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
再英勇的戰士,都有老去的一天。
再輝煌的傳說,也有被淡忘的時候。
在洛丹倫提瑞斯法林地布瑞爾城,現在這里成為了洛丹倫知名的角斗場之一。每一天都有殘酷血腥的角斗表演,大大小小足足七個角斗場,天天座無虛席。
最頂級的角斗表演,自然在洛丹倫城,然而稍微次一點的,就要數布瑞爾了。
“現在,讓我們歡迎,戰無不勝,已經連續88場不敗的獸人角斗士殘暴的古薩!”
伴隨著司儀在擴音魔法中的嘶吼,全場五千觀眾的熱情被完全點燃了。來自四面八方的人,有高貴的地方貴族,有賺了不少錢的大商人,有前來賭博碰運氣的小市民,甚至有本應在閨房里聯系針織的少女,每一個人都竭力大喊著,發泄著心中的狂熱。
“古薩!古薩!古薩!”
“要贏啊!我可是把這個月的工錢都壓在你身上了。”
伴隨著絞起鐵鏈的沉重金屬聲,一個看上去相當年輕,卻無比強壯的獸人手持粗糙的石質戰斧大步從陰暗的地牢邁出外面的角斗場。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片黑色的土地,無論多少次都無法適應里面飽含的血腥味。
凝成污泥的血跡早已跟黑土化不開了,里面有他的敵人的,也有他的同胞的,也有他的。
人類的歡呼也好,大地里的血腥味也好,他都不在乎。
聳了聳粗獷的鼻子,他把目光看向了對面。
司儀的聲音再次響起:“而他今天的對手是來自奧特蘭克大雪山比他更殘暴更毫無人性的恐怖生物大家猜猜那是什么!?”
“嗷嗷嗷嗷”伴隨著更為野性的咆哮,一個巨大的籠子被絞盤上的鐵鏈拉扯著,對準了另一個出口。
里面那個巨大而強悍的生物尚未出來,已經在人聲的刺激下變得狂暴起來。
“嘭”
“嘭嘭”
那個巨型生物已經瘋狂撞擊著鐵閘門上,足足有人腿粗的鐵桿。
“哇啊啊啊!”觀眾席上,一如司儀所愿,發出了陣陣驚呼聲。
有少女的驚呼,有大商人的歡叫,更多的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大家猜猜,那是什么!?”吊足了癮之后,司儀終于嘶吼道:“強大無比的古薩,他今天的對手是破碎嶺雪人王!”
果然,迎來的是觀眾更大的尖叫聲。
在旁人看來,這已不是一場正常的對決了。足足五米高的恐怖雪人王,對陣兩米二零多點的獸人戰士。這完全是大人跟嬰孩的對決。
但主辦方也沒辦法。
古薩太厲害了,在過去三年,他不知殺死了多少對手。在稍微實力接近的對手當中,已經沒有古薩殺不死的敵人。
古薩贏得太多了,開賭盤的人已經贏不了什么錢,哪怕盤口已經到了10賠11這么大熱,平民們無腦買古薩贏都依然能小賺一筆。
這讓主辦方很不爽。可古薩那么受歡迎,總不能私下弄死他吧。
這是古薩最后一場對決,他再不死,就只能賣去洛丹倫城,讓更強的敵人弄死他了。聽說洛丹倫最血腥的角斗場里,甚至有惡魔生物。
然而,古薩的主人納里斯子爵還是失望了。
面對恍若小山的雪人王,古薩依然干凈利落。
在雪人王沖過來的時候,直接一個沖鋒,化作一段殘影,沖到了雪人王的肩膀上,然后一個雷霆一擊打暈雪人王,馬上接手旋風斬。砍瞎了雪人王之后,古薩一個輕靈如精靈的華麗小跳躲過了雪人王最后的掙扎,然后一斧頭從躬身下來的雪人王背后砍到這頭怪物的頸椎。
雪人王的腦袋就這樣飛出來了。
收工!
“嗷哇哇”古薩喊著人類所不懂的獸人語。
古薩再次回到他那個陰暗潮濕的地窖,剛坐到他的茅草床上,隔壁就傳來一個用獸人語說話的渾厚聲音:“辛苦了,古伊爾。”
誰都不知道,古薩那個位于地底最深處的地窖,竟然一墻之隔就有一個條秘密通道。只要他愿意,隨時可以砸破墻壁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種怪物,只夠我熱身。人類就沒點新意嗎?”
“古伊爾,永遠都不要小看人類。人類的強者絕不在少數。”
古薩沒有在意古伊爾這個稱呼,反而追問道:“像你這樣強的有多少?奧格瑞姆!”
奧格瑞姆?竟然是奧格瑞姆?
時代變遷,誰都不會想到,在洛丹倫官方記錄上,應該病死在洛丹倫城地底牢房的奧格瑞姆,竟然會出現在這個小地方,如此隱蔽地跟這個被稱為古伊爾的年輕獸人隔著墻壁交談。
“如果你指的是近戰職業者的話,不少于三個。”
“安度因洛薩、烏瑟爾光明使者和賽丹達索漢?這就是我需要注意的人類強者么?”古伊爾皺著眉:“除了各國國王之外,就重要的就是他們?”
“不,今天我要告訴你的是,各國國王也好,這三個人也罷,跟那個被譽為獸人克星、部落宿敵之人比起來,他們全都是垃圾。記住我告訴你的這個名字,把這個名字烙印到你靈魂的最深處,因為他才是部落三次戰爭全部慘敗的罪魁禍首!”
古伊爾一聽,下意識地肌肉緊繃起來,連呼吸都變得輕起來。
奧格瑞姆說話了:“他的名字就是杜克馬庫斯!”
此時此刻,洛丹倫大陸上一個偏僻的小鎮附近,驀然間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無數道閃電在匯聚,紫藍色的電蛇蜿蜒扭曲,最終在地上以無上雷霆威能,刻畫出一個巨大而標準,比用圓規來畫都要圓的圓圈。
圓圈外面,一片焦黑。
綠色的嫩草,黃色的土地,全被黑色所取代。
圓圈中間,非常意外地有一個果體的年輕人,他擺出一個沉思者塑像的姿勢,雖然他身上的肌肉完全稱不上健美。
一副欠抽的臉。
“我是誰?”
“我來自哪里?”
“我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