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從來就未曾想過,自己用神念可以騙過菩提祖師的耳目。
  兩人等級相差太過巨大,本來就不是一些小聰明可以彌補的。
  在他的推測中,什么氣運分流種子、神念烙印原地重生的手段,都是沒用的。
  甚至用出先天靈寶明珠掃描,來推演祖師的嘴型,他都不敢。
  無他,蘇辰所有的手段,都基于修練和靈魂運用,或者是法寶。
  人家一個大能人士,吃的鹽比自己吃的米還多。好吧,菩提祖師估計很少吃鹽了,他會的法術技巧或許比自己聽說過的還多。
  在他眼前玩手段,萬一再次暴露,激怒了對方,那豈不是自找沒趣。
  惹來惡意,那就很危險了。
  因此,自他決定從猴子那里下手偷學功法,就從生理到心理層面,設了一個局。
  猴子這人嘛,據蘇辰這么些年的觀察,別的暫且不說,他有些不拘小節。
  按現代社會的話來說,不但是直男癌患者,甚至是單身狗中二病患者。
  這種性格的人一般都不會細心打理自己。
  屋子臟了不會掃,身上臟了,隨便往水池里一蹦,抖上幾下就算是洗澡。
  可想而知,他身上該有多少灰塵,多少細菌啊?
  對了,這個時候也沒有用肥皂洗澡的習慣,這就給了蘇辰可乘之機了。
  先打壞猴子唯一可以見人的光鮮道袍,再賠付一件過去,讓猴子無從拒絕。這是第一步。
  第二步嘛,自然就是在猴子身上的塵土上面做文章了。
  他幫猴子披上衣衫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極其輕巧靈活的在猴子背心猴毛之上打了一個結。
  也沒做什么特別的事,只是把從小白龍那里順來的子母螺的子螺綁在了上面。
  這小子螺好啊,不但體型小,跟灰塵差不多大;還沒有靈光、沒有異味……
  以蘇辰如今的目力,看著也像一顆小砂粒。
  這就有些坑人了。
  蘇辰走過這么幾個世界,第一次發現還有自己神念不能察覺的東西。
  話說,就算是微型竊聽器,也有著微弱電流,那也是能量,用神念可以發現。但這海螺不一樣,完全就是沒有生命氣息的螺殼。
  并且,還沒有靈氣。
  如果分開來看,這就是一件死物,跟灰塵沒啥區別。
  但是,與母螺聯系在一起,兩樣東西就會出現奇妙的反應。
  就如蘇辰在蜀山世界娶回家中的秦氏姐妹,這雙胞胎姐妹的心電感應,是很不講道理的。
  姐姐在房子里啪啪,妹妹就算是離著很遠,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其中的刺激。
  無需法術,也不是天賦,完全是一種天地造化之類的東西在發生著作用。
  蘇辰撿著了這對極品子母螺,也只是習慣性的收起來,沒成想,這次就就派了大用場。
  在別的情況下,針對的目標不是菩提祖師和猴子這類人,他也用不上。
  一個是沒必要去用,再者,誰身上掛著塵土砂粒都若無其事的呢?
  只有對付猴子這種不愛干凈,又不會法術的妖怪,才最是合適。
  否則的話,人家有法術,一個凈衣咒或者一個洗澡咒,就把身上什么東西全部清除干凈,你想算計他也沒辦法。
  猴子這一關自然是過了,那菩提祖師呢?
  蘇辰也不敢保證,祖師就不會發現這小子母螺。
  畢竟是本世界出產的物什,只要他見著了,很可能立刻就認出來。
  從而由子螺聯系到母螺。
  轉眼之間,就能明悟其中有人布局,然后動動神念,把蘇辰滅殺在方寸山上。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所以,蘇辰很謹慎了。
  他前面的種種謀劃,其實就是為了讓菩提祖師放松心神,再疏忽大意。
  凡事有一有二不過三。
  蘇辰尾隨猴子三更半夜前去求取真法,這是其一。
  菩提毫不留情的一棍子打了回來,用移星換斗的傳送法門,把他送回房中。
  在這位祖師眼中,當然是想不傳法,就不傳法,難道你一個當徒弟還敢有什么想法不成?
  出手一次,打斷了某位野心徒弟的偷雞行為,正常人心里都會有一點點波動。
  就算不會心存歉意,也會有著頭發絲那般細小的微微不忍。
  這里就要看菩提祖師是什么人了。
  他半夜傳法,還要打暗號叫猴子過來,為的就是不讓門下三十多個弟子發覺。
  這種行為,其實是很沒必要的。
  以他的身份本事來說,想傳法就傳法,想傳給誰就傳給誰,誰敢說半個不字?
  所以,背著弟子們傳法,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不想打擊了門下弟子們的熱情,或者是不想讓他們難受。
  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他隨意糊弄著這些極為尊重愛戴自己的弟子,心里若說沒點心虛那是不可能的,他修練的又不是太上忘情的道。
  如果真的太上無情了,還收徒弟做什么,已經無欲無求了。
  問題就來了,他既然還講點感情,就能理解弟子們的求道之心,也不會對那些沒有得傳真法的弟子太過狠辣無情。
  所以,蘇辰的第二個計劃,就是以神念祭煉道袍。說起來,那件道袍其實已經被他日夜神念洗煉,可以稱得上最基礎的法寶。
  這么做的初衷其實是蘇辰懶得洗衣服。
  道袍看起來不起眼,也很光鮮,還很好聞。但是,這就是蘇辰的分身。
  你一只猴子把人家的分身穿在身上,這不是扯嗎?
  所以,菩提祖師就有些惱火了。心想你這魚妖,尾行倒也罷了,竟然還偷窺,那還得了?
  想死還是怎么的?
  所以,一袖拂落,下手就有些重了。
  這一次,把那件法寶道袍打得神念全毀,靈光全無。打得偷窺的弟子口鼻噴血。再用自己的神念布滿靜室。
  這是第二次出手。
  菩提祖師可以肯定,在自己的神念之下,就算是一只蚊子也休想飛進來,漫天神佛也休想用神念來探察。
  這時候,他才可以放心的說一句,此間再無六耳。
  問題又來了,你一個大能者,為了一個傳法,連出了兩次手,還打傷自家徒弟。
  有臉面嗎?沒臉面吧。
  打完之后,心里又有些不落忍吧?意興闌珊那是肯定的。
  這就是心靈的一道縫隙。
  凡有情眾生,無論實力高深還是低弱,只要他還活著,就有自己的性格和感情。
  有些人可以控制情緒,有些人讓情緒控制自己而已。
  身為大能之士的菩提祖師,連出了兩次手,終于也放下心來。
  然后,就沒有仔細的去察看猴子身上每根金毛。
  至于金毛上面是否有沾著塵土?塵土的樣式是否又有些古怪,這些問題,當然不再關心。
  “難道還要我當師父的幫你這猢猻去洗個澡,除個垢不成?”
  所以,第三次出手就沒有了,這也是蘇辰的一線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