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衣娘把罐子里的羊油敲下一小塊放在鍋里,然后還有些不確定的向旁邊的粉兒問道。
“應該是這樣,我見過月嬋姐炒菜的樣子,她就是先把油放到鍋里,然后放一些調料,炒香后再放菜,做好的菜味道可香了!”粉兒說到這里時,口水也幾乎快要流出來了,前兩天殺的羊很肥,熬出不少羊油,于是她才提議做幾個炒菜,說起來她雖然吃過月嬋的炒菜,但是衣娘卻從來沒去過李休家里,即沒吃過也沒見過炒菜,一切都只能聽粉兒的。
當下衣娘把調料放到鍋里,這時油已經熱了,調料里有蒜和姜,結果一下子爆出不少油星,其中有些濺到衣娘的手上,痛的她是連退了幾步,粉兒看到鍋里“噼里啪啦”的亂響,也嚇的不輕,她之前雖然見過月嬋炒菜,但當時只顧著嘴饞了,根本沒有認真觀看炒菜的每個步驟,所以這時也有些不知所措。
“轟”衣娘他們炒菜時,下面的火明顯有些太旺了,結果這時只見油鍋里忽然爆起大火,更讓衣娘和粉兒嚇的尖叫一聲,本能的找水滅火,結果等到她們把水倒進鍋里時,卻發現火非但沒滅,反而燒的更厲害了。
幸好衣娘這時忽然靈光一閃,拿起鍋蓋就把鍋給蓋上了,這才終于熄滅了鍋里的火,只是這時她們主仆二人卻已經搞的灰頭土臉,粉兒剛才潑水時不小心潑在衣娘身上,使得她臉上又是煙又是水的,看起來極為狼狽,粉兒的樣子也差不多,結果主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忽然“噗嗤”一聲全都笑了起來,看來今天的炒菜是吃不成了。
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只聽外面傳來敲門聲,粉兒聽到這里立刻興奮的道:“肯定又是有人來買茶葉了,這段時間咱們的茶葉好像越來越受歡迎了!”
粉兒說著小跑著出去開門,當門打開之時,卻看到平陽公主站在外面,這讓粉兒很是驚訝的道:“公主殿下您今天怎么親自來買茶葉了?”
平陽公主可是茶葉的大客戶,也正是她的極力推廣,才使得茶葉在貴族間慢慢的流行開來,只是平陽一般都是由頭盔等侍女前來買茶,所以粉兒見到她時才有些奇怪,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平陽公主可不是來買茶的。
“衣娘在嗎,我找她有事?”平陽公主這時神色平靜的道。
“在,我去叫她!”粉兒急忙把平陽公主請進來,這時衣娘也剛好從廚房中出來,當看到平陽公主時也是一愣,不過隨即就反應過來上前行禮。
衣娘這時連臉都沒來得及洗,平陽公主看到她頗為狼狽的樣子,當下卻不由得心中苦笑,自己苦苦追求的卻無論如何得不到,反而衣娘在陰差陽錯之下,注定要成為李休的妻子。
“衣娘,你準備一下,隨我去李休家里吧!”平陽公主這時忽然長嘆一聲道,這也許就是造化弄人吧,不過心中雖然有遺憾,但想到之前李休拉著自己拜堂的事,又讓她感到心中一陣甜蜜,別看平陽公主曾經是統領千軍的統帥,但是在感情這方面,其實和普通女子沒什么兩樣,甚至在遇到李休之前,她在感情方面也是一片空白。
“去李休家里做什么?”衣娘聽到這里也不由得十分奇怪的問道,平陽公主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和李休的關系,她和李休見面之后恐怕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父皇下旨,將你賜婚于李休,今日就成親!”平陽公主再次強迫自己摒除其它的情緒,十分平靜的開口道。
“賜……賜婚?為什么?”衣娘聽到這個消息,簡直無異于五雷轟頂一般,腦子中也一片空白,整個完全驚呆了。
“這其中的因由很復雜,以后你就會慢慢明白的,不過現在吉時將近,喜服我已經帶來了,你快洗漱一下換上吧!”平陽公主不想再解釋太多,也沒時間再解釋,當下一揮手,身后的頭盔等侍女端著喜服進來,然后擁著衣娘進到臥室,不一會的功夫,就讓衣娘換上了喜服,只是時間倉促,來不及化新娘妝,不過沒有厚厚的粉底遮蓋,反而更顯得衣娘天生麗質、嬌俏非常。
平陽公主準備的十分周到,衣娘門外甚至還停了一輛馬車,當下她帶著衣娘上了車,直到這時,衣娘才反應過來再次追問道:“公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陛下會忽然下旨賜婚,而且賜婚的人為什么會是我?”
“你不要再問了,如果可能的話,我倒是希望今天穿上喜服的女子是我而不是你,可惜……”平陽公主說到最后也無力的嘆息一聲,無論再怎么強迫自己冷靜,但是當看到衣娘穿著自己為自己準備的喜服出來時,她還是有種心酸的感覺。
聽到平陽公主話中透露出的意思,衣娘也不禁露出震驚的表情,她以前雖然感覺平陽公主和李休的關系有些異樣,但也僅僅只是猜測,可是今天卻親口聽到平陽公主承認這件事,這讓她也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甚至在接下來她都忘記了再追問賜婚的事。
按照婚禮的流程,本來應該是李休前去接親的,不過整個婚禮本來就十分的倉促,李休本來就不情愿,平陽公主也是被逼無奈,衣娘更是心情復雜,裴寂也只需要一個結果,所以誰也不會在乎婚禮的流程,當平陽公主帶著衣娘進到大廳后,立刻安排他們拜堂成親。
在拜堂的時候,李休很感謝那個發明婚禮的人,因為讓新娘蓋上蓋頭,這樣他就不用看到衣娘的表情,等到三拜結束之后,衣娘立刻被送到匆匆裝扮好的洞房之中,其實就是李休原來的臥室。
等到新娘送走之后,按照婚禮的規矩,新郎是要留下來招呼賓客的,不過這個匆忙的婚禮除了李休和衣娘這對新人外,也只有裴寂和平陽公主兩個賓客,當下只見李休皮笑肉不笑的向裴寂道:“裴相,婚禮已畢,要不要在下讓人備下喜宴,好好的招待您這唯一的賓客?”
李休說到“唯一”這兩個字時,特意加重了語氣,表明自己并不把平陽當做賓客,因為他們剛才也已經拜過堂了,所以在他心中,平陽也是自己的妻子,自然算不得是賓客。
“咳,老夫政務繁忙,就不叨擾了,日后有空再來拜訪李祭酒!”面對李休和平陽公主咄咄的目光,裴寂也感覺全身不自在,反正婚禮已經完成了,他留在這里也只會惹人反感,所以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李休和平陽公主也都沒去相送。
等到裴寂一走,整個禮堂只剩下李休和平陽公主兩人,只是這時兩人這時卻都是相顧無言,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聽平陽公主輕聲道:“李休,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喜,我走了,你去陪陪衣娘吧!”
“我送你!”李休這時苦笑一聲站起來道,平陽公主這時點了點頭,然后兩人一起出了大門,不過李休說是送平陽公主,但卻一直陪著她走出去好遠也沒有回去的意思。
“回去吧,衣娘到現在還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去安慰一下她,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平陽公主這時再次開口道。
“我心里很亂,陪你多走一會吧!”李休卻是再次苦笑道,看向平陽公主的目光中也帶著幾分請求之色。
聽到這里,平陽公主也不禁心中一軟,當下就陪著李休在河邊走了走,結果走著走著,最后就回到了公主的別院,然后李休又說口渴,于是就和平陽公主一起進到府中喝茶,而且一直磨磨唧唧的找借口不愿回去。
“好了,外面天色已經不早了,你快點回去吧!”平陽公主這時看了看外面已經有些昏暗的天色,而且還起了風,也不知道會不會下雪,衣娘肯定也在家里等著李休,所以才再次勸他早點回去。
“我再坐一會吧,怎么沒見馬叔的影子?”李休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道。
“這個問題你都問三遍了,馬叔去了城北的石炭礦上,估計明天才能回來。”平陽公主這時也看出李休是不想回去,當下也有些無奈的道。
“啊,是嗎,最近記性不太好。”哪怕被平陽公主戳穿,李休卻還是面不改色的道,他真不知道回去干什么,更不知道怎么面對衣娘?
“李休,回去吧,衣娘和你已經拜過堂了,怎么能讓她獨守空房?”平陽公主再次柔聲勸道。
“我們也拜過堂了,而且還在衣娘之前,所以今天我也應該先陪你!”李休這時卻是詭辯道。
聽到李休這么露骨的話,平陽公主也是羞的滿臉通紅,低下頭不敢看李休,過了好一會兒這才終于抬頭道:“好了,不要胡鬧了,你快點回去吧,等到我恢復了自由之身,自然就是我們成為夫妻之日!”
平陽公主能夠說出上面的話,也是鼓足了勇氣,說完自己就已經羞的不敢抬頭。李休聽到這里卻是嘆了口氣,平陽公主是個傳統的女子,在沒有與柴紹解除婚姻前,是絕不可能與自己有什么逾越之舉的,只是這樣一來,他今天晚上就必須要回去,面對衣娘這個大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