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轟!”
就在徐富貴正在這里給自己干兒子把尿的時候,那邊忽然傳出來了一道劇烈的爆炸聲,緊接著就是一片霞光漫天,蘇余杭的身影在空中若隱若現,總之是打得不亦樂乎。
富貴趕忙將棺材蓋子重新放回去,召喚回另一個我,二者合二為一。
“做什么呢?”
大師忽然出現在了徐富貴身旁,似乎對徐富貴剛剛在做的事情很感興趣。
“摸摸看熱不熱乎,看看還能不能來一發。”徐富貴滿嘴開起了火車。
大師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不再理睬富貴,轉而拾級而上,走向了半空中,雖然大師對蘇余杭的觀感有些奇怪,但畢竟是三人一起進來的,哪一方遇到什么事兒其他兩個人總不能就站在旁邊看戲。
不過蘇余杭畢竟是證道過的大佬,哪怕現在肉身不在,但仗著強橫的靈魂體他也依舊控制住了局面。
三件白色的長袍在空中不停地飛舞,營造出了一種特殊的氛圍,四周的殘念仿佛也在此時被調動。
蘇余杭一邊壓制那三件衣服,一邊按壓住那些蠢蠢欲動的殘念,同時還能分心觀察四周的情況,總之,顯得很是游刃有余。
大師高喊了一聲佛號,腳下生根一樣就這樣停滯在了空中,口吐佛經,朵朵金蓮蕩漾而出,帶來安靜和祥和,那些被激發起來的殘念在大師的安撫下重新歸于平靜。
但那三件衣服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局勢,依舊不停地向蘇余杭發動著攻勢。
老富貴身形一閃,出現在了蘇余杭身邊,但其中一件衣服竟然直接舍棄了自己直奔蘇余杭而去,這讓老富貴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主人隕落后留下的法器,但這法器居然瞧不起自己。
蘇余杭似乎不打算繼續這個游戲了,掌心中有天雷醞釀而出,一時間,兩件衣服直接被天雷擊中化作了飛灰,而大師也清楚蘇余杭的意思直接祭出一道佛光將最后一件衣服給鎮壓住。
四周當即恢復了平靜。
大師落了下來,檢查了衣服,然后道:“衣服上沾染著前主人的信念,所以會主動對我們發動攻勢。”
徐富貴則是對蘇余杭之前觸發異象的位置感到好奇,特意去打量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道:“這里是陣眼的位置,算是整個結界的中樞。”
一道半破碎、材質看起來像是玻璃球一樣的東西正在下方緩緩的運轉著,只是看樣子這個東西已經損壞得七七八八了,這同時也說明了這個結界其實早就破裂的不像樣子。
蘇余杭走到富貴身邊,也是看著下方慢慢旋轉的玻璃球。
“廣播的故事世界里,也應該有這樣一個東西吧?”徐富貴問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蘇余杭搖搖頭,“我對陣法的造詣比你淺薄多了。”
“行,以后如果你知道了就告訴我。”徐富貴無所謂地說道。
“嗯。”蘇余杭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一眼徐富貴。
“先秦術士,真的可怕,阿彌陀佛。”大師雙手合什,恭敬一拜,話語中帶著一抹唏噓,“這個結界,昔日剛剛建造起來時,估計真的可以無限接近廣播的故事世界構造了。”
正如廣播有時候需要裁決人,會將人拉入故事世界進行鎮殺一樣,在故事世界里,廣播的優勢實在是太巨大了,而這三位先秦術士也是直接構建出了一個接近于故事世界的結界,可能昔日秦軍就在這里殲滅了一批來犯的聽眾。
“這三個術士看起來都死了。”蘇余杭看著那個還在旋轉的玻璃球說道,“他們當初應該選擇將自身融入進這個結界里。”
“這是一種大氣魄。”徐富貴感慨道,可惜了,哪怕這一場秦軍打贏了,但最后大秦還是崩潰了,對于徐富貴來說,他們這類聽眾的立場很難確定,因為他們是土生土長的這個世界里的生靈,所以對大秦有著一種本能的敬重,但他們又是聽眾,昔日入侵這個世界的那幫存在其實跟他們一樣,是另一個世界來的聽眾。
立場有些模糊,不是太好去界定。
蘇余杭的手伸過去,似乎是想要去近距離感受一下那個玻璃球,大師見到這一幕馬上開口呵斥道:“不要!”
但蘇余杭不為所動,他的手還是放在了玻璃球上,一時間,蘇余杭的眼眸泛起了白光,他正在消化一些信息和東西,同時也是在感悟著這個殘破的“地獄”。
但緊接著,那個玻璃球開始加速旋轉,同時也在更快的分崩離析中,遠處四個角落,也忽然出現了四道可怕的颶風正在向這里席卷而來。
這個結界已經開始真正的崩潰了,它茍延殘喘地存在了這么久,流傳下來的十方地獄的傳說,但在今天,就是它徹底湮滅的時刻。
大師有些無可奈何,因為在他看來,雖然這里對于他們來說價值并不大,但作為一個秘境,對于資深者或者普通高級聽眾來說,這里也是一個很好的歷險和感悟的場所,蘇余杭這種殺雞取卵的行為,真的有些不明智了。
但眼下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大師也只能選擇沉默。
徐富貴看了一眼蘇余杭,對自己這個老友的性格他是清楚的,蘇余杭是一個絕對自私自利自我同時又帶著一種極大的幻想和情操的人,不過眼下這個結界即將崩潰,徐富貴還是提醒道:
“我們按照進來的裂縫位置返回吧,大杭,我們走吧,這個結界無限接近故事世界,它真的很有可能跟廣播故事世界一樣產生不對等的時間流速,如果我們不能原路返回離開或者不慎吸入其他裂縫之中,到時候要么就在虛空逆流中灰飛煙滅要么就會穿越,然后直接面對因果的絞殺。”
穿越絕對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哪怕對于聽眾來說也是一樣,徐富貴清楚地知道,就連廣播也不可能在某個單一坐標里進行時空逆轉,更何況是聽眾了。
穿越意味著存在的不合理,意味著你的開始和中間以及結束都發生了紊亂,最后在這個世界的擠壓下徹底將你葬送。
但蘇余杭依舊不為所動,繼續貪婪地汲取那三位先秦術士留下的傳承。
大師主動向來時的方向移動,他不打算去管蘇余杭了。
徐富貴也沒辦法,只能跟著大師一起向來時的方向離開。
四道颶風開始不停地向中間匯聚,將這個結界里原本堆積的一切都吹散出去,原本的雜物間正在被清理。
徐富貴親眼看見那個棺材也被吹起來,落入了某個裂縫之中,天知道它會落到哪里去,甚至不知道它會落到哪個時代。
蘇余杭還是繼續蹲在那里,對四周不斷逼近的旋風不以為意,他靜靜地感悟著,不可自拔。
大師先一步進入了裂縫離開,徐富貴站在裂縫口對著那邊繼續喊道:“大杭,走啊,大杭!”
蘇余杭擺擺手,示意富貴自己先走。
富貴見一道颶風馬上掃過這里,當下只能咬咬牙進入了裂縫之中。
離開了裂縫,徐富貴看見大師正盤膝而作,靈魂已經歸入,他正在伸著懶腰。
“貧僧以為你會留下來陪你那個朋友的。”大師笑道。
“大師,你這是什么意思?”
大師搖搖頭,“貧僧老了,而且下一列火車快到了,只想著找個機會再看一眼其他世界的風光然后趕緊塵歸塵土歸土,不想管其他的事兒。
富貴,你自己安好吧,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你拿他當朋友,但人家可能把你當傻子。”
說完,大師起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徐富貴坐回自己的肉身之中,靈魂歸位,有些疲憊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面露沉思。
四道颶風正在瘋狂地逼近,原本來時的裂縫已經被吞沒,對于蘇余杭來說,再無去路。
但蘇余杭依舊悠哉悠哉地將一切感悟結束后才緩緩地睜開眼,嘴角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這一波傳承,自己算是吃飽了,這趟地獄,自己也總算是沒白來。
四道颶風已經逼近,但蘇余杭依舊顯得很淡然,他慢慢地站起來。
一道白光在此時恰好落下,將其籠罩,這是來自故事世界的召喚,意味著這名聽眾將進入故事世界。
蘇白的身形就這么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那個小屋子里他的那具肉身。
徐富貴看著白光將蘇余杭的肉身帶走,眼中的光彩慢慢地暗淡了下去。
“你沒有必要這般大張旗鼓。”
白光消失后,蘇余杭出現在了一間書房里,而坐在書房椅子上手里拿著書的,則是趙公子。
“他應該知道了。”
趙公子喝了一口咖啡說道。
“他早就知道了。”蘇余杭很平靜地回答道。
“那你必須趕緊動手了。”趙公子微微一笑,“利用規則之外的因素去讓一個即將證道的聽眾隕落,你有信心么?”
“我有。”蘇余杭依舊那么的平靜淡然,“因為,他是我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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