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榜通緝名單,既然有一個秘字,自然就是見不得光的。
也就是相對明面上發布海捕文書,通緝天下來說的。
榜上面的人物都是各地名流權貴、高人俠士,不好直接通緝。
當然,他們大多數都是跟國師府勢力做對的家伙。
這類人或是暗中搗亂的強人,或是手握重兵的實權派,實在不好當面撕破臉,只能暗暗下手除掉。
但對于國師府勢力來說,秘榜通緝名單中人,比起明發天下通緝的惡人盜匪危害性還要大。
王復一聽那位情敵乃是秘榜中人,不由狂笑起來。
他別的不知道,只知道在杭州地面之上,既然對方有著如此身份,那就已經死定了。
沒有別的原因,而是因為他知道在杭州地界之上,國師府的勢力有著多么強大的影響力,又有多么強大的高手。
聽著王復的狂笑,文先生眼底隱晦掠過一絲鄙夷,轉眼就又誠懇勸道:“王公子,讓府內捕快動手,倒是個好主意,無論那寧文靖是否把朝廷放在眼里,明面上終歸是不敢拒捕的。只要抓到他的犯案證據,也就簡單了……不過,動用官方掃勢力,令尊大人那里真的能通過嗎?”
王復神情一愣。
他先前怒極,只想著調集兵馬直闖江流閣,與錢江派大干一場,把寧文靖抓起來狠狠折磨,并且把那小美人搶來府中任意疼愛。
此時冷靜下來,卻又想起,自己前幾次都在錢江閣吃了蹩,父親大人卻是絲毫反應都沒有,甚至還把自己禁足了半個月時間。
當時老頭子怎么說來著,哦,他說錢江派實力強大,跟官府還有著諸般合作,是天然的盟友。
雙方必須聯合起來以抗普渡慈航,免得被人一口吞下去,此時保得自身最為重要,絕不能無謂挑事。
若是出動一些家丁,倒是沒人理會,但若要真的大肆出動府兵家將,甚至是捕快營人手,就有些難辦了,鐵定會引來知府的干涉。
如此,就絕不能直接攻擊錢江派。
因為,對方高手也是眾多,并不宜硬碰,如果兩敗俱傷,就會讓別人漁翁得利。
王復的面色漸漸陰沉了下來,緊皺著眉,顯然也發現了事情并不是那么好辦。
那位書生跟小美人卿卿我我的時候,自己竟然、或許也只能干看著。
看著王復終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中年文士嘴角微撇,眼角有了笑意。
這也正是他勸阻王復調動家將出動的原因了。
這位草包公子雖然得到知府大人寵愛,平日里什么都依著,卻也只是對一些無傷大雅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真的需要調動私養兵馬,那可不是小事,杭州知府絕對會從中插手。
那老狐貍可沒有這小子好對付,最拿手的本事,就是隔岸觀火。
他自恃在杭州掌控偌大實權,其實并未下定決心全力倒向國師府,還在等著京城動向。
若是國師一手遮天,全然掌控朝政,再發兵攻伐四周不臣勢力,整合天下民心,他自然會望風而降。
若是其中還有著變故,他自然也會擁兵自重,不會那么容易下注。
所以,只能讓王復這小子自己動手,不能驚動老狐貍,而是一步步逼他站隊。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老子不好對付,兒子就好辦得多。”
文先生溫文爾雅的揮了揮折扇,神情從容淡定,似乎一點也不急。
王復卻是急了,尤如熱鍋上的螞蟻,走來走去,不得要領。
他發現自己沒有太好的法子,錢江派的龐大實力當面,他怎么也繞不過去。
不調動大批人手進攻,根本奈何不了對方。
而調動人馬太多,就會驚動老頭子,行動就會夭折。
正急躁間,就見到中年文士的表情,王復連忙求道:“先生定有謀算,還請不吝賜教。”
這位中年文士,是三個月前偶然遇見的一介高人,在杭州上層之中也算是大有名聲。
不但才學廣博,更有著一手煉丹養生的高妙手段。
更重要的是,王復在他那里得到不少好處,求得的一些藥丸實在大有用處。
因此,也就時常請入府中求教。
聽到王復求懇,中年文士方才說道:“王公子你想錯了,你把兩件事當做一件事來做,當然諸多難處,換個角度想想,就會容易多了。”
“你是說,只對付那寧秀才?”
王復福至心靈,忙問道。
文先生也不賣關子了,直接點了點頭:“秘榜前兩位是誰,公子可還記得?現在他們又在哪里?”
“是了,只要把其人變為孤家寡人,什么事都好辦了。”
王復終于明白了過來,他興奮說道:“秘榜第一聽說是慧遠禪師,原本有著很多信眾,白馬寺也有一批僧眾弟子,更與京城達官貴人交好。想要動他,就牽一發動全身,難度太大。可一旦牽涉入了奪嫡之事后,立刻就被打成邪教,手下勢力煙消云散,只得孤身逃亡,如今生死不知。”
“而排名第二的那位號稱昆侖仙師的葉知秋,也是手段繁多,一手靈符丹火之術讓京城上下都十分敬服,求符問丹之人踏破門檻,可是等到傳出他跟皇宮后妃有染的消息之后,名聲立刻就臭了,象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王復越說眼神越亮:“你是說,只要等到寧文靖出了錢江派地盤,就栽贓定罪,做下圈套……對了,那秀才乃是今科考生,心有所求,想必極為愛惜名聲,所以就會處處顧忌,行動不敢太過出格,如此也就很好對付了。”
“孺子可教也!”
文先生哈哈大笑起來。
不得不說,這位草包公子就是天生的壞胚子,只要稍加提點就明白怎么攻敵弱點。
可惜仍然是一個坑爹的貨色。
得了夸獎,王復似乎進入了智珠在握的狀態之中,仍然自顧自往下講述。
“只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我找到寧秀才不可推諉的把柄,就可把他捉拿歸案。沒有錢江派高手出頭,他只是金華一介書生,就算有武力在身,也肯定是擋不住兩位金章鋪頭……不反抗當然最好,若是反抗,那也容易了,定然是錯手擊殺,以除后患。”
“這一次,我要看他怎么死?若是琴心大家在場的話,那就是最好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轉眼就定了行止計劃。
聽得一旁管家阿貴也是暗暗心驚,突然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公子,此事要不要稟報老爺,多多派出幾位高手,只要不是跟錢江派正面沖突,想必他也不會太過生氣。那寧秀才聽說在金華還有一個‘神劍誅妖’的匪號,貿然面對,恐怕不太保險。”
“哼,神劍誅妖?我杭州地面一年到頭都要擒殺七八只厲害妖物,霍捕頭就有一個‘斬妖狂刀’的名號,也沒見能強到哪去?”
王復不在意的說道。
中年文士在一旁笑而不語,貌似很是認同這番定計,讓王復信心十足,當下就細細安排下去,等待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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