去,恐怕會招來突厥人的反撲,畢竟大唐的兵力劣勢實在太大了。
“本來一切都挺順利的,突厥人也被趕到了涇州,不過讓人沒想到的是,頡利竟然沒有死,這讓突厥人的大軍再次集結起來……”
李休聽到這里立刻把眼下的局勢講了一遍,連強行征用糧商的糧食也沒有隱瞞,而平陽公主則聽得很認真,雖然她心中對李世民依然十分的痛恨,但并不影響她對這次戰事的關注,畢竟要是李世民戰敗的話,那么不但大唐可能滅國,中國也將戰亂四起,到時受苦的還是普通百姓。
“難怪夫君之前讓人把家里貴重的玻璃器具都拿走了,原來是為了賄賂突厥人,雖然很不甘心,但只要他們能夠退兵就好!”衣娘聽完之后也不禁輕拍著胸口道,身為個一個普通的女人,她對戰爭有著本能的恐懼,所以哪怕是破了點財,她也十分的愿意。
“沒這么輕松,拿了我的東西,遲早我要把他的狗爪子砍斷,而且我相信用不了兩年,咱們就再也不用擔心突厥人南下的問題了!”李休這時卻是惡狠狠的道,自從來到大唐之后,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敲詐,雖然對方主要是敲詐大唐,但他破財也是事實,所以他把個人仇恨全都算到突厥人身上了,倒不是在乎那點錢,而是感覺這口氣咽不下。
聽到李休口口聲聲的說要滅掉突厥人,平陽公主似乎欲言又止,不過最后卻還是沒有說什么,這時月嬋也已經做好了飯菜,不一會的功夫,滿滿一桌子菜就已經送了上來,而李休也饞壞了,在長安制造火藥時,吃飯都是胡亂的塞幾口就去干活了,有時根本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味道就更別說了,這也讓她格外的想念家中的飯菜。
看到李休狼吞虎咽的模樣,衣娘和平陽公主也都是感到很是心疼,當下時不時的幫他挾菜,等到吃飽了之后,李休立刻感到一股倦意,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感到這么困,不過呆在長安城的這段時間根本沒空洗澡,身上都快臭了,所以他只能強忍著倦意去洗澡。
不過就在李休剛準備脫衣服洗澡,卻沒想到門一開,隨后只見平陽公主走了進來,這讓他先是嚇了一跳,隨后又有些奇怪的問道:“秀寧你怎么進來了?”
“我……我來服侍你洗澡!”只見平陽公主臉色紅紅的道,雖然他們已經是夫妻了,但是像服侍李休洗澡這種事,她卻還是第一次做,而且本來是衣娘想來的,只是她懷著孩子月份大了,行動很不方便,反倒是平陽公主雖然也懷著孕,但暫時還不受影響,所以就主動替衣娘來了,反正衣娘也早默認了他們的關系。
“嘻嘻,那可太好了,不如你陪我一起洗好了!”李休聽到這里也不由得開口調笑道,不過他的話卻只換來平陽公主的一個白眼,隨后只見她上前幫李休寬衣,并且催促著赤條條的李休快點進浴桶,因為她害羞的不敢看他。
看到平陽公主害羞的模樣,李休也不禁哈哈一笑,隨后這才跳進了浴桶,隨后平陽公主站在李休背后,先幫他把頭發解開,然后細心的幫他洗頭發,說起來古代就這點不好,男人也必須留長頭發,簡直太難打理了,每次洗頭都得花費很長時間,洗完之后還得等好長時間才干,難怪古代人的生活節奏那么慢。
只見平陽公主打濕了李休的頭發后,這才拿起旁邊的胰子,仔細的李休的頭發上涂抹,雖然李休發明的香皂,但香皂的堿性太大,用來洗頭會讓頭發很澀,反倒不如胰子用起來舒服,所以這些胰子全都被李休當成了洗發用品,當然洗身子時還是用香皂。
享受著平陽公主溫柔的服侍,李休也不禁心生滿足,感覺此生有這樣的女子相伴,絕對是自己最大的福氣,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只聽平陽公主開口道:“李休,如果這突厥人退兵了,你日后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