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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昂饒有興趣的看著里貝里在和工頭吵架。
他的腦海里浮現的是關于這個法國球員的履歷,李昂記得自己‘曾經’看過一篇小文,是講述的里貝里的成長勵志故事的。
以時間為軸,將一個出身貧寒的頂級球星的故事鋪展開來。
1983年4月7日,弗蘭克里貝里出生在法國最貧窮的小鎮布洛涅,那是一個污水橫溢,垃圾遍地,失業率總是超過百分之五十的破落小城。那里的年輕人除了玩玩足球,簡直無事可干。他的臥室只有一張照片: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在跟他一起踢球。
說老實話,除了跟自家兄妹一起玩球,他連踢球的伙伴也沒有,因為他有一張猙獰可怖的臉:一道閃電似的傷疤,侵占了他右臉的三分之一。這是兩歲時,一場慘烈車禍留給他的紀念。
9歲時,爸爸為了這個“沉默”的孩子“不至于走上邪途”,送他去了一家少年足球俱樂部。仿佛如魚得水,然而他很快就悲哀地發現,這里的伙伴們除了給他取綽號的興趣更勝過跟他踢足球之外,別無所有。他們不喜歡這個沉默得像一塊混凝泥土的小子,玩球卻跟玩命一樣的小獅子,他們總是吹著尖利的口哨叫他:“丑臉!”
嘲笑和謾罵,他內心洶涌著苦痛的波濤,可是除了足球,他一無所有。他總是一次比一次拼得兇,瘋狂的渴望著改變一切,而這毀滅著他對足球的那份真誠。他心浮氣躁,幾年來,毫無進展。
12歲生日,父親對他說,“你這樣,永遠也沒長進。”然后,送給他一把薩克斯,“你吹吹這個。”在舒緩的音樂中,他的怒氣漸漸平息。很快,他喜歡上了薩克斯,每個周末都會去教會請教老師。從此,薩克斯跟足球,成了他離不開的精神支撐。
13歲,他年少氣盛地對主教練說,“我肯定會成功的!”隨后,他來到了里爾的青年學院。遺憾的是,整整三年,他并沒有得到這支法甲俱樂部的垂青,他很快又回到了老家,成為了法丙聯賽阿萊斯的一員。
不過,很快,他就再次失業,只能夠踢半職業聯賽。生活窘迫的里貝里,一度因為付不起房租而被包租婆趕出住所。
如影相隨的丑臉,早已讓他榮辱不驚。
2002年,一切都是因為愛,他有了一個女友。
第一次見面,這個叫做瓦西芭的長相普通,但是有著一雙大眼睛的女孩,就用一雙大眼瞪他很久,然后捧著他的臉說,“這樣子很特別。”
女孩的話,仿若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令他心生萬道光芒。
然后就在這年夏天,他再次換了球隊,來到了一家業余球隊,薪水再次降低……建筑工地上開始頻繁出現這個有著丑陋刀疤的年輕男子的身影。
但是,里貝里深信一切會變好的,長久的蟄伏,這是蟬呼叫火熱的夏天的等待而已。
里貝里最終還是沒有讓工頭扣他五歐元薪水的‘陰謀’得逞,他付出的代價是工地給他結算了全部的薪水,然后趕他滾蛋。
“滾蛋吧你,滾得遠遠的。”工頭揮揮手,一臉的厭惡。
“你們早晚要后悔的。”刀疤臉叫囂著,“以后有種別來看我的比賽!”
“你就是倒貼我五十歐元,我也不看你的比賽。”工頭哈瓦希德吐了口口水。
里貝里的反應是:他掏出小鳥,撒了一泡尿,然后迅速提上鳥籠子和褲子,撒腿就跑。
在他的身后是揮舞著鏟子和木棒追來的工人們。
李昂和班德拉斯都愣住了。
“這就是你看重的球員?”班德拉斯問。
“日哦。”李昂無語了,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看到了里貝里成名之前如此‘不羈’的一面……
然后,李昂喊了班德拉斯一嗓子,開始撒開腳丫子跑起來,他們跑自然不是因為有人追,而是要追那個逃跑的家伙。
然后,在2004年5月10日的這一天,在巴黎郊區的一個建筑工地里,出現了這樣的場景,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家伙在拼命奔逃,在他身后是十幾個喊打喊殺的大漢,在大漢們的身后,是西裝革履的兩個男子在追趕……
夕陽西下,端的是一副好風光。
工地上的工人追了一段距離,終于不追了,一個個累得氣喘吁吁的,那個小子跑的太快了,還有就是為了一泡尿,不值當得如此辛苦啊。大不了下次碰見那家伙,再揍他一頓就是了。
李昂跑得快,班德拉斯跟不上,李昂朝著身后的班德拉斯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意思是你跟不上我,一會電話聯系,后者氣喘吁吁的點頭。
然后,李昂加快速度去追。
一邊追,李昂一邊在心里罵道,這個混蛋,真能跑,速度真快。
不過,想到里貝里在足球場上那飛速馳騁,后面追趕者一路跟著吹灰的場景,這個人又樂了。
寶貝,別跑,到我碗里來!
里貝里跑了大約兩英里,自覺到了安全距離了,就停下來,喘口氣,然后聽到身后居然還有聲音,然后就看到不遠處,一個人正拼命的追來。
布洛涅青年罵了句法國俚語,就要撒開腳丫子跑。
他剛剛跑了兩步,聽到身后那人喊道,“嘿,你錢包掉了。”
里貝里幾乎是急剎車,然后趕緊看腳下,和身后的道路,尋找錢包的影子。
李昂追上來了,也是松了一口氣,自己這個法子不賴。
“你騙我?”意識到被騙的里貝里怒視李昂。
“不這樣說,你還得跑啊。”李昂喘口氣,微笑著說道。
“哈瓦希德什么時候找了個東方人干活?”里貝里先是疑惑的看了李昂一眼。
然后,里貝里伸長脖子看了看李昂的身后,看到沒有人追上來了,確信只有李昂一個人,他冷笑一聲,不得不說,這么一笑,臉上的刀疤異常猙獰,李昂覺得里貝里去演反派都不需要化妝。
“小子,你完蛋了。”里貝里擺動關節發出嘎嘎的響聲,“我告訴你,我打架很瘋狂的。”
李昂看到這一幕,一下子笑出來。
這笑聲激怒了里貝里,就要撲上來好好教育這個家伙一番。
“自我介紹一下。”李昂說道,“我是一個足球俱樂部的主教練——”
李昂話音未落,兇狠的要撲上來的里貝里停住了腳步,臉色變得很快,擠出了那嚇人的笑容,“真的?”
“真的!”李昂點頭。
“你是主教練?”
“是的!”
“不是騙人的中介?我可告訴你,我沒錢交中介費的。”
李昂看了里貝里一眼,他并沒有覺得無語,只是有些感嘆,未來叱咤風云的刀疤俠,現在如此的……落魄。
“我請你吃飯,我們慢慢聊。”李昂說道。
“好!”里貝里立刻點頭,然后確認性的問了一句,眼中冒光,“是你請客?地點我定?”
“沒錯,我請客。”李昂點頭。
“三十歐元。”里貝里伸出手。
“什么三十歐元?”李昂詫異。
“瓦西芭料理店,本地最出色的自助飯館,每位十五歐元。”里貝里露出笑容,一臉驕傲,“瓦西芭,我妻子。”
李昂瞪大了眼睛,這個家伙,居然沒忘記給自己家里的飯館招攬生意,最過分的居然還把他自己的那份也算進去了。
這個時候,班德拉斯才氣喘吁吁的跑來了。
里貝里看了班德拉斯一眼,似乎是確認這人和李昂是一起的,然后說道,“四十五歐元。”
李昂看了里貝里一眼,他明白了,這家伙根本不相信自己是主教練,這是在逗他玩呢。
好在他對此早有準備,李昂將一個文件袋遞過去。
“什么?”里貝里問道。
“我的教練資格證書,還有可以證明我執教球隊的一些照片。”李昂說道。
里貝里半信半疑,打開文件袋,仔細的看了看,照片是對的,是眼前這個人,但是……
“我看不懂。”里貝里說道。
“那是西班牙文。”李昂拍了拍腦袋,“抱歉,我忘了這一點了,再次介紹一下,我來自西班牙一家職業球會,希洪競技,一家西班牙足球乙級聯賽的球隊,我是球隊主教練。這次是專程來法國找你的。”
“西班牙?”里貝里愣住了,“你們從西班牙來法國,就是專門為了我?”
“是的。”李昂點頭。
“你是主教練?西乙球隊主教練?”里貝里問道。
“是的。”李昂說道,他同時有些得意,小子,我們可是那么大老遠過來的,為了你這個‘無名小卒’專程而來,你感動了吧。
“騙子!”里貝里瞪大了眼睛,“可恥的騙子!”
李昂臉上笑容僵硬了……
他旁邊,班德拉斯傻愣愣的看著這一幕,要不是聽不懂法語,此時此刻,班德拉斯估計得笑彎了腰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