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車上,王銘嘴角噙著冷笑,隨著他的聲音落下,整個車廂之中一片安靜,任憑誰也沒有想到,這看似年輕的少年,居然隨身攜帶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而且看他玩刀的熟練程度,明顯是用刀的行家。
“咕嘟……”
干瘦青年咽了口唾液,目光落在身前僅有不到兩米距離的王銘,嘴唇有些發干,下意識的退后一步時,目光掃過一旁捂著手掌的同伴,看著以往兇神惡煞的同伴臉上都有驚慌之色時,他心里莫名的有了恐懼。
王銘再度的前行一步,手中的二號桑刀閃爍著寒芒,窗外細雨綿綿,長途車也正好停在了荒野的范圍,盡管車上乘客極多,可那干瘦青年,依舊心里有了驚慌。
“你…你干什么?”
干瘦青年腳步移動,緩緩后退時,他的喉嚨發干,瞳孔都有了一些渙散,眼睛睜大中,聲音干澀,也有了顫抖。
“你不是喜歡玩刀?”
王銘輕笑著,手中的二號桑刀在手掌內刷刷刷的轉了好幾圈,被他再度的一把抓住,猛然間一步再度跨出時,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冷厲,驟然落下時,隨著他的聲音落下,身影再度前行一步時,持刀的右手猛然抬起,寒光閃爍中,引起車上一陣騷動的瞬間,那干瘦青年雙腿一軟,手中的刀片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與此同時,伴隨著咕咚一聲,跪在了王銘的身前。
“大哥,我錯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干瘦青年雙膝跪在地上,目光帶著驚恐之色的望向王銘,開口求饒時,王銘的菜刀已然臨近他的臉側,使得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啪……”
一記清脆的聲響傳出,回蕩在車廂內,使得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接著目光落在王銘持刀的右手上,不知何時,手中的二號桑刀早就成了刀背朝下,刀刃在上的反握狀。
清脆的聲響落下,引來一陣目光注視的同時,那干瘦青年發出一道悶哼,臉上一片通紅,可卻不敢大聲呼痛,望向王銘的目光,有了閃躲。
“刀背而已,這點膽量還學人家玩刀?”
王銘輕笑一聲,接著,他側過身,望向身后不遠處的兇惡青年,此刻的后者兩只手握在一起,表情有些痛苦,看到王銘的目光望來,想著剛剛同伴傳來的悶哼,此時那臉上已經腫了起來。
“我……我錯了。”
兇惡青年也低下頭,開口認錯,知道今天栽了,心里后悔的同時,也不禁有些后怕,以往即便失手,也沒有遇到這種主,一言不合就是菜刀,心有余悸的從那明晃晃的二號桑刀上收回,兇惡青年低著頭,一言不發,身體也都有了一些瑟瑟發抖。
將這兩人制服了下來,王銘輕吸口氣,接著,目光掃過后方的干瘦青年,干咳一聲。
“別跪著了,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才是受害者,我才是好嗎,你看我這外套,剛穿了沒幾天,就讓你劃個口子。”
王銘撇了撇嘴,緩緩的開口說道時,用手里的菜刀指了指外套上的口子,使得兩人連連點頭時,干瘦青年摸著高高腫起來的臉頰,而看似兇惡的青年,也是依舊捂著手,誠惶誠恐的樣子,使得車上不少人都笑出聲來。
“你們兩個把我衣服弄這么大個口子,不表示一下么?還有,剛剛你在阿姨身邊逼個沒完,不該跟阿姨表示一下么?因為你們兩個的原因,車子在這荒郊野外停了半個小時了快,而且,你們兩個把大家也都驚擾的不輕,不跟全車的乘客和司機師傅……表示一下么?”
王銘話語連珠,隨著他的聲音落下,車上的人再次愣了一下,很多人早就從剛剛的驚恐中回過神來,也看明白了過來,眼前的小伙子制服的這兩個青年的身份,居然是小偷。
此刻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王銘身上,對于眼前的這個看著年齡不大的小伙子,有了敬佩。
兩名小偷哭喪著臉,對著王銘低頭道歉,態度之虔誠,聲淚俱下,且保證不會有下次,聽的一旁熱心腸的阿姨也都有了一絲不忍心。
“阿姨,我們錯了,我們混蛋,我們不是人,不該做小偷,剛剛更不該罵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干瘦青年兩人低著頭跪在地上,對著先前正義感十足的阿姨開口說著,使得那阿姨也都有些不忍心,可對于兩人先前的作風卻特別不爽,無奈的擺了擺手之后,兩人也是千恩萬謝的站了起身。
“都怪我們兩個,影響了大家的行程,我們道歉……”
兩人再度的開口說道,態度之虔誠,使得不少人也都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也不為難你們兩個,自己滾蛋吧,留在車上大家也都不安寧,不過,記住一點,以后再看到你們兩個偷竊……”
王銘輕聲的開口說道,話音到了最后,微微一頓,手里的二號桑刀陡然揮出,順著干瘦青年的手臂,以一種快到了極點的速度劃過,眾人只覺得王銘突然手臂移動,接著白光一閃,已然再度的恢復到了方才的樣子。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干瘦青年差一點便尖叫出聲,此刻目光帶著驚恐,身體顫抖時,感受著右臂傳來的陣陣涼意,他有些艱難的轉過頭,望著那已然裸露在外的手臂,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液…
手臂上的衣袖,被王銘一刀之下,從胳肢窩對著手掌處的衣袖,盡數的切成了兩半,裸露在外的手臂絲毫未傷……
“如果再有下次,傷的可就不是衣袖了。”
王銘淡淡的開口說道,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兩人皆是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起身時,對著車下近乎瘋狂的跑了下去…
“這刀法掌控的程度,太厲害了,剛剛嚇死我了,就看到一刀下去,以為你這孩子要切他胳膊呢。”
望著那慌不擇路瘋狂逃竄開來的兩人,車上的人都收回目光,司機松了口氣時,汽車再度發動,對著前方緩緩行去,而距離王銘最近的阿姨則是拍了拍胸膛,對著一旁的王銘笑著說道。
“阿姨,傷人可是犯法的事,我可不敢做,不過,今天的事,謝謝您了,今天要不是您,我可能就真被偷了。”
王銘笑著開口說道,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阿姨也是擺了擺手,臉上同樣浮現出笑容來。
“小伙子,你是干啥的啊,這出個門還拿把刀,太嚇人了,不過,今天這刀算是拿對了,這種小偷,就該好好的收拾收拾,太可恨了。”
“是啊,這種偷偷摸摸的人太欠揍,有手有腳的,做點什么不好,非要學這歪門邪道,人家誰的錢不是辛辛苦苦掙來的,遇到這種人,說沒就沒了,該打,打的好。”
先前只是圍觀的眾人此刻都紛紛出聲,使得王銘也是無奈的撇了撇嘴,若非這熱心腸的阿姨,即便是劃爛了自己的衣服,這種事他也不會太過于較真,此刻隨著車輛再度的正常行駛,王銘的目光望向最先開口的大叔,微微一笑。
“我是個廚子,酒店做飯的廚子,玩菜刀玩習慣了,下手也有分寸,這種事,可別模仿,不然會出大事的。”
王銘笑著開口說道,話音中帶著開玩笑的成分,惹得車上傳來一陣陣笑聲時,他的腳步邁動中,已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接著,深吸口氣時,緩緩的坐了下來。
耳旁再也沒有那優美的旋律,王銘的目光望向窗外,隨著車子出了東江市,雨似乎也逐漸的大了起來,窗外的景色不斷的從眼前劃過,王銘的腦海之中,卻掠過剛剛三通刀法中的一式,若非這熟悉到了骨子里的三通刀法以及二號桑刀的鋒銳,他也不會拿干瘦青年開刀。
剛剛那一刀快速暢快淋漓的揮出時,王銘隱隱覺得,似乎,整合身體之中興奮的細胞,都有被點燃的兆頭,甚至他在想,若非胸口處的白玉牌擴散出的陣陣溫涼,他都有一股沖動,用手中的二號桑刀直接將那干瘦青年的衣服,盡數的劃破而去。
將心頭的那一抹雜念甩了出去,王銘深吸口氣,接著,望著那逐漸熟悉起來的景物,臉龐上浮現出一抹笑容來。
“按照這種速度,再有十分鐘,應該也就要到家了。”
王銘嘴角呢喃,眼前略微熟悉的景色不斷的從眼前劃過,他的心也被在度的牽動了起來。
而在王銘思緒飛揚中,距離這里二十里外的大柳灘村,熟悉的破舊房舍中,王政半蹲在院中,干瘦的身軀帶著些許的疲憊,將手中的煙蒂扔在地上,粗糙的布滿了老繭的雙手輕輕的拍了拍,接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霞,下午的話,我帶你去鎮上看看吧,老這么拖著也不是回事,再說,兒子不是寄回來錢了么,身體要緊。”
王政沉吟片刻,從院中走向房間中,窗外的綿綿細雨,將整個院子淋濕,泥土的地面,腳掌踩上去時,都有些泥滑……
“我沒事,上次開的藥還沒吃完呢,再說,兒子掙錢也不容易,這點錢,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辛苦,做父母的,給不了他其它的,這些錢存起來,等將來給兒子娶媳婦的時候用。”
楊霞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對著王政開口說道,而隨著她的聲音落下,王政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啊,沒錢的時候不治病,有錢的時候還再拖…”
王政眉頭皺起,對于老婆楊霞,他是真的已經沒話說了,兒子王銘性子里的執拗,可都隨了她了…
“不行,今天說什么,咱們也要去縣城里看看去。”
王政下了決心,臉上的表情也都鄭重起來,望向楊霞時,眼中噙著一絲心疼,開口說道時,楊霞再度執拗的搖了搖頭。
“當初生王莉大出血,能保住一條命,而且能拖到現在,我已經知足了,王政,你說,我這么多年都已經這樣了,花那么多錢把我救過來,我還能做點什么?”
楊霞有些低沉的聲音傳出,兩滴清淚,也是從她眼角滑落,這種老病癥,治療起來極為麻煩,而且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她……舍不得。
而就在楊霞的聲音落下之后,王銘的身影,也是出現在小院之中,母親的話猶如一柄重錘,狠狠的敲擊在他的心頭,使得王銘臉上露出復雜時,輕嘆一聲。
“爸,媽,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