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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女人間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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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還在這里?”半個小時之后,希爾斯重新回到了實驗室,看著依舊逗留在實驗室在骷髏旁坐著的蘇白。

  “沒什么。”蘇白搖了搖頭,他還是不想解釋,畢竟,自己只是憑著一種感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完全沒有真憑實據,說出來的猜測更像是一種臆想。

  希爾斯手里拿著一杯紅酒,即使這個故事世界還有11個小時就會崩潰,即使現在對于這個山莊主人也就是這具骷髏的身份還是一個未知,但依舊不能阻止希爾斯繼續保持自己的生活習慣和方式。

  當然,這也算是一種消極抵抗,因為希爾斯很清楚,廣播這次發布的任務,很突兀,同時也很沒有道理。

  “你知道骷髏有什么特質么?”

  良久,坐在骷髏身邊的蘇白忽然開口道。

  “嗯?”希爾斯愣了一下,繼續道:“愿聞其詳。”

  雙方用的是中文在交流,從這里也可以看得出希爾斯自己的中文造詣以及他所受來自東方文化熏陶之深。

  “骷髏,是被剝去皮肉的尸體,但它依舊可以保留著人的最基本姿態。”

  蘇白站起身,面對著這具骷髏,手掌,慢慢地在骷髏頭顱上摩挲著,

  “它擁有四肢,擁有頭,擁有胸口,擁有軀干,就像是一件藝術品,被減去了其他所有的累贅雕飾,變成了最本質也是最純粹的模樣。

  也正因為如此,當一個人在面對一具骷髏時,哪怕是一具很普通很尋常的骷髏,但依舊會給人一種,它即將動起來的錯覺。

  因為人在潛意識里,將面前白骨嶙峋的骷髏,當作了自己的同類。”

  “人類思維的發散性和聯想性。”希爾斯補充道,只是他略微有些疑惑,因為他不清楚蘇白到底想要表達什么。

  “我不是在這里忽然產生了一種類似于藝術家的感懷,我現在,只是站在我是一個人,一個正常人的思維視角上對自己面前的東西進行著情感上的描述。”蘇白繼續道。

  希爾斯又喝了一口紅酒,現在其余的聽眾都在山莊里到處翻找著線索,自己還停留在這里和一個似乎進入第二個場景之后就跟廣播一樣顯得很不正常的同級別家伙在這里囈語。

  嗯,不過希爾斯倒是不排斥這種囈語,還是同樣的理由,畢竟對方和自己同等級,同時,對方曾擊敗過自己。

  “繼續。”希爾斯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聽眾”,在聆聽著蘇白的訴說。

  蘇白的手指慢慢地從骷髏頭顱眼窩里伸進去,

  “我們剛剛為什么覺得它還活著?或者說,不是活著,而是具備著自我意識,比如可以說話,比如可以做動作。”

  希爾斯沉吟了片刻,回答道:“因為它的眼窩子里,有兩團藍色的火。”

  “對,有兩團藍色的火。”蘇白重復著,然后繼續道,“那么,就因為眼窩子里的那兩團火不見了,我們就認為它已經‘死’了,或者說是不具備行為意識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它真的……是……死了么?”蘇白盯著面前的骷髏一字一字地說道。

  “應該是死了吧。”

  “但肚子還在動嘞。”

  “貓據說有九條命。”

  一只普通的田園黑貓側躺在馬路上,它應該是剛剛被車子撞過,現在奄奄一息,不過經過的人也至多嘴里唏噓一下,倒是沒人博愛到將它馬上抱回家醫治。

  這時,一個身穿著藍色碎花裙的女人走了過來,她蹲下來,將這只黑貓很是細心地抱在了懷中。

  沒有過多的憐憫情緒流露,也沒有焦急地自言自語,她就這么平靜地蹲下來,又平靜的起身,抱著黑貓離開。

  這里,位于臨潼兵馬俑歷史博物館旁邊,算是一個小鎮子。

  女人懷中的黑貓在女人懷里一開始是奄奄一息命不久矣的樣子,但漸漸的,它身上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它的氣息也開始逐漸恢復正常起來。

  女人在一家夜排檔前停下來,大排檔的牌子上寫著這樣子的一句話: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這段話出自臧克家的《有的人》,但很顯然,這家正在炒田螺的大排檔老板把這個當作牌匾掛起來可并非是想要取用它原本的意思,而是一種帶著調侃意味地玩笑話。

  這段話講的不是舊中國的官僚集團和革命者的區別,而是指的秦始皇。

  在臨潼,有這樣一句順口溜:翻身作主共一產一黨,發家致富秦始皇。

  始皇帝死了兩千多年,但因為74年一個陜西村民打井時發現了碎陶俑,這個規模宏大的皇陵才真正地被世人所發現和得知,自此之后當地人靠著它走上了旅游開發致富的路子,始皇帝縱然已經故去兩千多年,在當下,卻依舊照拂著一方人生活。

  女人在空桌邊坐下,點了一份炒田螺和一碗小面,老板見是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女人,心下并沒有生出其他的想法,只是鼓足了勁兒開始倒騰自己的手藝。

  將懷中的黑貓放下來,黑貓“嗖”的一聲竄走了,眼里滿是驚恐,似乎并沒有對這個剛剛出手救了自己的人有絲毫地好感,它只能憑借著其遠超普通人類的靈覺自這個女人身上感應到一股絕望般的恐怖。

  田螺先端了上來,面還沒好,女人沒動,因為在前方,一個年紀大概在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款款走來,在同一張桌子邊坐了下來。

  “好久不見。”

  劉夢雨打招呼道。

  荔枝沒有絲毫地反應,她只是用平靜到仿佛丟一塊大巖石也砸不出絲毫動靜的眼神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

  還記得在自己小時候,自己的節日不是春節,也不是兒童節,而是院長叔叔和院長阿姨來到孤兒院看望大家的日子,大家會圍聚在院長叔叔和院長阿姨身邊笑著鬧著。

  “這條路,不是誰都能走的。”劉夢雨看著荔枝,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警告,不過這兩個女人之間,也確實很難出現含情脈脈的場面。

  “不一定的。”荔枝開口了。

  “我和你叔叔,和你,不一樣。”

  “看出來了。”荔枝抬起頭,看了看天,“如果不是它出現了問題,我想從那邊回來,也沒那么容易。至少這個,我做不到。”

  “是它故意讓你回來的。”劉夢雨提醒道。

  “不,它不屑于那么做的。”

  “我們所說的,不是同一個它。”劉夢雨站起身,面向的是兵馬俑歷史博物館那邊,“這條路,只能走一次,因為不會再出現第二次機會,我和你叔叔,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當初,你們曾想把我變成阿白,結果你們失敗了。”荔枝嘆了口氣,繼續道,“今天,你和我說的話,和當初,何其相似。”

  “在你身上失敗的原因是因為我們把計劃都放在了阿白身上,否則,你根本就逃不掉。”

  “我討厭絕對。”荔枝微微搖頭,“更……討厭你們。”

  “但你把我孫子給偷走,不是準備把自己變成新的我和你叔叔那樣子的人么?”

  “藥不好吃,但有時候不吃藥,是要死人的。”

  荔枝和劉夢雨對視著。

  “如果你急匆匆地回來只是為了和我說這些話表現出你的這點小倔強的話,說實話,我會很失望,對于你來說,真正的出路應該是在火車的那一頭爭取將那邊完全解決掉。”

  “那邊,解決不了的。”荔枝輕笑了一聲,“至少,十年之內,絕無可能,至少還要再投進去兩三代聽眾才能完成。

  如果你和叔叔以及當初那些被你害死的那批人也都去那個地方的話,興許,我現在能看見結束的曙光。

  但哪怕是這樣,又有什么意義?”

  荔枝站起身,攔住了劉夢雨的去路,

  “曙光,并不意味著一線生機,它至多只是代表著一個幻想而已。”

  劉夢雨伸手,打算推開荔枝,

  而荔枝也是伸出手,

  兩個女人的手觸碰在了一起。

  “轟!”

  天上忽然傳來了一聲炸雷,緊接著大雨傾盆而下,

  這雨下得如此突然,雷聲也是出現得讓人毫無準備,大排檔上的主人和客人們馬上搬著桌子和吃食跑到店面里去躲雨。

  老板一邊急忙收著擺在外面的食材一邊有些疑惑地抬起頭看向外面,

  他記得在雷聲響起時,外面好像站著兩個女人,

  但一個炸雷的功夫,兩個女人居然都消失不見了。

  應該是躲雨去了吧,老板心里這般想著,卻渾然沒察覺自己以及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在剛才到底身處于如何可怕的能量漩渦之中。

  “你攔不住我的,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對你出手。”于結界之中,劉夢雨的聲音變得很是空洞。

  “試試看吧,試試看在我面前,你能否引動出埋藏在這里兩千多年的大秦戰魂跟你一起走。”

  “你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什么?我不認為你知道兩千多年前兩位大帝留下了什么。”劉夢雨疑惑道。

  “但我見過和他們相似的人,也親眼見過他們在隕落前為子孫后代為這個世界的延續和反擊所做的布置。”荔枝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這時她今晚第一次笑,“院長阿姨,好東西,不能獨吞,這是小時候你教給我們這些小朋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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