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
解稟閉上了眼,兩行血淚自其眼角流出,這是幻術透支的表現,此時如果他睜開眼,可以在其瞳孔中看見一些碎片。
“下次不用這么勉強,這些秦軍意志堅定,對幻術的抵抗力本來就很強。”
梁老板在旁邊剝著橘子,給解稟嘴邊送了一塊,自己這邊也送了一塊,橘子是在這里采摘的,個頭大,糖分也高,估計是那個世界的特產。
解稟搖了搖頭,“我順著他們的意念制造的環境,任何人都有執念,秦軍的執念比普通人反而更重,所以從另一個角度上來看,他們反而更好操控一些,但他們的執念卻能夠主動地拉動我的幻境,他們潛意識知道自己是克隆出來的,但他們寧愿繼續把這個夢做下去。”
“呵呵。”梁老板笑了笑,扭過頭看向身后的那一批人,喊道:“還等什么啊,都不累啊,該休整的休整,該布置的布置,別次次都想麻煩我。”
身后的一批高級聽眾聞言紛紛開始做事情,這支隊伍里只要有梁老板一位大佬,所以他具備著足夠的權威,也因此,哪怕他讓所有人都配合解稟的幻境戰術,也沒有人敢反對。
誰拳頭大就聽誰的,這是聽眾圈子里不變的道理。
“另外的幾位大佬,也都帶著高階聽眾么?”解稟問道,自己這邊的隊伍是自家老板帶著,那么可以想見其他大佬應該也會各自分配出隊伍。
“估計是吧,可能陳茹那個女人不算,燕回鴻,許云飛,喬琳娜那幾個應該也是一個人帶一批,可能還有其他單獨組隊的,這次應該是全民總動員,廣播這是把咱們拉進故事世界打靶來了。”梁森在溪水邊洗了把臉,“那個女人精神狀態不好,廣播估計也不放心讓她帶隊。”
“我很好奇,蘇白會在哪一隊。”解稟忽然提起了蘇白。
“為什么說起他了?”梁森有些意外道,“你不恨他?之前腆著臉和他拉關系想要混到他們那邊一起去,結果遇到事兒時人家說把你犧牲就準備把你犧牲了,連一點猶豫都不帶。”
“那是事情緊迫。”解稟說道。
“呵呵,你換他們四個人中任何一個人遇到你一樣的事兒,他們會做出一樣的選擇么?”梁老板不以為然道,“人心就是這樣,自己人就是自己人,外人就一直是外人,你早期沒跟他們玩到一起,中后期想要加進去,也加不進去的。他們幾個都是一開始互相坑互相背后捅刀子過來的人,俗話說的話,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的才能叫好兄弟,你,不行的。”
“你想錯了。”解稟否認道,“我只是好奇,他們會在這次事情上如何自處。”
“那個小偵探?如何自處?”梁老板咳嗽了兩聲,“他沒得選擇,他爹也不會給他選擇,上陣父子兵,他這輩子,就注定被他爹驅使壓榨到最后一分價值。”
一說到蘇余杭,梁老板的神色明顯變得嚴肅了一些,“那個男人,實力不強,但他的水準,早就不能用單純地實力去衡量了。”
說話的功夫,遠處忽然沙塵漫天。
梁老板有些無奈地伸手在視線前摸了摸,前方的沙塵開始消散,前方出現了一支新的軍隊,旌旗招展,陣容整肅,認輸只有百人,但是陣容之中卻有一名煞星坐鎮,那家伙身上的煞氣濃郁得似乎都能化作水滴淌出來。
“開始慢慢升級對手了么。”梁老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身后那批高階聽眾也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對于他們來說,進入故事世界的這些天所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待在原地不動,然后會有一批又一批實力不斷增加陣容不斷完善的秦軍來找你。
“難辦么?”解稟問道。
“還好。”梁老板聳了聳肩,“還在你家老板承受范圍之內。”
“難辦么?”胖子問道,他的元神還停留在蘇白的肩膀上,在附近,包括希爾斯在內的幾乎所有高階聽眾都陷入了絕對的疲勞狀態之中。
而在前方,又一支秦軍已經出現了,黑色的甲胄,行軍時他們身上不時擦出來刺目的火化,都足以說明這支秦軍比之前眾人所遇到的幾批都要強大。
“撤吧。”和尚看向了希爾斯。
希爾斯點了點頭,“覺得還有一戰之力的,留下來和我一起斷后,其余人,離開這座峽谷,峽谷后面有一座沼澤之地,退到那里去休整。”
最后,只剩下蘇白一個人沒動,其余人都開始了撤離,倒不是大家怕死,而是因為所有人幾乎都已經完全透支了,根本就沒一戰之力了。
希爾斯之前的那番話言外之意,無非就是要蘇白留下來和他一起斷后而已。
“真做作。”
待得其他人都離開后蘇白笑著說道。
“沒辦法,我怕你反悔了。”希爾斯走到蘇白面前,伸手幫蘇白整理了一下風衣的衣領,“峽谷還有殘存的上古陣法,我之前修復了一些,現在準備發動出來,只能這樣幫你一把了。”
希爾斯將雙手攤開放在蘇白面前,十根手指早就骨肉分離,這是劍氣外放過度造成的損傷。
“真惡心。”蘇白擺擺手,示意希爾斯不用表演了,他側過身,直接面對前方滾滾而來的鋼鐵洪流。
“之前那個秦將和你說了什么?”希爾斯問道。
“他說我和大秦有緣。”
“的確有緣,你的存在,是克制他們的最好辦法,就比如之前比表現出來的那樣。”
在希爾斯的面前,出現了一條條白色的絲線,他開始整理這些絲線,一時間,峽谷內開始起風了。
秦軍也在此時開始了沖鋒。
蘇白向前一步,以其雙腳為圓心,四周的空間仿佛也因此扭曲了起來,形成了一道折疊起來的屏障。
“對空間的算法?”希爾斯有些意外,“這不像是你的本事,或者說,你沒那么聰明。”
“吃掉聰明人的腦子就可以了。”
蘇白慢慢地彎下腰,雙手也開始下壓,
一時間,半片蒼穹在此時開始傾軋下來,仿佛決堤的江河,呼嘯而下!
“呼…………酷。”希爾斯贊嘆道,而后他一口氣撕扯斷了面前的所有絲線,
剎那間,峽谷開始天崩地裂!
巨石湮滅,大地崩塌,詛咒肆虐,神火降臨,一如人間煉獄!
然而這些并未能阻礙秦軍沖鋒的步伐,此情此景,有點像是科幻電影里的大片,一群魔神,自滅世之中緩緩走出,帶來令人窒息的壓力。
希爾斯微微側頭,有些無奈道:“峽谷的陣法殘破得地方太多了,若是完整時,激發出來可能連大佬組隊都能留下,現在只能當煙花效果看看,這就是歲月。”
蘇白喉嚨里發出了一聲低吼,
身形下壓,身體側傾下去,
一時間,
天幕被扯了下來,直接碾壓向了下方的秦軍。
“起!”
秦軍軍陣之中的盾牌兵舉起盾牌,然而在這種威能之下,盾牌兵的盾牌開始了崩裂,整個軍陣不光是停止了前進,甚至還開始不由自主地倒退。
“我差點以為你證道了。”希爾斯眼睛有點反光地說道,“我現在很好奇,你那位父親除了和你聊天以外,還跟你做了什么。”
蘇白的身體慢慢地站直,但一只手還在保持著下壓的態勢,
這一幕,
看起來很是詭異,
一個男子站在峽谷上方,
這一側的天空在其掌心之中被拉扯了下來,
下方一支宛若魔神一般的軍隊在男子的面前寸步不得進!
“家長里短。”蘇白說道,“老頭子快去了,話也就多了。”
“呵呵。”希爾斯看向蘇白,“要不你直接在這里證道吧,說不定我們都不用撤了。”
“還沒準備好。”蘇白談成道,“證不了,還有,我快攔不住了,你再不走,我護不了你。”
“我又不是女人,哪里需要你來保護,你剛說我惡心,現在你比剛才的我更惡心。”希爾斯腳下出現了一道圓環,“差不多了,再支撐半分鐘,這里還有一個傳送法陣,只能傳送兩個人。”
蘇白點了點頭,但隨著下方的秦軍不斷地沖擊,蘇白的手掌乃至于整條手臂都開始了崩潰,但崩潰的同時,卻也在快速地恢復,幾乎是處于一種動態的平衡之中。
而且蘇白的手臂開始幻化出粒子的狀態,盡最大可能地卸掉那些可怖的壓力。
“索倫。”希爾斯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把索倫給吞了?不對,不該是這樣,是你父親,是廣播,看來,咱們的廣播給自己慪氣的兒子賠罪,還真舍得下血本。”希爾斯在旁邊不停地點評和冷嘲熱諷,仿佛回到了昔日兩個人當同僚一起在證道之地坐牢時的感覺。
“我一直覺得劍仙挺瀟灑的,小時候看電視,我記得跟他說過,我想要練萬劍歸宗。”蘇白回憶道。
“…………”希爾斯,“我希望爸爸不會記得這件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