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聽眾,坐在一起,居首的自然是渠姐,鴨舌帽打著盹兒,阿翠則是顯得有些百無聊賴,另外兩個和小平頭一個水平的聽眾則是顯得有些惶恐。
其實,對于真正的亡命之徒來說,他們最害怕的,其實是未知,而不是實實在在看得見摸得著的威脅,但對于菜鳥來說,未知的危機能夠讓他們緊張但也可以給他們一種自己可以僥幸逃脫、厄運不會落在自己頭上的錯覺,而一旦危險被找出來需要去面對時,他們反而會因此感受到真正的恐懼。
“渠姐,我們不能跟那個許警官說么?”
兩個菜鳥,一個叫孫崢,另一個叫吳亮,此時開口問話的就是這個吳亮。
“呵……”鴨舌帽像是醒過來一樣,直接道,“蠢了吧,都什么時候了,警察還有功夫去管你的殺人案?要是廣播不搞這一出村子隔絕,說不定我們還能借助下警察的力量,但現在,基本沒可能了,那幾個警察現在自己也是人心惶惶的,哪有功夫去搭理你。”
渠姐沒理會吳亮的建議,在她看來,鴨舌帽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
“村子其實很大,包括西側的那一片林子還有一條河,村子的范圍包括人居住的區域以及附近的一大片郊區,現在我們只有五個人了,對面很可能是三個,而且其中一個人很可能還會邪術,雖然那家伙生命垂危著,但也絕對不能小覷,下面,我們需要商量出該用什么章程去面對他們。”
“還用商量什么,把他們找出來,再殺掉。”鴨舌帽冷笑道,“已經是沒了洞的老鼠了,還用怕什么?”
“那你能找到他們么?”渠姐反問道。
鴨舌帽不說話了。
“我的建議是,現在我們所有人都不要外出,盡量都待在這個房子里,不要給對手偷襲的機會。”渠姐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除了鴨舌帽有些不屑外,其余人都沒表示反對,很快,這個簡短的會議就結束了。
小廳里只有渠姐和鴨舌帽沒走。
“你在害怕什么?”鴨舌帽有些不解地問道,“我今天真的感受到了你的恐懼,我們把老鼠逼出來了,你卻開始害怕了。”
“因為確認了那兩個人是兇手后,我就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你沒真正的接觸過…………”
“我接觸過,那個胖子中邪的時候是我出手幫他化解掉的。”鴨舌帽說道。
“如果那是苦肉計呢?”渠姐反問道,“故意用鬼上身的遭遇來接近我們,且抵消掉我們的防備心理。”
鴨舌帽撇撇嘴,有些不相信道,“不至于吧。”
“不至于?他們是兇手,至少跟那個老頭有著很深刻的聯系,否則老頭逃跑時也不會去他們家,而且很顯然是他們帶著老頭跑了,所以,之前他們在我們眼前的一切舉動都是假的,帶著特殊的目的。
還記得那個在救護車前寧愿蜷縮在那里也不跑的那位么,他是在表演給誰看呢?”渠姐問道。
“兩個心思縝密的普通人而已。”
“事實上,如果不是那個老頭的暴露,連帶著他們也暴露,我們其實已經放棄對他們兩個人的懷疑了,不是么?”渠姐問道。
“行了行了,你說了算你說了算。”鴨舌帽起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但在走到門口時,忽然停下了腳步,“喂,其實你沒回答我的問題。”
鴨舌帽隨后又笑了笑,似乎不打算追問下去,離開了這個房間。
渠姐的指節在桌面上輕輕摩挲著,是的,她當然知道鴨舌帽是什么意思,因為她自己也對自己的反應很是意外,
仿佛,
自己面對的對手不是一個被廣播設計出來的NPC,而是經驗豐富到令人難以置信的聽眾。
這又怎么可能?
從屋子急急忙忙逃出來時,胖子也帶了一些東西,腌制好的人肉當然是帶不出來的,但是一些黑狗血符紙材料等等這些東西,胖子順手帶了不少,他為了準備這些東西耗費了不少心神,當然得帶上他們。
河邊的這個小房子至少目前來看,還是相對安全的,蘇白跟胖子以己度人之下,也不認為對方會在一次撲空之后繼續開始搜索,他們已經損失了四個人了,如果再冒然出動的話再被自己二人打一個反擊損失一兩個人手,局面和實力對比就會顛倒過來。
老頭的生命力很是頑強,甚至在以每個小時都好一個層次的速度在恢復著,臉上竟然也逐漸地浮現出一些氣血。
蘇白覺得應該是老頭吸食了自己親閨女的精氣導致超市老板娘死去,而他在被偷襲的時候還沒來得及消化掉那些東西,現在開始逐漸的消化后身體狀態自然就開始不斷地恢復起來。
這個老頭也是個狠角色,只可惜他在兩撥聽眾身上連走了兩路錯棋,先是偷偷摸摸來到自己家里時被自己撞上重創,然后被另一波剛從富士康回來的村子年輕打工者看穿了身份又來了一次偷襲。
在足球場上有句話叫輸給“世界波”進球不算丟人,那這個老頭連續在聽眾身上栽跟頭,作為一個普通人來說,也不算什么丟臉的事兒,恰恰相反的是他到現在還能保住自己的命,已經算是很不不錯的了,聽眾對于普通人來說哪怕是一個邪術修煉者來說都算是另一個緯度的生物。
“來,幫我畫符。”胖子見老頭恢復了一些,就叫他幫自己弄東西,他現在沒法力,很多技能沒辦法施展,所以只好拿這個老頭當苦力,這老頭倒也樂呵呵的,估計心里也是有著偷師的爽快,至少胖子拿出來的理念和思路,對于他來說相當于打開了另一個天地的大門。
至于這老頭心里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心思,會不會安心當自己二人手中的拿一把刀,蘇白跟胖子心里也有著提防。
看了一會兒,蘇白又走出了小房子,找了找,發現身上沒煙了。
胖子這會兒走出來,把自己的半包煙丟給了蘇白。
蘇白笑了笑,點了一根,也幫胖子點了一根。
“怎么了,大白,感覺你很多愁善感啊,我說啊,咱能樂觀點,積極點,咱們還是有很大概率贏得這次故事世界的最后勝利的,哪怕最后真的是魚死網破,我們起碼也有五成以上的上算,不是么?
你這情緒,怎么這么萎靡啊,咱小家伙不也找到了么,雖然人被關在孤兒院里,但至少證明還活著不是?咬著牙拼了這么久,堅持了這么久,總算有自己可以選擇的余地了,你的精氣神怎么越來越回去了呢?”
蘇白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是想的這個。
“那你想的啥?”胖子在蘇白身邊坐了下來。
“你出來了,留他一個人在里面,合適么?”蘇白問道。
胖子拿出一張剛畫好的新符紙,道,“我沒告訴他催動的法門,這點破事兒胖爺心里怎么可能沒點逼數。”
“嗯。”蘇白點點頭。
“不是,大白,你到底在擔心啥?”胖子有些不能理解了,說要準備魚死網破的是蘇白,但現在猶猶豫豫的又是他。
蘇白拿出了一張白紙,這是任務紙張,胖子那里也有一條。
眼珠子泡酒1/2賣肉0/8
“胖子,我之前說過什么來著。”
“你說要魚死網破。”胖子說道。
“在之前,我說廣播似乎是因為沒了主線任務沒了養蠱的模式和目的后,它的劇情和設定開始變得支離破碎。”
“對,你是說過,這很正常,不是么?廣播以前又不是沒出過問題,而且最近還因為你爸媽跟那個什么亞歷山大大帝導致出了一個大變動。”
“不是的,胖子。”蘇白抿了抿嘴唇,“我仔細想了想,好像有點不對勁,這個劇情,確實崩掉了,因為它的懸疑氛圍,它那類似于殺人游戲或者孫紅雷版的那種感覺早就崩塌了。
但如果廣播真正感興趣點不是這個呢?”
“你到底是想說什么?”
“接下來,殺他們時,盡量保留好尸體吧。”蘇白說道,“眼珠子泡酒,我現在已經完成了一半,分別是那三個被我們殺死家伙的眼珠子,我再需要三雙聽眾眼珠子這個泡酒的完成度就OK了。
但肉這方面,一直沒定數,因為我的是賣出的量,你的是賣出的錢,你賣出的錢其實比我更好控制,你可以強買強賣,可以忽悠成唐僧肉,哪怕半斤肉你直接賣出一萬塊都不是不可能,但我這里的,是賣出的量,這個量,說是0/8,但到底是按照什么量去衡量,我還不知道。”
“說重點。”胖子催促道。
“胡凱因為尸體變成了僵尸,所以他的肉我放棄了,因為他的肉肯定不過關,不作數,最后只取了眼珠子,蔣紅的肉跟那被你勒死的那貨肉我都取了,都被腌制了,他們的尸體也都被處理了。
但因為沒開始賣,所以這個0/8的量到底是怎樣衡量,不清楚。
所以,接下來殺那幫聽眾時,盡量不要去破壞他們的尸體,要方便我把肉取下來,小平頭被燒死了,身上的肉估計也不能用了。”
“你的意思是,到最后等我們成功把他們殺死后,你賣肉時,哪怕一分錢全都給的那種甩賣,最后你的任務完成度也很可能達不到?”
蘇白點了點頭。
“那最后,能殺了再取肉的…………”胖子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臉,“廣播想這么玩?”
“如果,這是廣播想看到的趣味性的話,似乎才是真的正常。”蘇白舔了舔嘴唇,“畢竟,以我們兩個人的身份來看,那幫只是體驗者的家伙,連配角都算不上,只能算群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