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釋了。
哪怕耐奧祖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慫包，沒勇氣去坑同胞，也沒勇氣去懟惡魔，但是……
獸！人！永！不！為！奴！
受了數年慘無人道的折磨，身體都被基爾加丹玩壞了，甚至是挫骨揚灰，他都沒放棄過一顆自由的心。
另一面，惡魔統帥的契約可不是那么好違反的。
這就是為什么在阿克蒙德掛了之后，耐奧祖選擇跳槽自立山頭后，魔力一下子大降的原因。
連靈魂都快因為契約反噬被消磨殆盡了，不弱才有鬼。
反過來，誰都沒想到，阿爾薩斯會如此忠心耿耿，真跑去成功救主。不光懟死了大量攔路的家伙，還一舉挫敗了給基爾加丹打工的伊利丹，最終登上冰封王座，跟耐奧祖不知稀釋了多少遍的可憐殘魂融合。
一個獸人的靈魂與一個曾經是人類的死亡騎士的完美融合，想想也是醉了。
杜克不知道克爾蘇加德這時候掏出這份只剩下一半的契約有什么用，想來不會有什么好事情。
沒有給杜克反應的時間。
“呼啦——”的一聲，克爾蘇加德那頂金邊的紫色帽子仿佛隨風飄落。原本應該是眉心的位置上，那部分的白骨居然自己打開了一個小指頭大小的小門。
門邊上流泄著灰蒙蒙的白色光芒，那份朦朧感，如同他把自己的骨頭磨成骨灰，飛散出來。
這更像是他直接把自己無盡的精神世界中，最深奧最玄妙的邪咒傾瀉出來。
當他眉心的灰蒙白光落到耐奧祖的血誓契之上，一道系統精靈都無法當場解析的神秘法則化開。整張龍皮血契上的血漬感覺當場淡了三分。
下一刻，突然間整個大廳的冰霜氣息濃郁了幾倍。
一段靈魂之音，壓縮成不到十分一秒沖入杜克的耳鼓。
如果杜克是普通人，早就因為這段噪音似的壓縮音頻而耳聾了，當杜克自然而然地解開這段音頻的時候，明明外界的時間流逝得很慢，杜克卻明晰地聽到了克爾蘇加德陰仄仄的死亡宣言。
“呵呵呵！僅僅一人一龍，與天災軍團，不，甚至與整個死亡世界為敵也毫不畏懼么。真不愧是聯盟大英雄——杜克馬庫斯！對你這種傲慢，我已經施加了三次懲罰。沒錯……你正在品嘗的，是我苦心布置出來的三個連環陷阱。”
三個？杜克不由皺眉。
“嘿嘿！最醇美的毒酒，必須是要最后時刻，一次性發作出來時，那滋味才是最芬芳的。因此，你就給我死在這里吧……以巫妖王的名義！”
“嗯！？”
面對鋪天蓋地襲擊過來的恐怖氣息，杜克本能地覺得不妙，他一拉韁繩，打算讓奧妮克希婭向后急速后退。
與此同時，他本能地想開出寒冰屏障。
但——
事情已經不是早晚的問題了。因為那已是過去，攻擊已經結束，陷阱已經生效！
杜克的胸膛內側，有什么東西以無比迅猛態勢膨脹出來。
堅硬！
鋒銳！
駭人！
冰冷！
沖破胸膛的骨骼與血肉，爆射出來的赫然是……
“冰棱柱！？”
杜克身上穿的，最低都是海加爾山級別的裝備。如果放到第二次黑暗之門大戰時期，對于半神器以下的刀劍、戰錘、斧頭各種物理傷害，以及對曦日級的魔法，無論哪一種都是傷害免疫的。
現在，即便對于半神器和曦日級的魔法攻擊，大部分都能做到一半以上的傷害減免。
但是唯一一點——從內側發動的攻擊是例外。
更不用說，這根冰棱柱以穿刺之后的狀態顯現出來。
這一刻，杜克就好像在天空翱翔的飛蟲，在肆意亂沖一番之后，落到了編織了十層、二十層的可怕蛛網連鎖陷阱里。
他力氣再大又如何，哪怕他再怎么掙扎，也只不過是黑寡婦毒蛛的餌食而已。
“杜克！？”奧妮克希亞發出了驚叫聲。感到了靈魂中傳來驚悸波動的她，顧不得沖過來的其它不死者，猛然把頎長的龍脖子彎回來，然后就看到了胸膛爆開的杜克。
杜克身體僵硬，脖子如銹死的機器，艱難地挪移著，他仿佛不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那里，極為稀有史詩法袍從內部被洞穿，冰棱柱的頂尖上，猶自掛著一顆尚在搏動的心臟……
“冰霜……神性！？”
克爾蘇加德終于忍不住狂笑了起來：“愚蠢的人啊！你居然忘記了，我跟你的本質是不同的嗎？我可不需要呼吸！”
看著周遭同時在虛空中爆發出來的神性碎片變成一個個刺猬似的奇異冰球，杜克明白了一切。
對！沒錯！就是冰霜神性的攻擊！
場面上，看起來是杜克用火焰神性的力量驅逐了克爾蘇加德的冰霜神性威能。但杜克是活人，活人就需要呼吸。感覺上有點沁冷的空氣其實漂浮著極為微量的冰霜神性。
為了騙過杜克，克爾蘇加德甚至沒有用杜克最為關注的暗影神性，轉而用了法師也有的冰霜力量。
一條半神級冰龍，一個冰系和暗影雙系的大巫妖，有微量冰霜神性流泄出來，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然后，這個廣撒網似的做法取得了成功。
杜克直接中招！
“不——”感受著急速衰落的靈魂連接，奧妮克希亞驚呆了，她再也顧不上戰斗，居然當場高速縮小，化為人形，一把將滿身鮮血的杜克抱住：“混蛋！你騙我！你不是打不死的嗎？你不是說要改變我命運的嗎？為什么……”
看到奧妮克希亞如此失態，克爾蘇加德的心情突然滿分爆棚了，他的身體從薩菲隆當中冉冉升起，下身與冰霜巨龍結合的地方泛起一陣乳白色的泡沫，然后他跟冰霜巨龍分離了。
“哈哈哈！死了吧死了吧！杜克馬庫斯！你終于死了！哈哈哈！”感受著杜克靈魂之火的衰落，克爾蘇加德非常開心，開心得仿佛有無數快感的泡沫涌進他的靈魂深處，滋潤著他靈魂的每個角落：“奧妮克希亞，不要掙扎了。跟你的主人一道伺候偉大的巫妖王陛下吧。”
奧妮克希亞仰面抬頭，前一刻仿佛還有著淚痕的臉上突然泛出戲謔的笑容：“白癡！”
“嗯！？”克爾蘇加德突然覺得好像有什么不對了。
這時候，一抹璀璨的金光驀然從他胸膛里穿出，螺旋形的劍鋒光芒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