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定主意磨洋工,多多吸引人來觀看,把聲望掙足一點,蘇辰就不著急了,只是靜靜的等待。
  就如地球原本世界的拳賽,人氣高不高觀眾滿不滿意?有時候跟拳賽選手實力的高低沒有什么關系。
  兩位高手交鋒,出手如電,招招死手,觀眾剛剛眨了一下眼,就有一人被打倒了。
  你能說這拳賽水平不高嗎?
  高手相爭,生死一招,簡直是高到沒邊了。
  但對于觀眾來說,這并不是一場精彩的拳賽……
  事后想起來,也不覺得那勝者有多強,只會為自己的票錢后悔莫及。
  “我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
  不退票罵人算好事,還想掙聲望?
  蘇辰深諳這個道理,看著對面磨磨蹭蹭,他也不催。
  心想若是磨到別的選手十場都打完了才好,這樣前來觀摩本場比賽的觀眾會多到不可思議。
  在自己名氣尚未打開的現在,有著很大好處。
  反正是一個對十個,拖延了時間,別人也只會罵對面的十位高手沒出息窩囊廢,而不會對他說三道四。
  在常人眼中,蘇辰處于人數上的絕對劣勢,能贏最重要,確實不必在意什么手段和方式。
  就算是出手卑鄙,也沒什么大不了。
  更何況,蘇辰不過是謹慎一些,想以守代攻,根本就談不上什么卑鄙手段。
  但那十人就不一樣了。
  聽著遠處觀眾傳來一的的焦躁叫罵聲,不但是鐘浩,喬三身后的一些人也全都站不住了,眼中冒著兇光,全都躍躍欲試。
  腳步也悄悄的前移。
  喬三被陣形一帶,自然也跟著向前緩緩推進。
  他就算想要再緩一緩也不可能,雁形陣畢竟是一個整體。
  牽一發動全身,隊友動起來,他敢慢下來嗎?
  有比較才能看出高低,蘇辰看著那站在正中間的沉穩漢子,心里也不由得贊嘆。
  這人才是真的謹慎,如果說對面有誰能給自己帶來威脅,就是他了。
  “雁翅,出擊……”
  鐘浩跟著陣型一步步推進,心里越來越火,只感覺加入喬三他們這一隊來狙擊很可能是一種錯誤,全都是一些豬隊友來的。
  明明己方實力占了很大優勢,卻膽小如鼠,都不知怎么形容了。
  看著蘇辰眼神中那帶著挪揄的笑意,他心頭怒火勃發,似乎又想起了當日被蘇辰打得跪下的恥辱情景。
  那次不但自己丟了大臉,還害得總教習伍召跟著丟了臉,事后別人說起來,總是認為他這個安藝靜社大師兄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這怎么能受得了?
  鐘浩一動,就牽得雁行陣左翼如風般切割向前。
  就如大雁展翅,快若閃電,倏忽之間就撲到了蘇辰身前。
  他長劍斜揮,嗚的一聲銳響,劍勢帶起一道光影就斬到了蘇辰的咽喉前方。
  出劍勢子輕若云煙,倒是領悟了輕重方圓的輕之奧妙……
  手中長劍恍如一片羽毛,不勝風力,飄逸若仙。
  “好!”
  遠處響起山崩海嘯般的歡呼喝彩聲。
  等得有多難耐,就看得有多高.潮。
  蘇辰有些詫異,似乎完全沒預料到鐘浩竟然會孤軍突襲,還來得如此之快。
  整個雁形陣左面羽翅探前,都跟身后大隊脫節了。
  他反靠在肘后的長劍挽出一個燦爛劍花,正正向前突刺,看看已是來不及。
  手中劍還未發力,鐘浩的劍鋒已到喉嚨。
  鐘浩面上閃過一絲喜意,手臂更加三分力量,眉毛高高挑起,面部肌肉被急速沖擊的勁風吹拂得微微凹獻。
  手握三尺劍,怒斬仇人頭……果然是一件舒暢到無法形容的事情。
  “咦,不對……”
  鐘浩心頭的喜意還未散去,就感覺到手中長劍斬了個空,觸感不對頭。
  練到輕重隨心、方圓變化的越門劍法三階層次,手中的劍就是手臂的延伸,跟自己的血肉之軀已經沒有太大區別。
  他甚至可以用劍尖繡花,用劍身織布……有沒有斬中對方,這一點完全不會判斷錯誤。
  他還沒想通怎么就刺空了,是不是眼花了等高深的問題,腰部就是一陣劇痛,心臟抽搐……再次隨著慣性前沖兩步,一頭就栽倒在草地中。
  耳中聽到一陣極其遙遠的呼聲:“后撤,穩住陣型!”
  這是喬三的粗嗓門吧,發生什么事了?
  鐘浩使勁從草地上抬起頭顱,想回頭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卻眼前一黑,意識已經退回虛擬私人空間……
  鐘浩當局者迷,沒有弄清怎么回事,一千多萬觀眾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是的,隨著時間的推移,觀看這場比賽的已經超過一千萬。
  一對十地獄挑戰賽畢竟是個稀罕玩意,選擇觀看這一場的人多一些,也是正常。
  許多人笑罵出聲:“那位是安藝靜社的精英學員鐘浩吧,怎么看起來象個傻子?他難道是來耍猴戲的?”
  “敵人在哪里都看不清楚,還硬生生的向著別人的劍尖上撞去,哎呀,笑死我了。”
  他們看得明明白白。
  兩道身形錯身而過之時,鐘浩那一招如輕風似流云的飄逸快劍,竟然算錯了距離。
  劍鋒從蘇辰咽喉前方一寸處揮掠而過,看起來似乎斬中了對手,實質上差之毫厘,謬之千里。
  一下錯手,用力過頭,鐘浩身形正好撞上蘇辰緩緩刺出的劍鋒之上。
  劍刃從他的腰部刺入,直入心臟,一刺即收,滅絕生機。
  鐘浩當場就順勢撲倒,連掙扎一下都沒有。
  在外人看來,這就是鐘浩沖過了頭,傻乎乎的撞劍自殺,又給安藝靜社丟了個人。
  “蠢貨!”
  李靜臉色脹得通紅,開口就罵。
  她都被氣得無語了。
  四周觀眾的聲音震耳欲聾,她又怎么聽不到。
  伍召微微縮了縮頭,有些無地自容。
  他眼光獨到,當然看清了在鐘浩出手之后,蘇辰腳下平移向后,以極快速隱蔽的角度移開一寸之地。
  不但剛好讓鐘浩的劍勢無功,然后順勢出劍借勢用力,輕松得象吹一口氣一般就刺死了對手。
  “這不是鐘浩實力弱,而是蘇左云天的反應更快,劍還未刺到已經有了應對,那三尺劍圈就是他的主場……”
  伍召眼神微閃,心里嘆息,可這話又怎么說得出口。
  他能解釋給李靜聽,還能解釋給那看了笑話去的千千萬萬觀眾聽不成。
  李靜怒罵鐘浩是蠢貨那是一點也沒錯的。
  明明中間那使錐漢子謹慎推進,步步為營,是很正確的法子,可鐘浩偏偏不知死活的想要貪功冒進。
  脫離了陣型,第一個祭了蘇辰的劍。
  更蠢的是,別的人一個都沒死,就他這位安藝靜社的大師兄死了,好歹你死慢一點行不行?
  一劍得手,蘇辰心里通明透亮,隱有所悟。
  手中利劍劃過人體,掠過原野清風,他感覺到如毛孔張合般的細膩觸感。
  剛剛那一劍,他其實并沒有想要一招殺掉鐘浩,還想著多拖一會呢,怎肯放棄這么好的一個排練對手。
  但計劃不如變化快。
  “這特么大師兄出劍的姿勢實在太有型了,我實在是忍不住就捅了這么一下。”
  “太順手了簡直。”
  好吧,蘇辰感覺他有些管不住自己的手。
  他終于也明白了不破三尺是個什么玩意。
  那是“因勢利導,有激必應!”
  這種打法看起來是防守,七分守三分攻,實際上呢,不管是守是攻,一切首先以立于不敗之地為前提。
  出招收招如春雨潤物,細膩無聲。
  “嗯,就如這一劍,我都沒有經過腦子,就把他殺了。”
  如果說獨孤九劍算計弱點,從人體力學氣流涌動之間,算盡蒼生,算出敵人招式的意、勢、力,再從中得出最佳出劍方案,然后破盡一切,這是頂尖聰明人的劍法。
  那這種不破三尺就是一套傻瓜劍法。
  它根本無需使劍者去想、去琢磨,只是用出當前最適合自己,最能給敵人造成傷痛的招數。
  或許那已經不算是招數,只是隨意出手……
  身周三尺之地就是自己的領域,可以心想事成般毫無道理。
  前提條件,當然是要對手撞到他三尺范圍之內,或者是持劍者主動攻上前去,引敵來攻。
  以己方之不敗,攻敵人之必敗。
  這是一種很高明的兵法劍術。
  只不過打起來不夠美觀飄逸就是了。
  難怪被稱為最兇悍的戰場殺伐劍法,近身戰能不兇悍嗎?
  每次對敵非殺得血滿甲衣不可,身上裹滿一層層厚厚的血泥都是常事。
  這一點就是其不足之處了。
  “若是對手進行遠程打擊,吊著放風箏呢,那該怎么辦?當不會敗,但想要敗敵也有些艱難。”
  那就再想個法子。
  蘇辰心里一動:“若是以不破三尺為體,以獨孤劍式為用,兩相結合起來,豈不是能把對手玩得欲仙欲死?”
  “果然,殺人的招數,在戰場上才能領悟其中真髓,閉門造車終究不美。“
  他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就抬起頭來看向對面的雁形陣,見對方又停頓了下來,恢復成先前一步三停的徐徐推進方式,不由得笑出聲來。
  “喬三是吧,我看你是個人才,深得徐如林、不動如山的用兵精要,這一戰之后,你不如就跟我吧,散人作坊沒什么前途。”
  “你倒是會異想天開,這是自信一定能贏下這一戰?”
  “能不能贏,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蘇辰伸手彈劍,劍上血珠點點震開,笑著說道。
  “那就試試看,你贏了,一切都好說!”
  喬三也不生氣,面色一肅,嘴里高喝道:“三三輪轉,疊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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