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頡利沒死!”李休剛一來到長孫無忌的府上,立刻就得知了這么一個驚人的消息,距離渭水之戰已經過去幾天了,前方的消息也不時傳來,一切都很順利,可是沒想到今天長孫無忌卻忽然派人請李休前來,而且還告訴他這么一個十分糟糕的消息。
“不錯,殿下一路追殺,已經將突厥人快要趕出涇州地界了,但也就在這時,頡利忽然出現在戰場上,雖然身上有傷,但卻穩住了突厥的軍心,殿下看到情況不妙,立刻退守剛剛奪回來的涇陽城,借助城墻與突厥人對峙!”長孫無忌這時一臉沉重的道。
“那怎么辦,秦王可有何對策?”李休聽到這里也同樣語氣沉重的道,最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之前他們的計劃都建立在頡利身死的前提下,這樣突厥人群龍無首,人數再多也形不成威脅,可是現在頡利沒死,那情況就十分的不妙了,甚至可能會被突厥人反攻。
“李祭酒不必擔心,據殿下傳來的消息,頡利雖然沒死,但傷勢也是極重,僅僅在軍中出現了一次后就再也沒有露面,而且隨著這次戰敗,頡利在突厥人中的聲望也是大跌,再加上突厥人內部本來就不是鐵板一塊,所以殿下已經定下分化瓦解之策!”正在這時,只見長孫無忌身后走出一個穩重的中年謀士道。
“原來房記室也在這里,你所說的分化瓦解之策,難道是指突利?”李休看到這個中年人也立刻行了一禮道。
這個中年人正是大唐最有名的丞相房玄齡,雖然他現在還只是個小小的記室,但是卻深受李世民的信任與依重,而且好多天策府的人才都是他推薦的,所以房玄齡在天策府中的地位極高,李休對他也十分的尊重,因為正是這個人,幫助李世民一手奠定了貞觀盛世。
“呵呵,李祭酒果然聰慧過人,殿下的確已經暗中聯絡了突利。”房玄齡看到李休一下子就猜到了突利,當下也不由得撫須大笑道,對于李休這個年輕人,以前他就十分看好,所以暗中多次勸說李世民一定要招攬他,可惜李休就是不愿意來。
“突厥人經此大敗之后,軍隊損失很大,傷亡逃散無數,以秦王的觀察,涇陽城外的突厥大軍只剩下不足十萬,但就算這樣,依然遠超我們的兵力,而在這十萬突厥人中,突利的兵力足有三萬,再加上受他影響的部落,人數只會更多,如果能夠突利退兵,恐怕到時頡利想不退也不行了!”長孫無忌這時再次幫李休分析道。
“這倒是個好辦法,突利此人沒什么遠見,秦王打算用什么辦法讓他退兵?”李休聽到這里也點了點頭道,雖然僅僅見了突利一面,甚至連長相都沒看清,但他已經斷定突利絕對不是個做大事的人,對付這樣的人倒是容易的多。
不過就在李休剛把上面這個問題提出來,只見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卻不約而同的露出幾分苦澀的笑容,片刻之后這才開口道:“突利此人好利無義,而且他們突厥人去年遭了災,現在草原上正在鬧饑荒,這次頡利之所以能夠集結這么多的兵力,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突利在與殿下接觸后,向我們討要大批的糧草和財物,只要我們滿足他的要求,他就會立刻退兵!”
“財物和糧草,雖然有些貪心,但也很正常,現在已經準備好了嗎?”李休聽到這里卻是點了點頭道,畢竟突厥人本來就是一群強盜,現在大唐還沒有實力消滅他們,只能用這種辦法暫時讓他們退后,不過等到以后自然有辦法讓他們把吃下去的全都吐出來!
“關鍵問題就在這里,其中財物還好,國庫和皇宮中的內庫中還可以調集一些,但是糧草卻實在不多了!”這時只見長孫無忌苦笑著雙手一攤道,就在李休來之前,他與房玄齡也一直在為這件事發愁。
“怎么會?去年的糧食收成好像不錯,各地應該存儲著不少糧食吧?”李休聽到這里卻不由得驚訝的道,他還真沒想到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竟然籌集不到糧草。
“糧食當然有,甚至長安城就儲存著大量的糧食,足以滿足突厥人的要求,可是……可是……”長孫無忌說到最后竟然欲言又止,似乎有種說不下去的感覺。
“可是什么?”李休好奇的追問道。
“難道李祭酒你最近就沒有關注糧價嗎?”正在這時,房玄齡卻忽然開口道。
“糧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休聽到這里更加疑惑的問道,自從成婚之后,他好像還真不怎么關心柴米油鹽這些事情了。
“長安城本來儲藏著大批的官糧,但是經過之前的動亂,官糧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在這種情況下,市面上的糧價是一天漲過一天,而除了官糧之外,還有大批的私糧掌握在糧商手中,可是這些糧商現在竟然囤積居奇,故意減少糧食的供應,導致糧價漲的飛快,而我剛才說的糧食,正是這些糧商儲藏的糧食!”長孫無忌這時終于開口解釋道。
“糧商?他們故意抬高糧價的確該死,不過他們能有多少糧食?”李休聽到這里先是一愣,隨后又有些不解的問道,不是他小看那些商人,而是在后世的那個社會,糧食的大頭一向都是掌握在國家手中,所以他第一反應就是糧商手中的糧食恐怕不足以支撐對突利的賄賂。
“李祭酒千萬不要小看那些糧商,他們不但掌握著長安的糧食供應,另外還有洛陽、鄭州等地,幾乎全都由少數幾個糧商把持,每個糧商都修建有私人的糧倉,里面存儲的糧食數量十分驚人。”房玄齡這時也開口解釋道。
“那還不好說,直接派人征用他們的糧食不就行了嗎?”李休聽到這里再次開口道,在這個皇權大于法的時代,只要朝廷有令,真正征用糧食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況現在情況緊急,大不了以后再補償就是了。
不過對于李休的話,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卻是再次相視苦笑,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見長孫無忌開口道:“談何容易,那些糧商的背后可都有人撐腰,這些人連朝廷也輕易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