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伊利丹被三個女英雄毆打,漸漸走入絕路當中,在卡拉贊的泰蘭德嘴巴發苦。
伊利丹是驕傲的。
哪怕墮入魔道,依然沒有誰能折去他心中的驕傲。
本來憑伊利丹的半神級身手,憑著他的速度,他要走還真沒誰攔得住。
茍活這種事,卻不是每個強者都能做到的。
伊利丹依然憤怒地攻擊者視界內的每一個敵人,用他的雙刀,用他的黑暗魔法,可無論是誰都能看出他正在急速衰弱著。
黑暗神殿各處傳來了轟隆轟隆的聲響,起初很激烈,最近幾分鐘卻變得平靜起來。那是戰斗結束了。聯軍拖走傷者,接下來的交給后勤部隊打掃戰場。對未死透的惡魔補刀,然后該炸掉的炸掉,該凈化的凈化。
哪怕外域終有一天會崩潰,在這天到來之前,黑暗神殿還是要還給德萊尼人,重新改名為卡拉波神殿。
伊利丹困獸猶斗。
他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沒做,他的夢想還沒實現,他的宏偉藍圖僅僅完成數片,就這樣放棄?
他不甘,他不愿。
退一萬步,哪怕是輸給誰都行,就是不可以輸給杜克馬庫斯——這個從他手上把泰蘭德搶走的可恨人類。
“不——看到了嗎?看到了嗎!?我還沒輸!沒輸——”伊利丹狀若瘋癲地大喊著。
對于伊利丹的話,圍攻他的三位女英雄也好,在旁邊壓陣的強者們也罷,誰都沒放在心上,只覺得是這個被邪能污染了靈魂、已經是惡魔大于精靈的背叛者最后的瘋癲之語。
唯有兩個人聽懂了。
卡拉贊里的泰蘭德緊緊抱住了杜克,恨不得把自己那張總是掛著神圣氣息的完美臉龐揉進杜克的胸膛里。
杜克明晰感受到,胸膛處有一股濕潤在擴散,那是泰蘭德的淚水。
相比起泰蘭德單純的傷心痛心,其實杜克才是最糾結那個。
直到這一刻,杜克終于無比篤定——伊利丹一如歷史上那樣,其實真的是在玩無間道。
為什么他被瑪維多年追捕卻鮮有交手?
伊利丹聽說泰蘭德和她的一小部分哨兵掉入了阿里瓦斯河并遭受了天災襲擊的消息時的反應是什么?是拯救!
逃往外域也是,與阿爾薩斯的決戰也是。
何曾有人想過,伊利丹已經坐擁了如此壯觀的半神階力量,如果僅僅是被邪能控制,如果僅僅作為一個“背叛者”、一個“失敗者”,他為什么不對利用了他后又棄之如垃圾的族人報復?為什么愿意在已經是惡魔的形態下與驅逐自己的哥哥聯手去拯救泰蘭德?
甚至他對搶走了泰蘭德的杜克,都沒有真正那種希望殺死杜克的憎恨。
是的,他的目的從未改變過,他愛著泰蘭德。只要泰蘭德開心,他甚至容許杜克繼續活在世上。
他敬愛著自己的哥哥,也愛著創造了自己愛人與兄弟的族群,他犯過錯誤,也從未否認過自己的錯誤,但他的初衷從未改變過。
所以即便是最后的最后,渴望著證明自己實力的他,要拼命的對象不是追殺了他那么多年的瑪維,不是出身于高等精靈然后又‘背叛’了他的瓦斯琪,而是跟精靈一族毫不相關的蹄子伊瑞爾。
這是不是有點可笑?
卻又一點都不可笑!
此時此刻,杜克恍惚中在耳邊聽到的,是他歷史上的名言:
“背叛嗎?事實上我才是被背叛的!如今我仍然被人們所追殺,如今我仍然被人們所憎恨!現在我失明的雙目卻能預見到其他人所不能預見的未來,有些時候,命運之手必須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管你們怎么想,不管你們怎么做!”
“我要,守護你們。”
這份哪怕墮入魔道,都要守護自己愛人和族人的心,實在是太了不起了。
只可惜,他無人可以訴說,也不會給任何人知曉……
場面上,伊利丹放出了最后的大招——
突然間從神殿平臺上冒出了數十只小山包大小的影魔。這種生活在陰影當中的惡魔生物,有著非常惡心的特性,這是一種完全不同于元素魔法的特技,它能直接沖擊目標在地上的影子,讓其影子反噬目標。
那種身體強行進入了狀態,神智卻異常清醒的感覺,任誰都覺得糟透了。
其拉雙子皇帝、凱爾薩斯、瓦斯琪都被這些巨大的暗影惡魔瞬間禁錮。以他們的實力,禁錮僅僅是短短一剎那,或許是十分之一秒,或許是更短的時間。哪怕是沒有中招的瑪維召喚出一個強大的,愣是沒有進入昏迷狀態,也一下子忙不過來。
杜克也一副忙亂的樣子,他讓阿隆索斯的分身猛烈輸出圣光攻擊,清掃著周遭的影魔。
這對于伊利丹的突襲,已經足夠了。
伊利丹的身形驀然變小了。
不再是那個身材極度魁梧的巨大惡魔,更像是曾經身為惡魔獵手的他,身形干瘦而精悍。
他快速突進著,因為速度太快,身姿太低矮,給人一種他是貼著地面游過來的錯覺。
“不好!”伊瑞爾心中就是一咯噔。
她不再有任何僥幸之心。她扎起馬步,下蹲身子,把左臂的盾牌架在身前,兩條S型的腿就像兩根壓縮的彈簧,隨時承受沖擊,同時直接開了無敵。
然而伊利丹依然來了。無比鋒銳的貼著地面,掠出一道翠綠色的詭異光芒,看上去竟然是要削斷伊瑞爾的雙腿!?
蹄子一咬牙,猛地身子整個座下,她要把盾牌的下沿砸到地上,擋住這詭異的一刀。
誰想到,蛋刀從來是成雙成對才叫做蛋刀。先砍過來的副手還沒砍至,似乎觸發了雙刀某種奇異的特效,主手的埃辛諾斯戰刃居然后發先至,以更高、更夸張的速度劈來。
如果要形容這招的速度——那就是閃電。
普通強者看到這道綠光時,腦袋已經沖天而起——
對!就是這么快。這是經過百萬次的練習,才得以到達真正踏入神之領域的極速一刀。
她死定了。
伊利丹如此確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