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損友發出了意味深長的哦的長拖聲調,直到這輛小車跑的無影無蹤了起來,許蕭蕭才發現自己要收拾這滿場的聚餐垃圾 通往佛蒙特州的鄉村公路是越來越窄,而路邊開始逐漸冒出來的團團野花,小溪瀑布,卻讓這次旅程更加的美不勝收起來。
路邊跑了許久才能看到一座的木質小農莊,在土路邊會擺放上一張很簡單的小桌子,上邊只有一個標示價格的小木牌,以及一個最質樸不過的存錢罐。
桌子上是這家農莊出產的農產品,有可能是水嫩的小黃瓜,有可能是富裕出來的初秋收獲的玉米,還有可能是農場主不小心從咖啡色的小棕熊手底下偷來的最天然的野蜂蜜。
路過的公路客們,拿貨給錢全憑自覺,而你的零錢不趁手的時候,還可以拿身邊的實物產品抵押作為你的購買金。
秦觀從桌子上抄起3根黃綠色的黃瓜,扔錢的時候才發現面前的收銀箱里面用來付款的東西是五花八門。
墨鏡,發卡,以及一條頗為昂貴的頭巾,這些任性的旅客,只不過求的是那剎那心動間的鄉野之趣罷了。
脆生生的黃瓜在秦觀的嘴中就被一嚼兩塊,而希爾頓緩緩放慢的車速,則意味著眼前就是他們工作的最終目的地。
如果說,不是一路行進而來,如果說,蒙上秦觀和叢念薇的雙眼,再來到這里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時光已經回溯了百年。
這是一個安詳靜謐的莊園,門口木質鏤空的兩扇柵欄大門,搖搖擺擺的是塔莎莊園的招牌,在微風中吱吱呀呀的訴說著這里的歷史。
希爾頓將車子停在了莊園外,一塊能夠勉強算得上是空地的地方,幾個人踏著半寸高自然生長的青草,就往莊園的內部走去。
突然一只灰撲撲的小兔子,在草窩中躥了出來,頗為好奇的用黑亮的眼睛瞄了一眼陌生的來客,然后就迅速的消失在了田野之上。
藍天,白云,綠草地,充滿了心曠神怡的鄉野氣息。
莊園中唯一能讓人正常行走的是碎石塊拼接成的石板路,頗有一種凌亂質樸的藝術質感。
“叮鈴鈴!”
“塔莎奶奶,我是希爾頓啊”
”哦,是我們親愛的小貓咪來了,快進來吧”
看來希爾頓和這位享譽全美的插畫大師塔莎杜朵的關系頗為熟稔,在聽到了進房門的邀請之后,門前的希爾頓輕車熟路的打開了這個農莊如同林中小屋一般的房間。
叮鈴鈴 清脆的風鈴聲,提醒著客人的到來,一個純木地板,布衣桌椅,還帶著中世紀壁爐的房間,就緩緩的展現在了秦觀幾人的面前。
大廳的中央,還有一個錫鐵皮制成的暖爐,連接爐子的鐵皮煙囪直接通到了木質小屋的窗外。
爐子口上柴火明明滅滅,一個古樸的水壺正放在上邊加熱,偶爾冒出一絲蒸汽的白霧。
這里的時光真的是倒退了100年,而秦觀在看到了這位美國插畫大師之后,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時空。
塔莎杜朵現在已經79歲了,卻是帶著最溫柔的笑意,步伐邁的堅定而有力。她穿著最古老的長裙,頭上包裹著英格蘭擠奶姑娘的頭巾,手中拿著一塊還未縫制完畢的衣服。
“歡迎,小貓咪終于帶來了我想要邀請的客人了,等奶奶的最新的插畫集出版,一定將第一本發到你的手中。”
塔莎杜朵的聲音也和她的人一樣,安靜而優雅,溫柔的如同春風,沒有任何的攻擊力。
她好奇的偏過了頭,和已經在她示意下落座的客人們介紹起了隨后而來的人。
“林侖,美國時代周刊的記者,在和我通話的過程中,聽說了我邀請到了秦觀來做我最新一期的插畫作品的模特。”
“于是乎,就著采訪我的機會,一定也要過來單獨的拜訪一下,這位美國當紅的亞裔模特了。”
后來的男人一點沒有因為自己的不請自來而感到不適,他儒雅的抬了一下自己的金絲邊眼睛,以打量一幅藝術畫作的欣賞的眼神注視著眼前的秦觀。
他看的專注而認真,連和在場的人打聲招呼都忘記了,可是頗為了解自己這個老朋友的塔莎杜朵,卻不以為意的繼續將話題進行了下去。
“不用管他,他就是一個看到了好素材就忘記了周邊環境的人,來讓我們來看看什么時候開始工作合適。”
“你們先嘗嘗我的農莊自產的花茶。”
英式白瓷杯中是朵朵綻放的野菊花,旁邊的蜂蜜和牛奶都是塔莎杜朵這個原生態農莊中的產品。
一旁的秦觀并不覺得勞累,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下,會讓人不自然的就放松了起來。
“我沒問題的,隨時可以開始工作。”
“那好,你等我去拿繪畫的工具。”
作為同是在紙張上作畫為生的人員,叢念薇與塔莎杜朵的距離,就是城市與田園間那般的遙遠,可是一切與畫稿有關的工作,都能引起她最大的興趣。
很少會閑著的秦觀,就推開了房間的大門,走到了頗為寬敞的農莊大場之內。
一簇簇的白色的野花,偶爾露出枝椏的藤蔓,彎彎曲曲的牽牛花,沒有絲毫人工修飾的味道。
童趣大發的秦觀,在看到了面前頗有些年頭的老榕樹之后,就將身上的襯衫別進了褲腰帶里。
他將褲腿往上挽了幾道,蹭蹭蹭的就爬上了這個粗大樹干的分叉部,有些頑皮的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在上邊坐好,將大長腿肆無忌憚的垂了下來。
農場的風,夾雜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甜的氣息,從秦觀的身邊吹拂而過,將他雪白的襯衫刮的微微顫起,將他的長睫毛吹的微微的顫抖,將他臉上的微笑吹的浮現。
此時的秦觀仿佛是融入在了這田園風光中的精靈,美得自然而充滿著心碎的氣息。
拿到了繪畫工具的塔莎杜朵,連自己慣用的工作椅也忘記了拖出,就坐在了門邊突出的柵欄走廊上,席地描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