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阿爾薩斯終究臉上霍然變色。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那顆顱骨的事了。固然那玩意可以讓一個正常靈魂的精神力強化無數倍，但那是以一刻不休的痛苦折磨換來的力量增幅。
耐奧祖從本質上只是一個怯弱的家伙。
從他的經歷就可知道，面對基爾加丹的壓迫，他哪怕簽了靈魂契約，依然沒膽子主導獸人對德萊尼的大戰，以至于被古爾丹竊取了權力。
他縮卵了。
當部落悍然發動第一、二次黑暗之門大戰時，他躲在影月谷的老家里當宅男。
如果不是德拉諾炸了，他還不敢挑起大梁率領部落再次進攻艾澤拉斯。
當失敗之后，他想到的除了逃跑還是逃跑。
然而，就這么一個完全沒野心家天分、縮卵成性的家伙，為什么膽敢在阿克蒙德跪了之后，在明知道軍團仍有基爾加丹坐鎮的情況下，悍然對如此強大的燃燒軍團舉起叛旗？
本來是完全解釋不通的。
唯有跟耐奧祖靈魂融合了的阿爾薩斯知道，其實是耐奧祖被冰骷髏折磨慘了。那種痛苦和瘋狂，徹底超越了一個正常靈魂可以承受的極限。
為了擺脫這種看似會永恒持續下去的痛苦，他才不惜背叛燃燒軍團。
事實上，當阿爾薩斯戴上巫妖王的面具，開始跟耐奧祖靈魂融合時，第一個難點不是彼此的靈魂差異，而是阿爾薩斯必須像哄小孩子一樣，安撫耐奧祖因為過份受傷和被折磨，變得異常敏感躁動的不安內心。
現在，阿爾薩斯以強硬的氣勢，擰掉了阿納斯特里安的腦袋，換上了這個冰質骷髏，固然將這家伙的實力硬生生提到半神階。
連綿的恐怖折磨，也的確能打消阿納斯特里安的反抗意志。
只是，過猶不及啊！
阿爾薩斯這樣的做法，注定無法獲得忠誠，更不要說一個本來就高傲自大，充滿反叛意識的前任王者了。
曾經背叛過天災軍團一次，就可以背叛第二次。
伴隨著天災士兵的快速被消滅，巫妖王的力量衰弱成了必然。現在他完全是吃老本，靠著寒冰王座里積攢的暗影之力過日子。如果頂不住這輪攻勢，無法將以杜克為首的強大入侵者們變為不死者，天災軍團就到此為止了。
這道理他懂，阿納斯特里安也懂。
在這樣的情勢下，試問這位新晉半神巫妖，還會全力為巫妖王效力么？
不見得吧！
阿爾薩斯不自覺地瞇了瞇眼睛。
他非常清楚，這是杜克在給他上眼藥，在離間他和阿納斯特里安之間的關系。
問題這是陽謀！
明知道杜克無恥，他也只能接著。
一抬左手，五個指頭迅速制造出一場猛烈的寒冬風暴，冷酷嚴冬直卷向杜克。
顯然巫妖王大動肝火了，這股風暴的氣勢，別說是人，哪怕是聯盟最大號的飛空戰艦都能一瞬變成冰疙瘩，狠狠地摔下來。
杜克很好地遵從本心，嗯，‘從心’加起來就是一個‘慫’。
右腳一跺，一個并不算龐大的八角形冰質棱堡拔地而起。看上去，杜克打造它就像打造一個愛斯基摩人的冰塊小屋一樣輕松愜意。
這混蛋居然還有心情招來本來護著另外兩女的希爾瓦娜斯，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來，你家男人累了，給你男人捶捶肩。”
如果是以往，希女王不當場掀桌子就怪了。
這一次，自知理虧的希爾瓦娜斯就像個受氣了的小媳婦，瞥了瞥遠處的阿爾薩斯，終究挪著小碎步，用攻城錘似的力度給某人‘捶背’。
“停！停！停！想謀殺親夫嗎？”杜克一邊揮舞著埃提耶什，以更多的魔法阻擋阿爾薩斯前進的步伐，一邊低罵著。
阿爾薩斯完全沒心情理會杜克。
一個跟自己同階、存心想拖時間的強大半神，同樣很難收拾。
他畢竟不是純粹的法系，要想完全封鎖杜克的傳送是做不到的。在杜克一一截斷他跟天災軍團的聯系同時，他也在努力地尋找虛空中魔網的魔力通道，想辦法將其掐斷。
這是典型的互相傷害。
阿爾薩斯也急了：“阿納斯特里安，你要拖到什么時候？你不是跟我報告，已經困住了阿萊克斯塔薩了嗎？”
“抱歉！我的陛下……我受到了……伊瑟拉的……夢境攻擊……不穩定……”
靈魂連接相當不穩定，阿爾薩斯可以清晰感受到這位不聽話的強大部下的狀況。
總體比較好，但情況跟他這邊類似。
也是一種取得優勢，卻無法化為勝勢的奇妙狀態。
太陽王吊打著吉安娜和凱爾薩斯，卻在搶奪魔網的時候，受到了翡翠夢境之主強烈的精神干擾。
一個擅長精神系攻擊的正牌半神，哪怕是跨越空間的遠程攻擊，依然不可以無視。
那種仿佛在泥潭里涉水的感覺，簡直糟透了。
哪怕他想職責阿納斯特里安出工不出力也沒有十足的理由。
瑪里茍斯那蠢貨完蛋了，這位太陽王已經是他手下唯一難得出手的強者。太陽王也實實在在地替他拖住了聯軍這邊好幾個強者，否則紅龍女王這樣的頂級強者跟著攻入冰冠堡壘，饒是他也會非常頭痛。
杜克明擺著對自己麾下的英雄更有信心。
事實也的確如此，當阿爾薩斯擴散自己的神念，把注意力集中到冰冠堡壘各個首領那里時，看到了好幾幕讓他咬牙切齒的畫面。
巨大的畸變怪物爛腸，終究沒能扛住灰燼使者的猛攻，當提里奧耐心地積蓄自己的圣光之力，第十次將這把門板一樣的大劍狠狠地劈向這頭已經斷手掉頭的怪物時，爛腸整個爆碎開來。
普崔塞德教授制造出了可以對抗圣光的血肉怪物，卻沒有給這個怪物配上一個充滿仇恨的靈魂。如果是阿爾薩斯、又或者是曾經的克爾蘇加德這樣邪惡的靈魂，就能自己生產出源源不斷的暗影之力，更好地對抗提里奧。
可惜，當灰燼使者將爛腸砍得缺胳膊少腿時，爛腸的威力也在飛快下跌。實際上，砍到第六劍的時候，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