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有一個小衛生間,蘇白走了進去,衛生間里居然還有淡淡的香水味以及一些女生用品,想著本來一個可愛甜美的小蘿莉在這滅世浪潮之中開始吃人變成了那個模樣,蘇白心里也不由地產生了一種唏噓的感覺。
上帝要滅世,但是這個城市里,并非所有人都是壞人,絕大部分人就算是變成貓人,也不是他們主動選擇的,但是,行善的成本往往太高,上帝估計也圖省事兒,直接造一個諾亞方舟再來一場滅世重新洗牌反而簡單得多。
掬起一捧水拍在了自己的臉上,蘇白感受到了一股清涼。
拿起女孩兒的毛巾擦了擦臉和手,深吸一口氣,走出了臥室來到了客廳。
客廳里,貓女還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思緒就像是一場洪水,一旦破了口子,就再也很難堵住,尤其是在之前一段時間內,貓女幾乎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記憶成了一具只知道廝殺兇狠的貓人,現在隨著自己的實力以及生命層次的提升,以前忘記的或者叫塵封的記憶復蘇過來,思緒如潮,就很難在短時間停住,尤其是現在所想的事情,也都是需要去緬懷的失去的一切。
親情、家庭、朋友以及自己過去的生活。
蘇白自己取了一個杯子去飲水機那里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翹著腿,蘇大少良心發現,也就沒去打擾貓女的思緒。
不過,很快,蘇白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面前的貓女,哪怕在發呆,在發愣,但是身上的氣息卻還在不停地增長著,身體上也不斷地發生著細微的變化,這是因為隨著生命層次的提升所以身體也開始做進一步地優化和改良,讓這具身體更加適應這個世界,或者叫更加融入這個世界。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個過程是漫長的,甚至要幾百上千年時間,一代代地變化下去。
“難道她在悟道?”
蘇白心里納悶著;
以前倒是看過一些古代神話故事,里面有講朝聞道夕死可矣這事兒,一朝悟道,實力就會陡然提升,但是蘇白覺得如果說貓女是在悟道的話就有些鬼扯了。
站起身,蘇白走到了陽臺上,終于發現了原因,不斷的有紅色的很淡的光霧從外面飄進來,然后自然而然地融入到了貓女體內。
心思一轉,蘇白就差不多明白了過來,心里也不禁覺得這個設置確實很巧妙,算是避免了聽眾想要中途破壞導致滅世最后誕生的那個或者叫那幾個貓人的實力不如預想中強大的可能。
只是,蘇白心底卻更是嫉妒了,
之前,靠吃同類尸體就能直接進化強大自己了,現在居然坐在那里發呆就可以了,人比人,真的得氣死人啊。
貓女轉過頭,看向了蘇白,似乎是發呆結束了,目光卻還有一些迷蒙,一滴滴淚水滴落了下來:
“我好冷。”
貓女喃喃自語。
這時候,她說話的口吻和語氣真的像是一個楚楚可憐無依無靠的可憐少女。
蘇白張開雙臂,做擁抱狀:“來,哥哥抱抱。”
貓女噙著淚從沙發上起來,沖到了蘇白的懷里,緊緊地抱著蘇白,感受著來自蘇白懷里的溫度。
畫面,如此美好,
奴隸主和奴隸在同樣無依無靠的環境里互相依偎者取暖,彼此呵護著對方的內心;
然而,
下一刻,
貓女就痛苦地跪在了地上,手掌攤開,一根手指上,有一根極長且白色的指甲,散發著一種讓人覺得很是危險的氣息。
“噓……硬的不行現在改軟的了,煽情前戲不錯,高分,但是很可惜,我真的不是很喜歡這種小清新橋段,總覺得很假。”
蘇白伸手,拍了拍貓女柔嫩的臉。
“下次記住了,要準備出手前,先學會克制住自己的殺機,你的實力比我強,現在比我強很多很多,可惜,你的經驗,還是太欠缺了。”
貓女坐在地上,當蘇白停止刺激手指上的戒指后,貓女也很是平靜地靠在了落地窗上,沒有苦惱好惱羞成怒,反而像是習慣性地做了一件事后走了一個流程。
星空之上,諾亞方舟還在孤獨且安靜地航行著;
甲板上,日夜懺悔,不停歌頌,一切的一切,只為了洗滌自己的內心,無法承受住心靈磨難和考驗的人,則已經被釘死在了十字架上,成為了以儆效尤的標志。
好在,每天24小時,20個小時在懺悔,但也有4個小時是自己支配的時間,用這段時間可以去吃些東西睡一下,當然,諾亞方舟上不可能有大魚大肉或者是魚子醬和美酒,有的,就是那一鍋接著一鍋的土豆泥,著玩兒,倒是量大管飽。
廖秋端著自己的餐盤,拿著湯匙一口一口地吃著自己的這份土豆泥,諾亞方舟上有普通人在負責清潔和運營,這些普通人大部分是被洗腦完全了的信徒,當然,最近廖秋也看見了幾個內心徹底崩潰卻沒死而被完全洗腦了的聽眾也船上了修道士的衣服開始成了一名“光榮的志愿者”。
這種人,沒死和死了,其實沒什么區別,因為離開故事世界時,會恢復你上的傷勢,卻不會對你的精神層面干擾絲毫,這也是不少體驗者在僥幸或者離開了故事世界后就瘋了的原因,也有不少聽眾因此患上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一個被徹底洗腦了的信徒,他就算活著回到了現實世界,能夠干嘛?
一頭沖入現實世界里的某座修道院繼續膜拜上帝?然后下一個故事世界里,估計就真的難逃一死了,聽眾的生活,可來不得太多的浪費和荒廢,很多人珍惜每分每秒地在尋找機會強大自己都尚且不能保證在下個故事世界里繼續活下去,更別提那些信徒了。
壹默雷就坐在廖秋的前面,他們兩個人都沒端著餐盤去座位上吃,好在諾亞只是在懺悔時間里出現,而不會在這珍貴的4個小時休息時間里出現,所以在這些方面上,并沒有過多的要求。
“每次你坐在我對面用手去拿土豆泥吃,我都覺得很有食欲,仿佛讓我覺得我吃的不是這該死的土豆而是手抓羊肉。”
廖秋對著壹默雷調侃道。
“吃多了,確實不好吃。”壹默雷開口道。
這時,已經用餐完畢的許晴走到了甲板上,在距離廖秋和壹默雷不遠的位置坐了下來,她神情孤僻,很多細節可以表明,這個女人距離自己內心崩潰的時間,也不遠了。
“可憐的女人。”廖秋又吃了一口土豆泥,故意用力地咀嚼著,仿佛真的是在咬肉。
“她支撐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事實上,她能堅持這么久,已經讓我很驚訝了,不愿意放棄自己過去,等于始終抱著一塊污點,不停地主動接受著來自懺悔力量的折磨和額沖擊。”壹默雷吮吸了一下手指,把餐盤放在了甲板上。
“有堅持也是好事情,我們兩個人全都放下和舍棄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廖秋也懶得繼續吃了,還剩下一半的食物,直接站起來,把剩下的食物倒向了船外,下方,不見陸地,唯有星空,有過一個聽眾曾仗著自己有一件可以短時間飛行的法器嘗試過飛出去,然后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忽然出現了一道閃電劈中,直接化作了星空肥料。
諾亞方舟上到處都是規則,約定俗成的規則;
“喂,女人。”廖秋對那邊的許晴打了個招呼。
許晴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沒搭理廖秋。
搭訕失敗,廖秋并不覺得有多氣餒,他只是伸手指了指船外:“解脫痛苦吧,跳下去,然后一道美麗的閃電就會來擁抱你。”
許晴扭過頭,看了看廖秋。
廖秋聳了聳肩。
“有病。”許晴吐出這兩個字。
“…………”廖秋訕訕一笑,“真是個堅強的女人,難怪能和那個神經病成為隊友。”
“你認識蘇白?”許晴看向廖秋,略微起了一點說話的興趣。
“那家伙在我脖子上留下了一灘體液,你說我認識不認識他?”廖秋很夸張地說道。
許晴看了看廖秋,微微皺眉,然后搖了搖頭,“他……雖然有些方面很獨特,但我不認為他那方面的取向有問題。
脖子上的體液,那個畫面,很有趣。”
“是鮮血。”廖秋伸了個懶腰,“現在,我真的很羨慕那貨,本來,他應該也在船上的,他的心事,他內心的經歷,絕對比我們要多得多得多,也比我們坎坷難忘得多,甚至,他本身就有極端的心理疾病,
如果他能在船上,每天被懺悔時,估計真的像是一只小白鼠被直接送到電刑架臺上猛擊,那畫面,肯定很美很美,尤其是我在這里煎熬受苦的時候那家伙看可能在下面睡著覺吃著便利店的罐頭悠哉悠哉的,心里,真的很不平衡啊。”
“是的,很美。”許晴也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