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只是例行公事,皇帝出現在奉天殿召見朝臣,就是京城最大的事情,在場的王公貴胄和文武百官也沒人敢質疑為什么皇帝之前有近三個月未臨朝。品書網 事實上即便皇帝三個月未臨朝,朝廷上下也是井井有序,因為朝中有三省六部的官員處理朝事,大事小事還有內侍司禮監的太監來進行批閱和回奏,以至于朝廷上下都沒出現任何的混亂。
在朝會上,一共就說了三件事情,第一件是即將新年,朝廷準備給予王公大臣一些封賞,每人差不多有二十石到一百石不等的俸米為“年終獎”;第二件事是年后的會試,朝廷讓吏部和禮部進行籌備,將主考和同考官的名冊呈遞上去,交由皇帝來審閱;第三件事是年后封禪儀式,屆時會有一些番邦使節來京城朝拜,那時恰好是會試放榜之后,正是春暖花開的三月,皇帝想借機會大宴群臣,表現大永朝四海來朝的盛世局面。
都是面子工程,官員最在意的其實還是自己的俸米問題,一個正五品的官員,才能拿到二十石米的額外獎勵,說起來很多,但其實按照京城的米價,也沒多少。
趙元容一直立在下面,未曾上前進言,他發現自己的父親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她心里感慨:“父皇和兄長最近都是這樣一副沉迷酒色的模樣,讓我怎么放心?說不定有奸邪小人在他們面前縱容和挑唆,也或者有人在背后使陰謀手段!”
對于皇室中人,趙元容還是有很深戒備的。
趙元容很清楚崇王可能會威脅到自家的皇位,所以她對趙元軒也是充滿戒備的,她原本想拉攏紀寧,但暗中又擔心紀寧跟崇王府的人走的近,因而不敢把實情相告,使得紀寧認為她有所遮攔,也不肯誠心幫她的忙。
事情不多,但朝會卻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才結束,趙元容從皇宮出來,一個人靜默不語,她原本還有進宮去見皇帝的打算,但在見到皇帝那疲乏的身體,她還是打消了這念頭,因為她覺得這并不是她覲見的最好時機。
“父皇連交待我出京做的差事都忘了,這會也不關心我是否做成,估摸他現在只在乎兩樣東西,一個是美酒美色,另一樣就是他的長生不老藥!”趙元容心中憤憤然。
在她心中,她的父親一向是英明神武,但在前太子“謀反”東窗事發之后,她開始明白,所謂的明主,也只是別人推崇出來的,她的父親跟那些昏君沒太大區別。
在孝惠皇后死后,趙元容也知道自己的父親沉迷于酒色,當時她還想或許是父親沉浸在母親病逝的痛苦之中,后來她才發現,其實皇帝的本性就是如此,甚至皇帝還會為了得到美人,讓各地的官員進獻美女,這在趙元容看來是不可理喻的。
“以前父皇的私生活雖然糜爛,但至少還能處理好朝事,知人善用,現在完全信奉李氏兄妹,把朝廷當成是兒戲,連他自己更是都不問朝事,這是把我們趙家的江山,交給別人來打理嗎?”
趙元容越想越氣,就在她不知該怎么抒發心中不滿的情緒是,不遠處一個聲音傳來:“皇侄女,別來無恙?”
趙元容側目看去,但見崇王似笑非笑走過來,故意要過來跟她搭話。
如果說趙元容眼下最不想見的人,一個是李貴妃,一個就是崇王。
一個是讓她的父親從明主變成昏君的女人,一個是對她父皇皇位有所覬覦的叔叔,二人都是她眼中的亂臣賊子,但出于禮貌,她還是對崇王行禮,卻并未有言語上的表示。
“皇侄女這是要出宮?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崇王問道。
趙元容道:“皇叔有什么話,在這里說便可!”
崇王道:“皇侄女,這件事事關重大,在這里說始終不方便,如果被他人聽了去,會影響到朝廷的穩固!”
趙元容瞇了瞇眼睛,她在想到底有什么事會讓這個皇叔如此神神秘秘,最后她道:“皇叔如果實在覺得事關重大,可以到舍下去說,何必在宮闈中,當著如此多人的面提及?”
崇王遲疑了一下,才道:“有些事,還是必須要早說為好,此事……本王也是才剛聽聞,據聞……惠王有意興兵作亂,如今在朝中結黨營私,準備行謀反之事,但如今本王無法前去面圣,只好對公主你言及,讓公主你上達天聽!”
趙元容心想:“崇王這是何意?明知道我如今也見不到父皇,到我這里來說惠王要謀反,是想試探皇帝那里到底能否得到外面的消息,還是說他覺得我可能會成為幫他犯上作亂的幫手?”
“如此重大之事,本宮可不適合隨便發表議論,兩位都是本宮的皇叔,同為皇室中人,同室操戈相煎何太急,皇室中人更應該秉承和氣的原則。”趙元容道,“皇叔既然知道此事,為何不去跟惠王言明,勸說惠王回頭是岸?”
因為趙元容跟崇王二人之間原本就帶著虛以委蛇,所以他們心中都各懷鬼胎,在對話中也是極盡敷衍之能事。
崇王嘆道:“惠王作亂,本王若然能勸,自然是勸說為好,但他居然敢暗中聯絡本王,讓本王配合他犯上作亂,還說會許以本王永世親王,保證本王的榮華富貴。笑話,本王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需要用他來賜予?難道本王會跟著他犯上作亂不成?”
趙元容打量著崇王的目光有些怪異,她瞇著眼睛好半天,道:“崇王還是及早將此事上奏父皇,本宮雖為公主,但如此大的事情可不敢有所干涉,若然父皇知道我干涉如此之事,恐怕本宮自己也要受到牽累!皇叔自己斟酌為好!”
崇王有些失望道:“皇侄女如此明哲保身,實在讓本王大失所望,原本還以為皇侄女是有擔當之人,既然如此,本王便找機會上奏陛下,由陛下來定奪此事!”
說完,崇王邁著很大的步子便離開,趙元容打量著崇王的背影許久,口中才幽幽吐出三個字:“老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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