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王宮內。
已經就寢的萊恩國王正做著美夢,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陛下,緊急事態。”
萊恩哪怕半夢半醒都能認出,這是他幾十年好友安度因洛薩的聲音:“見鬼!安度因,現在是幾點鐘?希望你的緊急事態真有你說的那么嚴重。”
同樣在睡夢中被驚醒的王后一言不發,迅速為自己的丈夫穿戴好。
幾分鐘后,當衛兵替萊恩打開寢室的大門時,萊恩看到了一面緊張、全副武裝的安度因。
“陛下,在王國東南部發現了異族入侵的痕跡。不過在確認我的消息之前,我強烈建議您去看看那一天麥迪文給您的沙漏。”
盡管時節已到初春,空氣中依然沁冷,萊恩只是呼吸了一口深夜的空氣,就覺得自己的肺部即將結冰了。
“噔噔噔噔!”暴風要塞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在足足兩隊王家侍衛的簇擁下,萊恩跟安度因來到了一個由四名侍衛嚴加看守的儲物室。
“打開!”萊恩的聲音有著一絲顫抖。
侍衛依言打開,并迅速將僅有一物的空蕩儲存室打開,并點亮四周的油燈。
在十數道火把和油燈的光芒照射下,萊恩和安度因的目光霍然凝固——黑色的沙漏已然全部沙子都落到下面了。
“什么時候的事?!”萊恩這是問話,但聲音中已經不知不覺染上了厲色:“我不是下令每天都要檢查一趟的嗎?”
負責守衛的侍衛長滿頭大汗:“的確檢查了,我親自確認,今天清晨還有一指頭這么多的沙子的。陛下你的吩咐是,每日一次檢查,沙漏的沙子什么時候漏完就立刻通知你。”
萊恩國王臉色鐵青,只吐出幾個字:“立即召集內閣。”
半個小時后,暴風要塞已經燈火通明。
在一副巨大的地圖上,安度因指著暴風王國東南部:“最先發現不妥的是位于赤脊山南部的哨所。哨所在升起了代表大量怪物入侵的三顆紅色信號彈之后,失去了聯系。我兩個月前特地布置在赤脊山湖畔鎮的獅鷲偵察隊立刻起飛,觀察到了大量綠皮膚的巨型人形怪物從悲傷沼澤涌出來。”
“巨型?有多巨型?”萊恩國王擰緊了眉毛。
“根據魔法傳訊,大概是身高七尺左右的巨漢,普遍比我們的人要雄壯。而且擁有各種樣式的盔甲和巨斧、重錘等重型武qì。”
伯瓦爾公爵追問:“你確定不是巨魔?”
安度因搖搖頭:“不是,我們的人為了確認,其中兩位獅鷲騎士還近距離俯沖觀察過,其中一位獅鷲騎士還被遠程武qì擊殺了。”
萊恩國王的眼角跳了下。
獅鷲這種四肢是獅子,腦袋和翅膀都是老鷹的巨型猛禽可不好養。別看獅鷲體型龐大,戰斗起來可以輕易將一個大隊的人類士兵打翻。養起來可貴了,一只獅鷲放開肚皮吃的話,每天可以吃一頭牛。
僅僅為了偵察就損失了一只獅鷲,萊恩說不肉疼是假的。
這時候,有傳令兵進來了:“陛下,指揮官,各位大人,有新的消息了。”
看到最新的消息,整個房間都死寂了。
安排在赤脊山三角路口小型要塞的一個守備團被殲滅了。暴風王國的地方守備團人數較少,大概是500左右,即便如此,報告上寫的是全團上下無一生還。
這不是沒有防備下遭到突襲,這是得到了前方哨所的警示,在全團做好戰斗準備下的全軍覆沒。
這背后的份量,絕對是沉甸甸的。
萊恩和安度因兩個的臉上,更是有著痛苦的輕微痙攣——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多年好友麥迪文是真的背叛了,至少他是放qì了身為守護者的職責。
萊恩扭動著恍若生銹機械一樣的脖子,看向安度因:“通知提瑞斯法議會了嗎?”
“通知了,但沒有回應。”一個年邁的宮廷法師回答。
萊恩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然而迫在眉睫的大規模入侵,讓萊恩再也無暇他顧。七大人類王國當中,暴風王國算強國了,但再怎樣,暴風王國也不可能養得起超過十萬人的常備軍。對于總兵力只有不到三萬人的暴風王國來說,一個地方守備團的全滅,不能算是小事。
最重要的是,這似乎僅僅是一個開始。
萊恩國王雙手按在桌子上,沉聲道:“情報,我需要更多的情報。我們的敵人到底是什么鬼?戰力評價如何?武裝程度?數目?他們的目標又是什么?我們不可能輕易跟一群一無所知的敵人決戰。”
洛薩舉起了一根手指頭:“我提議讓杜克馬庫斯前來參加會議。他似乎為此做出了更多的準備。”
洛薩這一建議,卻遭到了其余幾位上層貴族的堅決反對。
“洛薩爵士!這是一場戰爭!這不是一個可以允許15歲小孩子參與的戰爭游戲!”
數位位高權重的上層貴族反對,萊恩也沒轍,只能對著洛薩輕微地搖頭,國王轉移話題:“安度因,我需要你的人組織一場捕獵,盡力抓到對方的俘虜,再不行,尸體也行。”
“謹遵您的吩咐,陛下。不過我建議在此之前,你要宣bù王國進入戰爭狀態。”
“戰爭狀態?不!我們連敵人是什么都沒搞清楚,就為一場發生在王國最遠邊境的武裝沖突宣bù整個王國進入戰爭狀態?開什么玩笑!”說話的是卡姆龍侯爵。
輕易進入戰爭狀態,這對各個貴族的利益絕對是莫大的損害。因為戰爭狀態意味著國王可以輕易下令讓貴族們繳納戰爭稅、抽調貴族的私兵、乃至于暫shí直轄貴族們的領地。
這比殺了他們更難過。
卡姆龍侯爵等人的態度,差點把安度因洛薩給嗆死。很遺憾,在拿出更多的證據,證明事態的嚴重性之前,無論是安度因還是萊恩國王,都只能暫shí把這次的入侵當做一次異族的邊境沖突。
然而,事態的惡化速度,比所有人的預料都要快。
除了一個人,杜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