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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證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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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這次沒有泡茶,也沒有做素齋,只是簡單地和蘇白告了別,然后當著蘇白的面栽下一棵茶苗,說等大白證道回來,就可以采摘拿來泡茶了,也就當是給大白慶祝了。

  看了看外面一片銀裝素裹,再看看小廟中溫暖如春山花爛漫,蘇白覺得這應該不是什么戲言,和尚確實不需要別人去擔心他,他自己能開解好自己。

  無論是壓抑后的進階高級聽眾還是現如今前世被剝奪之后,一條路沒了,和尚總能很快地找到另一條路,然后走得比大多數人都好。

  胖子也沒打算陪蘇白去證道之地,他說他要守著這三清像,因為他覺得神像的面容正在和他趨近,瀟瀟灑灑,游歷人間,無論是以前還是未來,似乎都沒有太多的機會了,也因此他格外珍惜現在的時間。

  佛爺也沒去,他說他懶得去。

  事實上,蘇白知道佛爺跟胖子心中的真實想法,自己和希爾斯這次不出意外也應該能連續證道,他們只能眼不見為凈,沒必要在自己沒準備好的前提下亂了自己的心緒。

  也因此,只有蘇白和希爾斯兩個人一起去大理,臨走之前,蘇白給老富貴墳頭前上了香。

  有句話徐福說得很對,那就是蘇白對老富貴,其實真的沒有發自內心肺腑的感激,或許是以前的事情經歷得太多了,也被折磨了太多次,當忽然出現一個人為你好甚至把自己活命的機會留給你時,蘇白所感受到的更多的還是陌生與惶恐。

  但蘇白對老富貴還是很敬重的,只可惜,大家沒有真正意義上相處和陪伴的機會了,一些事情,若是早點知道,自己估計還能在那半年時光里好好地在證道之地陪陪老富貴。

  希爾斯一直在旁邊看著,面色如常,但是心底卻不禁有些腹誹中國人遠行的禮節還真是多。

  當然,他不清楚的是,其實蘇白的證道,早就在開始了,

  分別,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半個下午的時間,兩個人就來到了大理,對于現在二人的境界來說,空間上的距離,確實問題不大。

  進入了熟悉的證道之地,十二口冰冷的棺槨整齊地排列在那里,散發著生人勿近的陰冷氣息。

  高聳的祭壇前,是奔騰不息的黃泉,黃泉下方,近千墓碑肅然而立。

  這些墓碑的主人,大部分都已經隕落了。

  有的是隕落在這個世界,但大多數,還是在那個世界淪為了炮灰。

  但不可否認的是,昔日的他們,來到這里證道時,都是最為意氣風發的時候。

  老富貴當初曾對蘇白說過,他躺在這里,每年最有趣的事情,就是看著一個個天資綽綽的人進來證道。

  一座座墓碑的落下,意味著一次次道的打磨和塑造,這是世間最為精致也是最為巧奪天工的藝術品,它們各不相同,千姿百態,每一座墓碑都相當于一杯醇厚的老酒,有著屬于自己的滋味。

  可惜,現在老富貴不再躺在這里了,蘇白當初沒聽出來,老富貴說這句話時,就像是一些老父親對自己年輕的孩子說別家的孩子已經考上大學了,其實心底,還是想自家孩子高考之后親自摸一摸那一份高校錄取通知書。

  這個世界,總是存在著那么多的惋惜和錯過。

  蘇白不知道蘇余杭心底到底有沒有產生過遺憾這種情緒,

  沒人能知道這個男人心底到底是在想著什么,他有時候讓人覺得很真實,但又有些時候卻讓人覺得他很虛偽。

  他能灑脫得和當世鴻儒一樣,卻也能低賤得如同市井小人。

  他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現在,這個矛盾又和廣播融合了。

  站在黃泉邊,蘇白沒急著先證道,而是將屬于蘇余杭和劉夢雨的墓碑找出來。

  雙手撐開,而后握緊。

  “轟!”

  一聲巨響,

  蘇余杭和劉夢雨的墓碑直接粉碎,本源飄散于空中。

  一邊的希爾斯毫無所動,他見蘇白看向他,聳了聳肩,道:“這倆人的本源,我可不敢去要。”

  希爾斯也是怕的。

  蘇白點點頭,張開嘴,兩道本源被蘇白吸收,希爾斯擔心,他蘇白可不擔心。

  今生今世,自己最大的人生目標還是食其肉喝其血,眼下的本源,無非是開始的一點利息。

  徐福當初想要毀了自己,是因為徐福看出來自己到底想也要以何種方式去證道,但是徐福低估了自己對記憶的堅守,或者說,是徐福低估了蘇白對仇恨的堅持。

  人們常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但有些事情,沒有和解不和解的說法。

  滇國玉璽發出璀璨的光芒,懸浮在蘇白面前,它似乎能夠感受到蘇白這次回到這里時是要做什么。

  蘇白是它的主人,而它的作用,就是成為證道者在這里的法器,有點像是古代舉行祭祀時的大鼎,但對于它來說,沒什么能比陪伴自己主人一起證道更為開心。

  器物有靈,這滇國玉璽的靈則更為單純。

  “我要開始了。”蘇白對希爾斯說道。

  “請。”希爾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你不退遠一點么?”蘇白問道。

  “你是證道又不是洗澡,我還需要回避?”希爾斯笑著問道。

  “我怕你被我帶了進去。”

  希爾斯沉默了一會兒,他沒說蘇白在故意裝逼,而是道:“如果你證道的影響我都抵抗不了,那我這道,也就不證了吧。”

  見希爾斯堅持,蘇白也就沒再說什么,

  而是直接向黃泉走去。

  滇國玉璽的光輝開始越來越盛,

  黃泉的波濤開始越來越兇猛,

  無數的怨魂尸骸開始瘋狂地鼓噪,

  整個東方證道之地在此時徹底地喧囂起來,如同烈火烹油。

  希爾斯看著蘇白慢慢地走近黃泉,

  然后,

  在他的視線之中,

  蘇白的身體開始慢慢地縮小,肉身開始不見,化作了最為純凈的存在,

  也就是靈魂體。

  一縷孱弱卻又有著屬于自己意識的亡魂飄蕩出來,

  這是蘇白,

  蘇白就是他。

  曾幾何時,蘇白曾有幾年的時間,一直是以一只小鬼的身份存在著的,當時,小白還在生活,蘇余杭和劉夢雨也在家里生活,而蘇白就是一只鬼,飄飄蕩蕩,在客廳里,在廚房里,在臥室里,他離不開,他跑不掉,被禁錮在這里。

  在那段時間里,他領悟過什么叫真正的寂寞,什么叫真正的空虛,在每個孩子都最需要爸爸媽媽的時候,他沒人能看得見他,看得見他的人裝作看不見他。

  這不是被忽視,而是徹底被當作不存在。

  這是蘇白真正的童年,也是他真正的記憶。

  現如今,

  證道,

  以過去,以今朝,以未來為契機,

  先證過去!

  明確自己的過去,才能把握自己的現在和未來。

  孱弱的亡魂在滇國玉璽的加持之下飛入黃泉之中,四周無數怨魂尸骸躍躍欲試,似乎想要飽餐一頓,但滇國玉璽的光芒讓他們不敢放肆。

  只是很快,

  滇國玉璽慢慢地收起自己的光芒,似乎放棄了對蘇白的保護,

  四周的怨魂尸骸們可不在乎這到底是誰,直接撲了過來。

  他們開始撕咬蘇白的靈魂,開始吞噬蘇白的靈魂,

  這是他們的日常,也是他們的本能,

  他們就是賤骨頭,當你強大時,他們拿你當主人,當你弱小時,他們拿你當獵物。

  然而,每一個企圖靠近和撕咬蘇白的尸骸怨魂都開始了燃燒,發出了陣陣慘叫,

  可怕的火焰像是病毒一樣開始向四處傳播,

  蘇白的靈魂還是飄蕩在那里,似乎根本就不為多動。

  黃泉里的水依舊滾滾流淌,沒有盡頭。

  我曾追思我的過去,

  我曾尋找我的過去,

  我曾以為自己沒有過去,

  但因為你,我擁有了過去。

  蘇白的靈魂開始逐漸變得凝實起來,

  黃泉深處,由煉化的尸骸重組出來的一具少年的身體浮現而出,

  少年是蘇白小時候的模樣,他緩緩地睜開了眼。

  “我說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的記憶,就是我的記憶。”蘇白看著面前的身體,他很孱弱,不值一提,但對蘇白來說,卻意義格外重大。

  “你是被我殺的,你也是我和你競爭之中的失敗者,不,我們之中沒有失敗者,無非是當初被選派在了不同的角度和位置而已。

  今日,我證道,于黃泉中重塑一個你。

  我要與你真正的統一,冥冥之中,你若有靈,請回答我。”

  蘇白的靈魂圍繞著少年的軀體飄蕩著,

  少年緩緩地睜開眼,他的眼珠漆黑一片,空洞得可怕。

  黃泉,逝者終去的地方,在這里,你能召喚出逝去的亡魂,但到底這個亡魂是真的還是假的,是虛構的還是真實的,沒人能清楚。

  世界的本源,生命的流轉,就是廣播,也無法完全洞察清楚。

  少年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他看著蘇白,開口道:

  “我恨你。”

  岸邊的希爾斯倒吸一口涼氣,

  這證道,才剛開始,就要失敗了?

  然而蘇白不為所動,繼續飄蕩在少年身邊,

  少年繼續道:

  “我恨你,還沒把爸媽送到地下來陪我,我真的……好寂寞…………”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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