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張慶余扔出之后,楊易踏波水上,好奇的看向河水里面看去。
雖然巨大的地窟中光線不足,但對于楊易來說,就算是在漆黑的夜里也絲毫不能阻礙他的視線,這地窟雖暗,卻不能影響他的目力。
他此時可以透過水面,清晰的看到水里無數巴掌大小巨嘴獠牙的黑魚快速游弋,速度極快,前一刻還在眼前,下一刻便已經到了幾丈之外,倏然來去,快如閃電。
“嘩!”
水花濺起,一條黑魚竄出水面,利箭般射向楊易面門。
這黑魚長相極為兇惡,一個腦袋幾乎占據了身子的一半,此時張開的大嘴露出一排獠牙,單單是嘴巴張開的長度,竟然與它自身的長度相差不多,當真是詭異兇狠,極其少見。
楊易伸手將飛來的怪魚抓到手中,感受到手中怪魚不斷掙扎扭動的力道,不由大奇,“咦?這魚兒好大的力氣!”
他將怪魚放到眼前仔細觀看,只見這巴掌大小的怪魚,身子不住扭動,滿是利齒的大嘴不住開合,發出清脆的“咔吧”聲,雙眼凸出,發出微微的青白色的亮光,渾身布滿指甲大小的烏黑色的鱗片,以手敲擊,有金石之聲,儼然不是活物。
“倒是有點意思!”
楊易手指輕彈,微微加力,一股內勁傳到魚身之上,“噗”的一聲輕響,怪魚猛然發出一聲凄厲的鳴叫,渾身鱗片陡然炸開,從體表盡數脫落,旋即落在了楊易手中。
“竟然還會叫!”
楊易大奇,“醫書中說,這食人魚體質陰寒,十年方長一寸,力道奇大,食之強身健體,可增內力,可為食材中的中品,我只是從書上得知,一直不曾見過,今日一見,果然遠勝書中所寫。”
他一指彈出,指風如刀,瞬間將怪魚的腹部剖開,再一抖,怪魚內臟全都被一股內勁震飛,旋即刀光一閃,一片薄入蟬翼的魚肉被他削下。
楊易捻起魚片送進口內,微微咀嚼幾下,隨后眼睛一亮,哈哈笑道:“滋味不錯!”
這食人魚雖然外面鱗甲堅硬無匹,但魚肉卻是鮮嫩無比,楊易雖然只是生吃魚片,但其所獨有的鮮甜甘香依舊遠超大多數食材,以楊易如此刁鉆的口味,也還是覺得鮮美難言。
一霎時,刀光如電,魚片似雪,楊易隨削隨吃,只是瞬間,一條食人魚便被他削成了一排骨架。
“當真不錯!”
以楊易此時境界,半年不吃,也無關緊要,但口腹之欲,一向難以戒除,他也不想委屈自己的腸胃,因此對于美食,有機會從來不會放過,聽說這食人魚美味無雙,他如何能夠錯過。
一條魚吃完,楊易將魚骨扔掉,眼睛看向水中,準備再抓幾條來,一條魚顯然不夠吃的。
他伸手虛抓,水中往來如電的怪魚被他一抓之下,登時一僵,被他接連提到空中。
一連抓了十幾條食人魚之后,楊易方才向河岸邊走去。
河岸邊此時熱鬧的緊,呼喝聲不絕于耳,一堆人對著一條房屋大小的巨魚不住削砍,但卻不能將這條大魚損傷分毫,剛剛被楊易扔到岸邊的張慶余因為趴在了大魚身上,早已經被大魚甩飛,一尾打暈。
這條大魚雖然離開了水面,但兇威不減,巨嘴大張,身子不住跳動,尾巴拍擊之下,地面碎石亂飛,真有開山裂石之力。
附近火云派與雨山劍派的弟子紅著眼要與巨魚拼命,俱都被它甩身打飛。
它亂蹦亂跳,房屋大小的身子每一次落地,都震得地面佟佟作響,每一次蹦跳,便距離河岸近上幾分,最后快到河岸之時,猛然一躍,身子陡然竄起,向河面飛去。
大魚身在半空,眼看就要落入水面之時,卻是在空中突然一滯,竟而倒轉飛回,從那里飛起,又落到了那里,楊易的身子出現大魚身邊,“小魚滋味妙極,倒是不知大魚滋味如何?”
他以無形罡氣束縛著十幾條小魚懸與胸前,走到剛剛落地還欲再行蹦跳的大魚身邊,伸出手掌在魚背上輕輕拍了一下,“噗”的一聲,大魚渾身鱗片同時爆散開來,飛到半空之中,隨后長龍入海一般盡數進入楊易衣袖之中。
這大魚身子雖大,但魚鱗卻是與小魚身上的魚鱗一般大小,并不因為身子長大而魚鱗也隨之而變大。
這是寒陰真水中的食人魚,鱗甲堅韌剛硬,稍微處理之后,便是極佳的傷人暗器。
這也是楊易為什么要收其魚鱗的主要原因。
他一掌下去,大魚的魚鱗飛出之后,也已然被大力震死。
楊易抽劍削出一片魚肉,嘗了一下,大為滿意,“小魚嫩而大魚香,各有其妙。”
他將一劍削出,已經將大魚劈成兩半,隨后劍光霍霍,籠罩整條大魚周身。
待到停下之時,大魚已經被分成了好多肉塊。
楊易取出小鍋,搭石為灶,手一揮,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一筐焦炭,點燃焦炭,坐鍋其上,不一會兒,鍋內水開,楊易扔魚入鍋,蓋上不久,便有香味傳出。
旁觀眾人見他揮手間便將大魚制服,現在竟然在河畔旁若無人的開火做飯,吃的還是這可怕的食人魚,面面相覷,俱都心驚,但畏懼楊易的厲害,不敢擅自搭話。
在楊易取出食鹽調料,蔥姜蒜扔進鍋中,靜等肉熟之時,不遠處一名火云派弟子終于忍不住,小心翼翼走到楊易面前,輕聲道:“這位大人,家師受了重傷,您可否醫治一番?小人感激不盡!”
楊易笑道:“是我剛才扔出來的人么?你拖來我看。”
那名弟子見楊易如此好說話,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發足狂奔,與幾個同門,將張慶余飛快的抬到楊易面前。
此時張慶余面色青紫,眉毛胡子上盡是冰霜,身子塌了半邊,卻還是被大魚的尾巴拍擊所致。
楊易看了幾眼,伸手摸了摸他的脈搏,笑道:“無妨,死不了!”
旁邊一名弟子問道:“大人,需要……怎么救治?我師父如今都要凍僵了!”
楊易擺手道:“不急,先等上一會兒,保證他一會兒還陽。”
幾名火云派的弟子不敢多問,靜靜站在一旁,等待楊易的吩咐,但老師如今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他們如何還能等下去?
幾個人等的火急火燎,面上卻不敢有絲毫不耐之色。
過了一會兒,楊易身邊小鍋的鍋蓋不住發出輕響,白氣剛剛冒出,便成了細小的冰屑,但寒冷也阻擋不了愈發濃烈的肉香氣,旁邊幾個心憂老師安危的火云派弟子,雖然急的五內俱焚,但聞到肉香,還是忍不住口水直冒,肚皮咕咕響起。
楊易掀開鍋蓋,哈哈大笑,“好了!”
取出一只碗,從鍋里盛出一碗濃白的魚湯,遞給火云派弟子,“先給這位老兄喝完湯。”
一名弟子輕聲道:“大人,家師傷重,怕是不能下咽。”
另一名弟子見他變戲法似得,手一晃,掌中便多了一副碗筷,對楊易大為敬畏,不敢對楊易有任何質疑,急忙伸手接過楊易送來的玉碗,端到張慶余嘴邊。
說也奇怪,這張慶余本已經昏迷不醒,緊咬牙關,但這碗湯送到他的嘴邊之后,他卻慢慢張開了嘴巴,一口口喝了下去。
這魚湯離鍋之后,便即變涼,但卻不曾結冰,一直到張慶余將魚湯喝完,湯汁也沒有任何結冰的跡象。
一碗湯喝完,在幾個弟子的驚喜的注視下,張慶余慢慢睜開眼睛。
“阿峰,這是怎么回事?”
張慶余本就閉目待死,不曾想一股暖流入腹之后,瞬間沖開全身被冰凍凝滯的經脈,不受控制的軀體,又重新回到感應之中。
他主要是被冰寒之力侵襲,一身真氣不能施展,至于外傷雖重,卻也要不了他的命,此時百脈俱暢,一個呼吸間,頭腦已經恢復過來。
只是一個轉念,他已經知道誰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當下掙扎站起,欲對楊易施禮感謝,但環顧四周,除了地上一個空灶之外,楊易早已消失不見。
“轟!”
巨響聲猛然從河中發出,震得張慶余身子晃了幾下,差點摔倒,扭頭看去,只見滔天水浪沖天而起,整條河似乎活了起來,不住扭曲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