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隨著李休的手指輕彈,桌子上的玻璃杯也發現清脆的響聲,里面的水面也閃現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紋,隨后李休端起杯子,將里面的水一飲而盡。
李休沒想到杜伏威送的那些禮物之中,竟然會有玻璃器皿,不止眼前這個玻璃杯,而是一整套的玻璃器皿,包括杯子、盤子、水壺等等,足足裝了一大箱子,更讓李休感到驚奇的是,這些玻璃的通透度極高,看起來和后世的玻璃器皿并沒有太大的差別。
“老爺,您可真是奢侈,這么貴的藥玉別人家都是拿去做裝飾用的,唯獨老爺您才真正的拿來喝水。”這時月嬋捂著嘴笑道。
藥玉是唐人對玻璃的稱呼,無論哪個時代,有一條顛不破的真理就是物以稀為貴,中原素來不產玻璃,只有一種近似的琉璃,所有玻璃制品都是從海外不遠萬里運來的,這也導致了玻璃器皿的價格居高不小,大部分人都只是把玻璃器皿當成一種奢侈品起來,反而忽略了它本來的功能。
“區區藥玉而已,月嬋你可知道這藥玉是用什么制作而成的嗎?”李休卻是毫不愛惜的隨手把水杯放在桌面上笑道。
“咯咯,這個我還真知道,以前父皇……”月嬋忽然說露了嘴,當下也不禁臉色一紅,不過她也知道李休已經猜到自己的身份,所以很快就恢復過來接著道,“以前曾經有胡商去梁國宮中,向陛下獻上一些藥玉器皿,據他說這些藥玉是采集雪山上終年不化的玄冰,再加上天下掉落的星辰融煉而成……”
“噗”沒等月嬋把話說完,李休就差點笑噴了,這些胡商為了賺錢可真夠下力氣的,這胡扯的本事放到后世都能寫玄幻了。
“老爺您笑什么?”月嬋看到這里卻有些莫名其妙的道,難道自己說錯了嗎?
“月嬋,你記住這世上有兩種人的話是最不能相信的,第一種就是商人,他們為了賺錢能夠把活的說成死的,也能把死的說成活的,那些藥玉的制造原料可沒那么珍貴,其實就是把沙子燒化了,再凝結起來就成了藥玉,只不過這些是最原始的藥玉,想要把藥玉燒成咱們眼前這種純凈透明的,也需要花費不少的工夫。”李休淡笑著解釋道。
“沙子?這怎么可能?”月嬋聽到玻璃竟然是用沙子燒成的,當下也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道。
“這有什么不可能的,咱們中原的瓷器運送到海外時,也同樣是價比黃金,而瓷器說白了不也是用泥土燒制而成的嗎?”李休笑呵呵的舉例道。
其實玻璃和瓷器差不多,原料都是再尋常不過的東西,但因人的智慧而變得身價百倍,不過相比之下,中原的瓷器比玻璃更具優勢,無論是造型還是美觀上,瓷器都不是玻璃可比的,這也使得瓷器一直是中原的代表商品,甚至連后世國家的名字也來源于此。
聽到李休用瓷器舉例,月嬋也終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她忽然又有些好奇的問道:“老爺,剛才你說這世上有兩種人的話最不能相信,一種是商人,那另一種是什么人?”
“哈哈,世上除了商人的話最不能相信外,還有就是漂亮女人的話也不能信,而且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說謊,比如……”李休說到最后時,忽然眨眨眼看著月嬋,嘴角也露出幾分挪揄的笑容,她為了隱瞞自己的身份可說了不少的謊話。
月嬋也是冰雪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李休話中的意思,不過當聽到他變著法的夸自己漂亮時,也不禁害羞的低下了頭,臉頰紅的都快滴出水來了。
看著月嬋害羞的樣子,李休也不禁哈哈一笑,這小丫頭這段時間越來越喜歡害羞了,不過倒是讓人感覺很是有趣,每次見到她時,李休都禁不住想要調戲她幾句。
再次拿起這這個玻璃水杯仔細的端詳了一遍,這東西在后世簡直再常見不過了,這也勾起了李休的一些回憶,最后長嘆一聲放下杯子,然后開始將箱子里的其它玻璃器皿拿出來,一樣樣的仔細端詳。
箱子里的玻璃器皿本來就是一些生活用具,所以李休特意把它搬到房間里,即可以自己用也可以用來待客,在別人眼里這些玻璃器皿可能價值千金,但是在他眼里卻根本沒什么好珍惜的,哪怕是失碎了也沒什么。
“杯子、水壺,連碗都有……”李休一樣樣的把箱子里的玻璃器皿拿出來,剛才他只是大概的看了一遍,并沒有仔細清點,現在才發現里面的器皿數量還不少,而且樣式很多,有些更是純粹的工藝品,并沒有實用價值。
“咦,下面還有個大盤子!”當李休把上面的玻璃器皿一樣樣拿出來,并且拿掉中間的稻草時,忽然發現下面還有一個很大的盤子,下面的底足有籃球大,平底的很厚很重,看起來和后世的玻璃魚缸有點像,但是卻很淺,以李休的估計,這可能是用來放水果之類的水果盤。
剛開始李休也并沒有在意,隨手把這個大盤子放到桌子上,準備再清點留下的玻璃器皿,不過也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腦子中靈光一閃,這讓他立刻再次拿起這個盤子仔細端詳起來,結果越看越興奮,正愁不知道要送給平陽公主什么禮物,卻沒想到竟然發現這個東西,這下禮物終于有著落了!
與此同時,長安城的霍國公府中,柴紹坐在客廳之中正在喝悶酒,再過幾天就是平陽公主的壽誕之日,每年這個時候,平陽公主都會請一些親朋好友前去,比如她的那些姐妹,以及李建成、李世民兄弟等人,但是唯獨卻不會請他這個丈夫前去,這也使得柴紹感覺很沒面子,每年這個時候都讓他感到很是郁悶。
“老爺,您怎么又在喝悶酒了,這樣對身體不好!”正在這時,忽然只見一個美貌少女端著個托盤走來,然后把托盤放在桌上,端起上面的一碗湯送到他面前道,“快把這碗解酒湯喝了,否則明天又該難受了。”
“我不是吩咐過不要來煩我嗎?”柴紹卻有些不耐煩的道,這個少婦是他最寵愛的小妾,名叫如月,人稱月夫人,已經跟了他將近十年了,而且還為他生下一對兒子,這也讓柴紹對她更加寵愛,也幸虧如此,否則換了別人在這個時候進來,恐怕早就被他罵出去了。
“妾身知道夫君很煩,但再煩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否則夫君的身體垮了,奴家知道心疼,人家可不知道心疼!”月夫人開口勸慰道,說到最后時話中似乎還暗有所指。
柴紹也聽出月夫人話中的意思,當下更顯得有些不耐煩,不過他對月夫人很是寵愛,再加上對方又為他生下兩個兒子,這兩個兒子也都十分聰明,他也十分喜愛,所以這時也舍不得沖月夫人發火,只得猛然的灌了一口酒舒緩心中的悶氣。
看到柴紹不聽自己的話,月夫人也不由得暗嘆一聲,無論她再怎么受寵,但身份上的天然差距,也使得她根本無法與平陽公主相比,在柴紹心中,恐怕她還沒有平陽公主一根小指重要。
不過月夫人雖然心中有些不平,但她是個極為聰慧的女子,否則也不可能讓柴紹寵愛她這么多年,所以很快就再次開口道:“夫君,其實你也不必煩心,公主沒有請您前去赴宴,難道您就不能主動前去嗎?”
“主動去?你當我是什么,如果人擋在門外的話,那我這張臉還要不要了?”柴紹聽到月夫人的話也不禁沒好氣的道,在他看來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咯咯,夫君您怎么這么糊涂,就算您不能去,難道還不能讓咱們的兩個孩兒去?”月夫人忽然笑著開口道。
“什么意思,你是說讓哲威和令武去?”柴紹聽到這里也驚訝的看著月夫人道,一時間他似乎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是啊,哲威和令武一個八歲,一個才五歲,而且算起來公主也是他們的嫡母,嫡母壽誕之日,他們去拜壽也是理所應當的,公主總不會把兩個孩子趕出門外吧?”月夫人再次笑呵呵的道,她之所以這么提議,其實也有更深一步的打算。
“這倒是個好辦法,只不過讓兩個孩子去有什么用,我又去不了?”柴紹先是眼睛一亮,但隨即又有些懊惱的道。
“夫君去不去的其實并不打緊,只要讓哲威他們兩個先和公主混熟了就行,而且公主嫁給夫君這么多年,一直也沒有子嗣,既然如此,夫君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哲威他們過繼到公主名下,到時您和公主都有兩個孩子了,難道還怕公主跑了不成?”月夫人笑吟吟的道,為了能夠讓兩個兒子成為柴紹的嫡子,再大的犧牲她也愿意。
“這個……”聽到月夫人的話,柴紹也不禁有些動心,這些年他一直不被平陽公主原諒,心中已然有些扭曲,只要能夠拉近與平陽公主的關系,無論什么事情他都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